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阳》有朝南潮

5、生日

　　不知李淅雨从哪打听到代西的生日，虽说离十一月十日还有差不多二十余天的时间，但李淅雨却迫不及待拉星雪去买礼物了。当然，星雪是想拒绝的。
　　说来也巧，代西的生日比淅雨的早了恰好一个月，不管怎样都太有默契了，他们，刚好。
　　“星雪星雪，你说我买什么给他好？水杯，还是水晶球？”李淅雨指着货架上的物品。
　　“男生会喜欢那些东西吗？你还是买个实用点的。”
　　李淅雨陷入思考，“实用的……”突然灵光乍现：“创可贴！”接着是“牙签！”
　　“你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吗？我发现你不仅智商令人捉急，情商也低得堪忧啊。你这样怎么可能追到人家高冷男神？”季星雪毫不留情的数落着李淅雨，眼中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李淅雨闻言噤了声，尽管在她心里，创可贴牙签之类的明明就很实用。
　　“有答案了吗？”季星雪问道。
　　淅雨怯生生地说:“我给他买围巾。”
　　“嗯，”季星雪赞赏地点头，“这个礼物很不错，最近天冷了，你又正好买了围巾给他，他一定会感到你的暖心。”
　　“说得你好像很在行。”李淅雨不经意间提到，不料触犯了季星雪的虎须，害羞的，母老虎。
　　“我……”星雪霎时红了脸，“我当然比你这个傻瓜在行。”
　　李淅雨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玩味地挑挑眉，然后慢慢将脸凑近星雪。熊熊燃烧的八卦神经，报仇雪恨的时刻终于来了！她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地向星雪使了个眼色，就像那时星雪投给她的暧昧，“说吧，他是谁？”
　　“居然……被你这个傻瓜发现了？”平时极女汉子的季星雪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她不自然的理顺脸颊两旁的刘海，支支吾吾的说：“哎呀，就，隔壁班那谁。”
　　“哎呀够可以啊，快跟我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你们是怎么表白的？把你们之间的一切都告诉我把，我什么都想听。”
　　既然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买礼物重要还是听我讲故事重要？”星雪巧妙地转移话题。
　　“都重要。”奈何李淅雨反应慢根本感受不到。
　　“我认为还是买礼物重要，之后有的是机会听我讲故事，你觉得呢？”继续引她上钩。
　　“有道理啊，那我还是买礼物吧。你说是这条围巾好看还是那条？又或者是右边的？”结果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成功捕获一条蠢鱼。
　　李淅雨瞬间从八卦的小女生转换成代西的小追求者，星雪松了口气，还好她的心思单纯容易打发，若换作别人，她可能已经被逼全盘托出了吧。
　　最终，淅雨挑定了一条黑白格的简约风围巾，顺便，给自己买了同款。不过星雪一秒就拆穿了她心中的小九九，淅雨有点儿无地自容，但，有什么关系呢？
　　解决了第一件大事，显然第二件大事更加艰巨，那就是如何把礼物交给代西。代西和她不熟，她没有给他生日礼物的理由，还要面临被婉拒的风险，前路漫漫啊。
　　而且，以李淅雨的性格，她能坚持保存礼物二十天吗？答案，很明显。
　　死憋了一个星期左右，她忍不住了。
　　周五下午代西通常会打会儿篮球再回家，于是李淅雨和季星雪早早就“埋伏”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当然，星雪又是被拖去的。
　　她们正躲在路旁的草丛里。
　　“天哪李淅雨，你居然有胆量跟踪代西，真是年少轻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李淅雨，我小看你了。”季星雪扶额。
　　“说的对，就是年少轻狂不懂事，”不想淅雨还很大方的承认了，“怎么办，我好紧张。”
　　“你脸皮这么厚还会紧张？闻所未闻啊闻所未闻。”季星雪再扶额。
　　突然，她瞄到西北方向闯进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帅气身影，猝不及防地把正在深呼吸的李淅雨推了出去。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季星雪在心中为她呐喊助威。
　　没有一点点防备，李淅雨一梗，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很狼狈的出场。
　　代西的眼前忽地窜出一个人，他立刻紧急刹车。
　　“……Hi，好巧。”李淅雨故作镇定地转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她把礼物藏在背后，腾出一只手打招呼。
　　“有事吗？”代西直接忽略掉她的开场白。
　　“有。”
　　“什么？”
　　对呀，有什么呢，有什么呢？季星雪在一旁看好戏。
　　“你能不能让我先组织下语言？”看到代西点头后，李淅雨再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是这样的。我知道你的生日是十一月十号我也知道今天是十月二十八号距离你的生日还有十二天，但我忍不住提前买了礼物我也忍不住提前把礼物给你，所以请你收下。”李淅雨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段话，说罢，她将继续呈到代西的面前。
　　高潮了高潮了，季星雪真想拍手。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就是她。
　　今天的比赛赢的很吃力，景诚转来了一个厉害的家伙，那人势头挺猛，代西用了大约七分力才以小比分获胜。代西正在分析原因，没怎么认真听刚才那番言论，心中愧疚，又不好意思让对方复述一遍，只好凭着仅听到的“请你收下”去猜。最后他还是接过了。
　　“还有事吗？”
　　“没了，谢谢，再见。”
　　李淅雨站到一侧，空出过道。代西微微点了点头，提着她给他的礼物，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一场好戏落下帷幕。
　　李淅雨激动地抱住星雪，他接受了？他接受了？他接受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铭记这“历史性的一刻”！这是不是就代表，她更进一步了？
　　李淅雨欣喜若狂。
　　他们再次接触，是在期中考结束的当天。代西在后头叫李淅雨的名字，淅雨脚步一顿，转头，他快步追上她。
　　“李淅雨，那天你叫我保管的东西，什么时候来拿？”
　　李淅雨愣了几秒，才明白代西指的是何物，怪不得他会接受自己的礼物，原来……
　　“原来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那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不是让你帮我保管的东西。”淅雨倒没有半分不自在，反正礼物都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吧。
　　代西不说话了，他冰冷的眼眸突然浮现情绪万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
　　淅雨不敢出声，他们俩就僵在那里，在人流中佁然不动，的确有够瞩目。不少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撇头来看，大部分女生都知道，那个帅气俊朗的男生叫代西。而淅雨的知名度，明显不如他。
　　那么他会说什么呢？是拒绝自己，还是询问自己怎么知道他的生日就快到了？果然还是太突兀了吗？李淅雨局促不安，她的眼略过一抹失望，她把所有他可能说的话在心里寻思个遍，也想了应对的方法，甚至该如何道歉。
　　现在就等代西开口了。
　　此刻李淅雨的内心是崩溃的。
　　良久。
　　“谢谢。”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他不想让任何人难堪，包括他自己。
　　这句谢谢来得太出人意料，淅雨还以为……不，不重要了，她家代西就是善解人意。
　　“原谅我提早把礼物送给你，再见。”淅雨高兴地走了，准确地说，是跳着离开了。
　　代西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礼物，一条设计简单温暖的围巾，还有一张贺卡:生日快乐！——李淅雨(∩_∩)。
　　嘴角上扬到恰到好处的温暖，他用心地折叠完围巾，放回包装精致的礼物袋中，那张贺卡，被他夹进了笔记本。
　　生平头一遭吧，他每年收到的生日礼物不少，但每次都会拒收，这回没机会拒绝了，他却意外的感到开心。
　　不知是哪个细节触到了他心底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