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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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等待。
等待会让我想起很多事情。特别是处于黑暗之中的等待，并不让人觉得有希望，反而会让人觉得厌烦。
烦躁、不安、焦虑，这三种情绪似乎天生就是处于一体的，他们在等待之中向我席卷而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末日开始之后的某个夜晚，在黑暗之中传来的咀嚼声。
最初的恐惧在等待中也逐渐变得麻木了，无望的等待并不能给我希望。
所幸这里还有几个手电筒，窗帘拉上之后还有一点光的温度残余在里面，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我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
嘉嘉坐在我的怀里，一言不发，安静得像个人偶，让我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
能感觉出来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小孩的精神状态堪忧。
她明显粘我粘得有些不正常，但是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连自己都搞不定，只能就这样带着她转悠了，咱们就将就着先活着呗，说不定进了那个女人说的基地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又感觉自己很傻-哔，可能人就是习惯了群居，想到团队总有些安全感在里头。
就这样抱着嘉嘉发了好一会呆，或许只过了五分钟或者十分钟，总之在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的。
我准备四处翻一下这里的柜子抽屉。
我站起来，嘉嘉也站起来，紧紧跟在我的腿旁边，让我想到小时候养的小狗，也是这样跟着人的腿转悠。
真可爱。
一连翻了几个柜子也没什么收获，都是些文具用品，办公的地方能指望有什么好东西呢？
我也不气馁，本来就是在打发时间，挑挑拣拣了一些比较锋利的剪刀铁尺之类的顺手塞进裤兜里，继续翻找着。
倒是有意外惊喜，翻到角落里的一个下层柜子时，里面居然有包山楂片，里面是层层叠叠着的小包装，我拆出来，拿了一片放进嘴里。
真奇怪，脑子里还记得那个味道，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但是一进嘴里却什么也没有，只有粘涩的口感，没有了山楂本身的味道之后，这个口感是如此令人厌恶。就好像某种记忆的联动一样，下一秒我又想起了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徐宊轩递过来的饼干，于是这块山楂片就变得更加难以下咽了。
我盯着山楂片几秒，决定还是不要浪费食物了，将手中剩下的半片囹圄吞下，再将这一小包里剩下的山楂片喂给嘉嘉吃。
她真的很乖，接过去自己就慢慢吃了起来。
我顺手把她抱到椅子上坐着，轻声问她：“你自己在这里坐着吃东西，等我翻完柜子再过来和你一起坐好不好？”
嘉嘉点头。
“嘟嘟——”
我刚准备拉开下一个柜子，清晰的汽车喇叭声从屋外传来。
有车？
有人！
嘉嘉刚坐下几秒钟，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像兔子一样弹起来，哒哒哒走到我身边来抱着我的腿，我没理她，快步走到窗户边，轻轻撩起窗帘一角看向外面。
这个窗户很小，而且视角刁钻，幸好天还没黑透，我还能看见一点边缘的车身确实停在离这里不远的道上。
我放弃了看外面的想法，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点，放下手，只专心听外面的声音。
“嘟嘟嘟嘟嘟——”
下一秒又是嘹亮的喇叭声。
显然，按喇叭的人并不满足于只按两下。发泄，又或者说玩笑一般连续按了很多下，在这个空荡荡的小镇里似乎有回声，喧闹的动静应该是传了很远。
很快我听到离屋子很近的地方传来了刹车的声音，没过几秒就是响亮的关车门声。
脚步声靠近了。
“哎，这个镇好像真的没什么人啊，咱们都闹这么大动静了，鬼影都没一个。”一把吊儿郎当的男声带着笑意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别人只是还没出来呢？
这种语气太标志性了，我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带着大金链子的黄毛形象。
“用脑子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清理掉了这里出现的丧尸，”另一把成熟一些，但也是很吊儿郎当的男声说。
脚步声不慌不忙地靠近，还有一些奇怪的、丁零当啷的声音。
“有人吗？我们经过这里，好几天没吃饭了，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东西分给我们一点。”
我走过来这里的时候，注意到这条路上只有那种用小棚子搭起来卖东西的地方，寥寥几个小棚子也是空荡荡的。其实应该还没到镇上，还需要再往里走一点，像这种街道办事处一般都会设立在比较显眼的地方，不出意外顺着再往里面走一点才到村或者镇上。
这个写着“街道办事处”的建筑，确实是这里非常标志性而显眼的建筑了。
他们听起来可不像是“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说话中气十足的。
显然第二个说话的男人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应他，他的脚步声很快接近了大门，然后毫不客气地拍门，“有人吗？有人吗？”
我不打算回应他们，因此抱着嘉嘉没吭声，飞快地将那几个手电筒给按灭，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另一道脚步声在窗户边响起，他也带着那种丁零当啷的声音，“——诶二哥，这还有个窗子呢，咱们看看里面。”
很快，敲门的男人就走了过来，俩人把那个开了缝隙的小窗拉开，虽然这个窗子外面是被钢筋焊死的，但是开窗还是没问题的，这两个人也不带迟疑的，也不怕这屋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吓人的样子，窗户一拉开就立刻来扯窗帘。
“唰”的一声。
我早就带着嘉嘉蹲到饮水机后面去了，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他们从窗子看进来整个小屋子。
“二哥快看！”
“看啥？没人啊。”
“那儿呢！”黄毛激动的声音响起——虽然还没看见，但我已经在心里给他取好代号了，“有一桶水！桌子上还有一包山楂片！”
山楂片。
我看了一眼嘉嘉，嘉嘉也看我，眨眨眼。
“拿上工具！正好小优说渴了。”
都不需要多说一句，这两个人一拍即合。
他们又走回去门口，我能清楚地听到由钢铁制成的工具相撞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我恍然大悟，所以那个丁零当啷的声音是他们的工具，又或者，是他们的武器，反正……不管有没有人开门，他们都可以进来。
看他们的熟练程度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我一边听着他们撬锁，一边在心里想为什么呢，真奇怪，这些没有组织的小混混怎么反而在末世里混的如鱼得水呢？
又有车，又有撬锁技能傍身，看起来也不害怕丧尸的样子，还怪让人羡慕的。
“这门还是双层反锁的，”黄毛不屑地“切”了一声，“不知道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贝似的。”
嘉嘉忽然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说：“哥哥，另一个人说，‘快点的吧，话真多’。”
“快点的吧，话真多。”
稚嫩的童音和男人粗鲁的声音几乎是在我耳边重合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