《我们之间(汪东城，唐禹哲)》rainfall

5、Chapter 4

　　预想总会很完美，事实也总会不尽人意。因为准备唱片的关系，汪东城没有参与花样少年少女的前半个月的拍摄，而后好不容易赶过去，禹哲又因为课业关系不得不回台北，结果拖拖拉拉两人直到开拍近一个月才算是碰上头。
　　“禹哲，你可算是来了！！”一见到面汪东城就很不顾形象地当禹哲救命稻草般半挂在他身上，“你一定要陪我睡，我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禹哲一脸鄙夷，“你多大人了，还害怕鬼！那都是骗小孩的好不好！”
　　旁边吴尊也跟着凑热闹，“对啊！我一个人睡就蛮好，就你疑神疑鬼！”
　　见没有人相信自己，汪东城自然不爽了，搁下狠话，“好啊！那你跟我睡几个晚上！如果真碰到了怎么办？我们赌什么？”
　　“谁想和你因为这种原因一起睡呀？我从来不跟人睡一起的！”吴尊语气中带有些不屑。
　　“大东，不要这么幼稚！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赌的！”禹哲也哭笑不得地说。
　　“谁让你一副轻蔑的口气！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说话的！”汪东城小小抱怨，“那你要陪我睡，反正你也经常跟我睡的。”
　　禹哲温柔的笑，他喜欢大东对他有所依赖的态度，“我又没有说不陪你，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莫名激动个什么劲。”
　　禹哲原本有自己的房间，位于吴尊与汪东城的中间，但现在空下来了，被大家用来作为聚餐游戏的场所。天气正值炎热夏季，汪东城房间本就不大，衣服、包包、化妆用品、书、食物和健身器材又堆了一堆，显得实在拥挤。唯独床，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白色床单甚至飘出洗衣粉的香味。小时候的汪东城算是有洁癖的人，也会斤斤计较。可自从父亲离开后，为了偿还债务的他生活甚是辛苦。什么工作能赚钱就干什么，同时兼几份工，在漫天飞沙的工地吃便当，在寒冷的桥下露宿，受人鄙薄欺辱也不能反抗，上十年下来，曾经那个他的身影已然模糊不可辨认，只有在洗完澡后的床上时刻才短暂的回归本色自己。禹哲是个地地道道洁癖者。一进到汪东城的房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破口而出：“你这是什么房间？被龙卷风袭卷过吗？”平日去汪东城家，有母亲帮忙整理，还颇清爽。今日这一幕，禹哲几乎可以想象今后充当汪东城“妈”的日子，边碎碎念边陆陆续续清理杂物，不过三刻钟房间边看起来有模有样，这期间汪东城之笑盈盈站在一边，一脸傻笑，禹哲喊他来干活，他也只笑不动，“我喜欢看别人为我整理东西。”他说。
　　“你这个严重恋母情结的自恋东！”禹哲翻个白眼。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大东也学他翻个白眼。
　　“你自己找个女朋友来恋母啦！懒鬼！”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洗衣机，按动开启按钮，禹哲扭扭脖子左右活动活动肩膀后长舒了口气，靠坐在沙发上好好休息，“喂，站在那里的呆子，去隔壁搬张椅子过来。”
　　隔壁禹哲的房间昨晚刚经过一夜蹂躏，果皮纸屑、零食包装满眼都是，连床上、书桌都难于幸免，惨不忍睹。汪东城挑了把做起来最舒适的一张，正要离开却听见窗外有人讲话。住宿房间靠窗一侧的外面是停车棚，时常有人在棚下乘凉。令汪东城停下脚步的原因是他听到了禹哲的名字。
　　“唐禹哲很阴沉ね，好难亲近！”一个低沉点的声音说道。
　　“对啊！好难相处！导演一直跟我讲要我和他演的亲近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え！”另一个声音说。
　　汪东城大跨步迈到窗前，一把拉开窗户。那两人正在窗边，没注意这边，皆被汪东城的突然出现下了一大跳。汪东城定睛一看，原来是出演班上同学的两个过场小角色。
　　他申辩道，“禹哲只是平时话比较少而以！什么阴沉！他人很有趣的啊！”
　　那两人见汪东城面色似乎不善，有些被慑到。但平日里已经熟稔，也就没顾及多少有话直说，“我们和他讲话他都只点个头摇个头，顶多答两个字，很难交流。”
　　“那是你们方式的问题，他明明话不少！禹哲有趣的地方就在于他总是会想很多，但不轻易告诉你；明明心里很有料很明了，却总表现的傻傻的，又容易被操控。”
　　“会觉得唐禹哲有趣的只有东哥你啦！”
　　“对啊！说真的，唐禹哲会亲近的也只有东哥你耶，你是不会理解的啦！”这两人知与汪东城肯定无法达到共识，便以吃饭为理由匆匆离开了。
　　“禹哲这人明明就很有趣呀！人又nice！为什么大家都感受不到？”汪东城只好小小的抱怨，搬了椅子回房间。一回去就发现禹哲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间开了空调，窗户都关上了，窗帘也拉着，阳光被米黄色落地窗帘滤过一层，变得柔和温暖，有淡淡香草味道。禹哲穿着白色长袖衬衫斜倒在宽大的蛋黄色单人布衣沙发上，头发碎碎搭在眉间，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中，表情安详静谧，连房间都溢满平和气息。他气息平稳，看来睡得很深，汪东城拉开件毛巾被轻轻盖在禹哲身上，他都丝毫没有察觉。“估计是累坏了。”汪东城小声说，想到禹哲又拍戏，又上课，又谈单曲的事宜，自己虽然也差不多，但至少没有课业的压力，要轻松很多，“傻瓜，累成这样就不要打扫啊！”汪东城无奈地笑笑，禹哲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跟他把中饭留着吧，这样想着汪东城轻轻带上房间的门，挂上“请勿打扰”的名牌，留禹哲在里面好好休息。
　　待一觉醒来，禹折神清气爽，看到小几上的饭——为保暖还用保温碗盛好——不禁莞尔一笑，“哪里找来的碗，还真是。”
　　花样少年少女的拍摄一直在高温下进行，汪东城体制畏热，几乎中暑，禹哲却清清爽爽，滴汗未留，“不公平！我都快热死了，拍不出效果，你还这么帅帅的模样！”汪东城不满道。
　　“这是天生丽质！待会去吃冰吧。”禹哲眯着眼睛，有些俏皮地说。
　　“那你等我，我这边还没拍完。”
　　“要多久？我晚上还有课。”迟疑了一下，禹哲说。
　　“咦？你不在这边过夜吗？”汪东城颇为惊讶，不是才来吗，又要走？
　　“我上完课再过来，我晚上这边还有戏。”禹哲换过姿势靠在树上，一脸无奈。
　　“你要不要这么拼啊？”汪东城坐在树旁花坛的边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待他太薄！”
　　“你有资格说我么？”禹哲露出他招牌的嘟嘴表情，“也不知道是谁累到吐过！”
　　汪东城一下被噎到说不出话来，哽半天也找不到对应的话，有些懊恼，“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所以你也悠着点，ok？”
　　“安啦！鸡婆！导演叫你了，快去吧。”嘴上抱怨的禹哲，心里却微微带点甜。他知道，汪东城对自己确实很温柔很照顾，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而且这温柔对别人是没有的。但是他也知道汪东城自己是没有觉察到的，而且一旦被觉察到伴随而来的就会是疏远。所以禹哲选择沉默。
　　结果那天两人还是没吃成冰，因为和汪东城对戏的新人一直NG，一场戏拍了几个小时，等好不容易导演喊“ok”时，禹哲已经没了踪影。
　　因为拍戏的关系，禹哲的课业有一段时间没能跟上，造成出勤率不够，学校向禹哲发出通告，结果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拍戏以外的时间禹哲的唯一角色就是乖乖学生。上完课已经八点半，还要开车从台北回南部拍戏，已经面带倦色的禹哲不得不进停车场开车，意外发现自己的车旁边站了一个身着蓝白条纹衬衫的人，轮廓有些眼熟。
　　那人很快看见禹哲，朝这边走来。禹哲心中的不安随着人影的逼近渐渐成真。当能看清对方的脸的时候禹哲在心里小声喊道“果然就是他”！
　　站在禹哲面前的正是乔小麦。
　　“这么晚了学长还没回家吗？”禹哲挂出他的招牌笑容，没停下脚步。
　　乔小麦走在禹哲身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声音温柔，“要上哪儿？我送你一程。”
　　“不用啦，我们不同路的。我要去片场。”禹哲边说边掏钥匙。
　　乔小麦伸出手按在禹哲拿钥匙的手上，“我想找时间和你聊聊，你太忙了，我不想耽误你时间。”
　　那就不要聊啊！心里os的禹哲也只能苦笑，“我要开车过去，明天好过来。”
　　“别担心，”顺手接过车钥匙的小麦体贴地说，“我可以开你的车送你。”
　　说着就开了车门，做出等禹哲上车的姿态。自知拗不过小麦，禹哲只有认命的上车。
　　“不用为我开车门，我自己来。这样很像对待女性。”坐在副驾驶席上的禹哲小声说。
　　了然一笑，乔小麦豁然答应，“没问题，下次不会了。”
　　禹哲转过头去看像窗外，心里默念“下次，下次……”
　　“真的没想到，禹哲你会当艺人。”小麦语气中溢出回忆的温暖，“你以前明明就话很少，也不喜欢成为焦点人物。”
　　想起以前的自己，禹哲不禁也弯起嘴角。
　　“你总是安安静静，也不和别的男生疯闹，个子其实很高，看其来却总是小小一只。”边回忆边笑出来的小麦一脸温馨，仿佛在咀嚼自己的思绪，“明明成绩就不赖，却总合一群校园混混一起出入，搞得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被他们盯上了。”
　　“这样子的你，别人都以为是内向淡漠，又有老大给你撑腰，更觉得你高深。但我知道，你不过是闷骚罢了，喜欢逞强喜欢照顾周围的人，隐藏自己的弱点，那时我总觉得你这人让人离不开视线，结果老纠缠你，找你麻烦。”
　　说着又笑出来，有些自嘲的意味。
　　“sorry。”
　　“学长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早就不在意那时候的事情了，不用记挂在心。”禹哲抿嘴笑，轻轻点头。他发现小麦说话很犀利，眼光也很犀利，高中时候自己与现在比起来十分十的封闭，并不是指完全没有感情，而是比现在表现得更少。但小麦看出了自己眼中的热火，看出了自己的幼稚的逞能。
　　“如果我当初有这么坦率就好了。”小麦微拧眉头，笑容有些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