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Life Goes On》轩戀陌稀

4、破壳萌芽

　　自那之后，纱季和西谷的联络渐渐多了起来，除了每日的line对话，还有一周一次的外出猎食活动。少年的开朗真诚似乎传染了纱季，让她能越加坦诚地面对回忆与他人。

　　“你在看什么啊？”

　　同班的朋友突然坐到纱季前面的位置，把喝完的酸奶杯一放，好奇地将脑袋趴在桌上，侧着从下网上看。
　　纱季体贴地将封面那部分抬起来，好让对方能看到。

　　“《跟我一起，一周熟知排球规则》……？”少女疑惑的语调，就像游鱼甩了个尾巴。“纱季怎么突然看起这种书了？我记得你对运动没什么兴趣啊。”

　　“最近认识一个喜欢排球的朋友，不觉得了解对方的兴趣更有话题聊吗？”纱季把书压下来，却没再继续看了。她不会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做其他事。
　　“男生？女生？”这个年纪的女生似乎更关心这种问题。
　　“男生哦。”纱季笑眯眯地回答。

　　“诶——终于出现纱季感兴趣的人了？好多男生要伤心了吧。”
　　纱季从对方的揶揄听出几分不对劲，正在脑子里思考如何回答才合适，教室门口的男生忽然朝她大喊，“东野，有人找——”

　　“我先出去啦，待会聊。”
　　纱季松了口气，逃亡般起身走出教室，可一看清来人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她又有些犹豫了。她记得，这人是午休在中庭吃饭经常遇到的一年生，打过几次招呼，偶尔聊几句，却也没问过名字。
　　这名少年这刻面红耳赤，鼓起勇气般深呼吸了一口，低头同她对视。
　　“东野前辈……我……”

　　少年刚开口，纱季就猜得到他要做什么了。
　　围在教室后门聊天的男生注意到这边，也紧跟着起哄。

　　“教室外告白？好古老的方法啊……”
　　“这是在演青春恋爱喜剧吗？”
　　“哈哈哈、年轻真好。”

　　纱季背对着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她忍着回头翻白眼的冲动，继续对面前的一年生露出微笑，故作疑惑。“怎么啦？”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少年长得清秀可爱，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让人觉得很舒服。虽然没有心动的感觉，却也是个很不错的交往对象。换做去年的纱季，肯定会说“让我们先从朋友做起”或是“让我们先试试”之类的话。
　　没有遇到心动的人之前，试着和喜欢自己的人交往，一直是她的行事方式。可这一次，纱季却毫不犹豫地推翻了过去的自己，她暂时想不清缘由，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做出反应。
　　纱季郑重地朝对方微微鞠躬，平静而冷酷地说，“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对不起。”

　　同班围观的几人都对纱季的回应表示惊讶，在他们印象中，东野纱季是个整天笑眯眯、软绵绵的女生，就算不愿意也是笑着绕圈子婉拒，绝不会冰冷而直接的拒绝他人。可转眼一想，感情方面的事，的确是干脆利落些来得好。
　　少年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纱季的话消化掉，他不敢相信地抓了抓自己的裤管，颤抖着双唇说，“我……能向前辈表达心意就很高兴了，很抱歉给前辈造成困扰……我……”

　　纱季直起腰，温和地对他微笑，“我不会感到困扰的，谢谢你。不过、下课时间要结束了，该回去上课了哦。”
　　少年最后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转身飞也般地跑走了。
　　纱季返回自己的座位，一路上被关系好的同学揶揄了几句，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告白？拒绝了？”方才坐到纱季前面的少女还没离开，她向坐下的纱季投去好奇的眼神，忍不住探究的欲望。
　　“恩，拒绝了。”纱季虽不喜欢被人追根究底，却也不会为这点小事怒气冲冲。
　　“纱季以前都会答应吧？”对方似乎没觉察自己接连追问有何过失，依旧紧追不舍。“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偷偷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哦！”

　　要是说了，第二天就人尽皆知了吧。
　　纱季腹诽，面子上却仍是待着笑脸，她摇摇头否认，“不是哦，只是突然觉得以前那样很没意思。怎么说呢……换个风格？从现在开始只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也不错啊。”
　　少女还想说什么，上课铃便敲响了。
　　纱季借机笑着和她挥挥手，对方也只得知趣地离开。

　　和西谷夕接触得越频繁，纱季越是能深刻体会到他与自己周围人的鲜明差异。
　　少年单纯而真诚，让纱季在面对他时往往能轻易脱去假面，展露自我。而置身于学校的日常生活时，她却必须时刻带着友善和蔼的面具，为了处理好女生圈的交际，疲于应付种种隐藏在笑脸下的恶意和虚伪。
　　纱季清楚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变成同样虚伪的人，也清楚自己和西谷夕的强烈反差，却仍是不住地向往，忍不住靠近对方。或许他生来便有吸引人的特异气质吧。

　　纱季准备好课本，还不忘拿出手机，打开line图标看看最新消息。
　　先是母亲发来消息，告诉纱季今天她需参加朋友的葬礼不能回家，而父亲因加班无法早归，在句句歉意之后嘱咐纱季一定要吃晚饭、锁好门窗。
　　纱季趁老师没来，迅速发了条表示自己收到了的消息，并让母亲一路小心。

　　第二条消息则是西谷夕发来的，他发了一张家庭餐厅优惠券的照片，附带内容是“东野今天有空吗？同学推荐一家不错的店，下午一起去如何？”
　　纱季想都没想便回复“好啊，一起去吧！六点校门口见。”，还贴了个表示高兴的表情。

　　被同学的八卦影响到情绪的纱季，心中的些许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原本还不太期待下课、面对回家一个人准备晚饭的情景，这时也雀跃地希望约定时间赶快到来。
　　怀着愉快的心情，时间总会过得比平常快些。
　　最后一节课很快结束，她收好东西奔向家政教室，其他社员都还没见着影子。纱季迈着欢快的小步开锁进教室，舞蹈般在原地转了个小圈，顺手把书包放在后排的空位，就这么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把门窗打开通风，准备好了今天活动所需的材料器具。

　　今天家政部的活动内容是曲奇饼干，纱季想着做完还能带点给西谷当礼物，又高高兴兴地去翻找部里剩下的包装袋了。

　　紧跟着踏入教室的部员纷纷放下包，同她打招呼。
　　“东野前辈今天也是最早到呢。啊、东西都准备好了。”
　　“多谢纱季、麻烦你啦。”

　　“大家好~”纱季钻出埋在柜子里的脑袋，大笑着说，“不用那么客气啊，快点洗手准备吧。我只拿了红茶包、可可粉和抹茶粉，想做其他口味的人自己拿一下哦。”
　　众人接连回应后，家政部部长走到她身边，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了？感觉你今天心情特别好啊。”
　　“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啊。”纱季想也没想便说出自己设定好的标准答案，部长耸耸肩，转身去洗手了。

　　纱季在置物柜里有个意外收获，她找到几个排球印花的食品包装袋，非常合适作为送给西谷的礼物。
　　少女正为此高兴得不行，上扬的嘴角却忽然一滞。

　　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不过是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发来的约会邀请、不过是要准备自己做的饼干作为回礼，不过是刚好找到一个排球印花的袋子罢了。
　　平常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在这一刻牵动她的心弦，令她止不住感到欣喜。这种悸动，这种涌过心间的温暖，她已经许久未曾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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