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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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往后的日子里柳晏偶尔偷懒不想练舞就扔下双剑，任凭师姐师妹在背后笑话她也跑去天策府找凰胤，看她带兵操练，练枪。
站在树下看着女将军威武霸道的动作，干净利落的甩枪。听她一声声有力的军令。不自觉的总是看的红了脸，这将军，真当是巾帼不让须眉。
凰胤最初是不习惯的，看着不远处树荫下的粉衣女子总是不由分说的心跳漏跳两拍，只是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而已。时间久了，凰胤也能在带兵操练的途中偷懒盯着树荫下的柳晏看。偷得闲了还能走到树下享受温润的耳语和轻柔的擦拭。
凰胤不止一次冷着脸问柳晏为什么非要丢下自己的事情跑来天策寻她。
柳晏第一次红着脸挽着凰胤的手回答：“女将军嘛，好稀奇的。”
后来微笑着回答：“我今天没事做嘛，无聊的紧。”
再后来被问烦拉下脸直接说：“你这有上好的桂花酿我嘴馋。”转身不理凰胤直接进了后厨。
和将军混熟了连进厨房都没人拦。更何况偶尔做两道点心或是熬点豆汤犒劳平日辛苦操劳的将士。军士们也都喜欢这个秀坊的女子来。她以来，将军的面色能柔和很多。凰胤的那张没有表情的黑脸，曾经吓哭过十五六岁的新兵蛋子。
那时不小心听到柳晏说喜欢这桂花酿的一名军士都楞了一愣，乖乖，那哪是上好的桂花酿啊，就是纯正的二锅头里面撒了把桂花。
柳晏因为这事也心烦，我就是想来找你，还说话怼我。我又不是图让你陪我。一边腹诽一边温柔的给女将军拭去额角的汗珠。后来凰胤就不问了，由得她跑来鞍前马后的伺候自己。
再往后，凰胤知道了柳晏的身世，知道她喜欢吃点心，最喜欢桂花的味道，胭脂和发油都是桂花香的，喜欢小马驹，爱吃扬州城老唐家的豆沙包子，知道她最爱使的招数是玳弦，切磋输了会耍赖，耍赖完了就要靠在她身上喊累死了要她背，每一次都是如此。柳晏却只知道女将军爱喝酒，多难喝的酒都喝，面上根本看不出嗜酒如命。除了视酒为命，别的一概不知。只要问的过了界，凰胤便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看的她面红耳赤自己变话题。
一日，凰胤与几位将军谈当前战事谈的不欢而散。铿锵有力的话语掷地有声：“我一介女流方知这一退再退只能换来敌方的得寸进尺，怎的安宁，这大唐的江山由岂是尔等说让就让说丢就丢。”
“将军你也说了你一介女流，眼界宽些，我军尚未准备充足。”督军是皇上面前红人的门生，用尽了手段抢来了督军一职，目的也竟然只是中饱私囊当个贪官。贪的不是钱财，而是大唐数万将士的性命。
凰胤扔下一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便转身离去，管他劳什子军规，早年那满门忠烈早已被迫害地乌烟瘴气。
罢了，往日都是柳晏来找她，这次去寻柳晏看看吧。前几日也说起有空去七秀寻她。一路狂奔，凰胤到扬州镇子上买了二斤桂花酿，挑了一盒时下姑娘们喜欢的胭脂，又到老唐家提了六个豆沙包，村口买了四两桂花糕。想了想又挑了一块上好的丝帕藏进戎装。
望着自己买的东西，觉得怎么那么像第一次去与姑娘约会的毛头小子。生怕姑娘不喜欢自己的礼物可劲儿的买。其实女将军不知道，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一般都是空着手去的。这些先按下不表。
方才卖丝帕的老板娘还调笑与她：“将军也稀罕这些姑娘家的玩意儿呀，到底是女子呀。”凰胤也没有黑脸心里想着赠与佳人，嘴上轻轻的回了一句：“赠与朋友。”老板娘笑着说：“那这位朋友真好，有将军如此这般的好姐妹。”
凰胤鞭一扬，将小二的客官里边儿请的吆喝扔在脑后，向着七秀坊的方向奔去。一路上不知道想了多少次柳晏的笑脸，只想飞快的到她身边，任她由着性子与自己撒娇，顽皮。
刚踏入秀坊映入眼帘的是柳晏难得一见柔美的身姿。
粉衣女子轻轻的说了声献丑。便舒展着身躯舞着，旋转，扬臂，颔首。
美极。
凰胤牵着墨白走到树下，变戏法似的摸出个苹果给爱驹，就靠着树眼都不眨的一下的看着柳晏翻飞的衣袖和火红的绸扇。柳晏一支舞毕，将手中的扇子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师妹，心道还好没修云裳，天天跳舞谁受得了。
柳晏还没有走下湖中心的大鼓，藏剑山庄的小少爷就冲她招手喊话，引得师姐师妹一阵笑声。凰胤有些不爽，拉过恰巧走到身旁的一位低阶弟子问话：“藏剑山庄那人是谁。”
这位七秀弟子仰慕凰胤已久，红着脸答道：“那人是藏剑山庄偏支的公子，名叫叶淮。”
凰胤冷哼了一声，继续问：“他同柳姑娘什么关系。”
七秀弟子望着那边一黄一红走向树荫的身影，晃了神，说：“听师姐说那少爷来提过亲，但是柳师姐回绝了。想想也是，偏支的子弟其实日子过得苦着呢。”
凰胤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湖中心。看了半晌，将买来的东西一并给了身旁的女子，交代她晚上送给柳师姐，牵起墨白要离开七秀坊。
七秀弟子在她身后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难过。但心底里还是有些高兴能和仰慕已久的将军搭上话，思索至此笑容也爬上面颊，抬头对着凰胤的背影喊了一句：“将军，我叫沈伊。”
凰胤似是听到，又似是没听到，牵住缰绳停了片刻，没有回头没有抬手，继续前行。
柳晏听到一声将军便急忙抬头张望，只看到有些冰冷的背影离去，头都不曾回。想要追上去又被叶淮堵住了.
“小姐姐跳的舞好生好看，日后嫁与我天天跳与我看啊。”叶淮端着温热的茶水想要递给柳晏。
可是柳晏急着去寻女将军，手上并未有接过茶杯的动作，语气也有些不好：“叶公子，我跟你说过了我不应这门亲事。你也休要再来烦我。”便要向着将军离开的方向跑去。
“柳姑娘都不曾与我好好谈过，怎知我不是真心待你。”叶淮固执的堵在柳晏的面前不让她离去。
柳晏心急如焚地看着凰胤越走越远，对叶淮说道：“叶公子真心与否在下都心怀感激，但是这事真的不妥，也请叶公子自重。”说罢，转身向将军离开的方向狂奔。
怎奈追不上墨白的速度，只好对着空气踢了下腿权当踹在了凰胤身上。沈伊从她身后出现的时候吓了她一跳。柳晏看到沈伊手里提有东西，面子上有些阴沉。沈伊玲珑心思也急忙好姐姐的喊上了。
“好姐姐好姐姐，你看将军给你买的，怎奈将军有急事只得先走便没与你打招呼。”沈伊一样一样的拿到眼前，邀功似的给柳晏看。
“姐姐你看你喜欢的桂花酿，真香。还有桂花糕，姐姐你看还有豆沙包呢！我的天这块胭脂大师姐拖了多少人都没买到，真好闻，又桂花香的，颜色真好看呀姐姐你涂上一定特别好看。”沈伊故作夸张的表情让柳晏笑了出声，伸手在师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了句胡闹。
沈伊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把胭脂往柳晏的怀里揣，笑嘻嘻的说：“姐姐你不知道，将军看到叶少爷给你递茶的时候脸都黑了，买的又都是你喜欢的东西。看来将军喜欢你喜欢的紧呢。”
柳晏有些不相信，却又有些高兴，从师妹怀里拿过了桂花糕，取出一块塞进了沈伊的嘴里，笑话她：“她时时刻刻脸都那么黑，你怎的能看出她不高兴啊。看你说话甜的师姐让你嘴更甜一些。”
沈伊见柳晏不似刚刚那般不开心，便也大着胆子喊叫姐姐饶命姐姐饶命。师姐妹二人一路欢声笑语的回了房间。
趁她们二人说话时用轻落到树上的叶淮愣愣的蹲在树枝上，七秀坊的麻雀都是亲人的，一点都不怕他，往他头上站。
这厢凰胤将买的东西都给了沈伊，唯独那块精挑细选的帕子还放在贴身里衣里，凰胤经过一片荒地时拿出了那块帕子。
帕子是淡粉色的，上面绣了锦鲤戏水。难得在买时脾气好的跟老板娘说了两句话，心里想着柳晏拿到帕子时的笑脸自己也忍不住心情好。
当时心情多好，现在心情就有多糟。
叶淮再怎么也算出身名门，又是小少爷，柳晏再怎么不愿意，旁人看上去这一对成的也是天经地义，送水擦汗只是情愫。看的懂旁人的心，看不清自己的情。凰胤不明白自己心里那种仿佛压着千斤大石的感觉从何而来。
凰胤单掌劈开了旁边的石墩，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帕子，心道：“罢了，以后有机会再给她吧。”
柳晏知道小师妹的心思，沈伊明白将军的情谊。将军看透了叶淮，叶淮看不懂柳姑娘。
人尽皆痴。却又不傻。
是夜，凰胤提着新打的女儿红郁卒地坐在两人初遇的湖边，柳晏搬着女将军给买的桂花酿高兴地上了屋顶，二人隔空对饮，直至天明。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