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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一章：三魂祭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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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源恶遮蔽的苍穹上，逐渐现出月的幻影，朔月古铜的暗芒在炼狱源恶压空之下已显得夺目的明亮。
紧接着另两枚月影出现了。
那是盈满的月瞳在天空的投影。
三月凌空。
三轮勾月越来越大，天月主宰了苍穹，朔月之中愈发繁杂清晰的封阵散出幽古的暗光。
它们仿佛成了无形的中心，令整片压空的源恶绕着它们极为缓慢的旋转。
这时一轮朔月顷刻间化作满月，浩洁如银的月光仿佛化作实质的风，在互相牵制并逐渐加速的运动中吹向地面。没有任何规律的三月狂乱的凌舞，几乎要在燃烧的炼狱下占据全部天空。
地面上的物质在虚化，上腾如雾，散射着月的光芒。
另一轮朔月逐渐阙损而光色渐亮，显出的勾月锐利得如同陨铁上打磨出的锋刀。
令人眼花缭乱的月舞依然在继续，那是一段古老庄严而残酷的死亡之舞。
直到，突然而绝对的静止。
钩嵌朔光，朔遮盈盘，三镶环月叠食。
沙利叶的声音自三月散到天地之间。
“三魂祭月，三宗卷，开封！”
随他声音落下，环月叠食的整片空间逐渐变的透明，如同巨大的立体的屏幕。
在这屏幕之上，逐渐显现出了两团火焰。
黑色的地狱业火，紫金的幽冥之火。
比从炼狱之门中呼啸而出的烈焰更加惊心动魄的火光，宏大的火的映象填满呼腾的源恶。
简直如同硫磺火湖已经完全展落人间。
这是……
所罗门盯着那三轮月自成的空间，那立体的屏幕恐怕已经超越了三维的时空。
三魂祭月，三宗卷，不是封，而是开封。
开封的究竟是什么！这环月叠食背后是什么！
环月，环，首尾相衔！
难道……
所罗门发现自己的双脚逐渐离开地面，整个人感受到了失重的晕眩感。
他竟漂浮到了空中！
地面像龟背一般开裂，裂缝中长出巨大的无色的晶笋，弯曲生长方向清一色指向环月叠食的当空，然后一根根崩碎向空中飞驰。
肉眼能见的一切都在上升，在加速上升，并汹涌地扑向他们最终的归宿——环月叠食那扭曲的超越了三维的空间里映出的炼狱永炎！
地上的石，圣苑的树，远处的城，城里的人，天空中的源恶，这是噩梦，这是人间炼狱！
一切正在被吸向天空，在奔涌的过程中化作透明多棱的结晶，扬起的漫天尘埃亦成折光的飞晶，闪闪旋升地在天地间成了幅员辽广的光的漩涡。
生命在这放大的虹吸中全都渺小的如同蚁群，碎裂的结晶崩成细碎的晶粉，化作蒙蒙的雾气。这雾气又因混入了源恶而凝聚成半流不流的透明晶液。
尘、木、石、血，无论本出于什么，皆化作同一的晶。
然而一切在撞入环月叠食中炼狱永炎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烧尽一切，毁灭一切，那是永远处炼狱中心，凌空于火湖之上，那是连源恶碰到都会被烧成虚无的炼狱永炎，幽冥烧尽物质，业火焚灭灵质，那是盘踞炼狱永存的魔神。
所罗门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沙利叶调率的最高形式——三魂祭月，三镶环月叠食通向炼狱本身。
由炼狱之门呼出，归于硫磺火湖，完美的环，针对炼狱完美的调率。
朔月古铜，满月银华，勾月金黄。
三种月光合起来与炼狱永火交相辉映。
所罗门望向远方。
西奈山岿然不动，但在西奈山巅背后却升起了连绵起伏的晶莹剔透的山脉。
他自己亦在逐渐上升，几乎与那透明的山脉同调。
但他在这时被拽了下去，他回头看见荧惑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挥动着翅膀，逆向利用风压将自己死死钉在地面。
只要上升到足够的高度，就会成为结晶。
这终极状态的调率已经没有任何选择性了，在其结束以前会将一切调率范围内的事物归于炼狱永炎。
远处那尚在澎湃变化的透明山川，是奔涌化晶的水，是腾挪奔月的红海。
恐怕环月叠食唯一无法吞噬的，便是路西菲尔那一身隳光。
“七魂祭卷宗封邪印，七把钥匙里，你的确是那把最攸关的那把，再以十倍之力启动调率，确实能阻止炼狱倾倒也说不定。”路西菲尔置身事外般静静的看着，带着淡淡的，几乎是嘲悯的笑容，“但是沙利叶，再不停止，你就真的要死了，坚持不到炼狱归位。”
沙利叶没有说话，只是完全静止的悬浮天空。
阿斯蒙蒂托在他身旁亦不言，但却缓缓单手捏紧了拳，捏得尖锐的指甲嵌入皮肉，红色的血从拳缝里漫出来。
路西菲尔没有说错一个字。
物极必反，这终极形态的调率本身就会对沙利叶造成很大的伤害，更别说他现在以半堕的状态为之。他此刻承受的是源自光暗互斥的持续创伤以及，调率的十倍反噬。
即便是御前天使之身，也不可能长时间承受这样的重创。
游离在光暗之间的混沌灵魂正在一片片撕裂，而且已经到了分崩离析岌岌可危的攸境了。
沙利叶自己比谁都要更清楚，在这样下去等待他的只有神形俱灭的消亡。
“陛下，已经够了。”阿斯蒙蒂托终于出声，“请您停止这一切。”
路西菲尔仿佛有一些惊讶。
“我起誓以后不会再违反您的命令，并愿意为我这几次三番的违令接受任何惩罚。”
魔王仿佛有了几分认真的神情，似乎有些专注的审视了次堕者一会儿。
然后他摇了摇头，似叹息着说道：“可惜你不是真心的，所以没用。”
……
这样的沉默太过于压抑了。
而沙利叶的身体也在这时摇晃了一下，环月叠食的空间随之出现了突兀的扭曲。
源恶被吸入其中的速度明显正在下降。
而再下一刻，打破沉默的是另一种无声。
沙利叶陨落得太过于突兀而迅速了，他是笔直的就这么往下坠去，而且几乎是瞬间消散。
阿斯蒙蒂托伸手一抓的时候，明明是可以拉住他的，但却只抓到了黄金与黑色的羽毛——他的手从本该触到实体的地方穿过，然后最后的残影在他眼前散去。
四散纷飞的半堕翼的羽，说不清属于天使还是恶魔，亦在飞散中从最细小的绒丫开始化作飞晶的齑粉。
环月叠食消失了，一点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方才飞向天空的物态此刻再度受到了引力而铺天盖地地砸向地面。
沙利叶……死了？
所罗门只感到这太过于不真实，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腿，那里还如此鲜明的残留着被月镰刺穿的创口。
但是就在刚才，他眼前，沙利叶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就是……属灵的死亡吗？
人类的体是□□，因此死后会留下，而天使与恶魔的体是灵体，虽然只要他们没有刻意隐藏，□□亦能触碰，但死后却与□□不同，一丁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而接下来，所罗门看见了紫黑色的魔气排开了空气，排成了真空。
因为他看见还在从半空落下的尚未完全晶化的人体进入那片紫黑的区域就瞬间爆体，从口鼻里吐出一团团炸开的内脏，从炸开的血管里冲出沸腾的血。
次堕者的狂化。
而那歇斯底里的狂吼几乎与源恶奔腾的呼号融合在一起。
“宰了你，我要宰了你，撒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