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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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急诊科气氛有点怪异，极有可能是由我引起的，因为我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比某种金鱼的眼睛还要厉害。
上班的时候老师看见了，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可我只答了一句“没事”，而关妗也很明白老师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就会去问她，不过她编的理由也太扯了吧？居然说我中午没有睡觉，一口气把一本悲情小说看完，所以眼睛就变成这样子了，也难得老师会相信她。
其实老师和其他实习生看到我的样子，可能都已为我被毛老师骂哭了，什么都不让我干，怕我会出什么差错。
天知道毛老师有多好啊，真是冤枉她了。
于是在闲闲没事干的情况下，老师就让我看看实习鉴定里有哪个科室的老师没有给我填的，就找她填去。
去逛逛也好，顺便当散散心，转换一下情绪。
当我晃到外科重症监护室，也就是SICU的时候，我看到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员守在SICU的大门外，而其中一个就是小温。
“小温，谭叔现在情况怎样？”我问道。
“小……小林，谭叔半个小时前动完手术，送到里面去了。”小温一脸疲惫地说。
“你，过来一下。”我向小温勾了勾手指。
小温不疑有它地走了过来，就在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抡起拳头，毫不留情地往他的腹部赏了他一拳。
“哦……”小温被我这突然一击，双手捂着肚子，痛地弯下了腰。
“你……”旁边的几名警员见我动手，生怕我还有后续动作，想动手拉我。
不过小温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手。
“我之所以赏你这一拳，是因为你身为谭叔的搭档，居然还让他受伤。”要不是手还在隐隐作痛，这一拳肯定会令小温连站的力气也没有。
“你以为我想吗？我恨不得现在躺在里面的是我，而不是谭叔！”小温低吼道。
看到小温一脸的愧疚和疲惫，可想而知从事发到谭叔动手术，再到现在送进SICU，他的压力有多大。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站在一旁的一位警员被我点名了。
“我们今天按计划追捕一名在逃的抢劫团伙的头目，后来他发现了我们在跟踪，就驾车往市郊逃走，我们就一直在后面追，后来那匪徒的车子没汽油了，就弃车逃进了树丛，我们就分头拦截，结果谭叔发现了匪徒，要他束手就擒，怎知他手上有枪，就朝谭叔开了枪。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小温就已经抓住了他，并赏了他一顿好打，要不是我们拉着他，那个匪徒肯定会躺在医院里。而谭叔则因为胸口中枪，倒在血泊里了。”说到最后，这位警员的声音哽咽了。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才知道，我真的错怪小温，可是那一拳都已经打了，没理由我站在这里让他打回来吧？
我可不是小白！！！
可是我又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了小温一拳耶，不道歉又好像说不去。
“咦，小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SICU的佟老师。
“佟老师，那个……是不是有个做完开胸手术的病人送上来了？他姓谭。”
“对啊，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的了。你认识他吗？”佟老师问。
“嗯，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拜托了，佟老师，你就让我进去吧。
“那……好吧，不过不能太久。”佟老师真好人！
“那我们……”小温他们知道我可以进去探视，也希望可以一同进去。
“不可以！你们几个大男人进去要是哭哭啼啼怎么办？而且谭叔麻醉未醒，你们想也别想进去。还有，你们没有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汗臭味吗？赶快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明天早上再来吧。早上十点到十一点，下午四点到五点是探视时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可是我们……”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站在这里也帮不了忙，”小温开口说道，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谭叔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通知我吗？这里有我的手机号码和谭叔家的电话。”小温把一张纸条交给了我。
“你们放心吧，这几个号码我会留给SICU里面的老师的。”我说完，便跟佟老师走进SICU的大门。
SICU里面只有一个病人，不用多想，我便朝那张病床走了过去。
谭叔因为失血过多，一脸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气管插管、胸腔引流管、胃管、心电监护、尿管、伤口引流管、还有手指上测血氧饱和度的指套，看着谭叔身上的管子，我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虽然，让展浩鹏主刀，谭叔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一个昨天还和你说笑的人，此时此刻却满身管子地躺在病床上，那种担心是无法通过言语来表达的。
都是那个凶手！要是我当时在场，肯定会揍得他躺在病床上三个月不能下来。
忽然，谭叔的手中动了动，这表示，谭叔差不多醒了。
“谭叔，谭叔，你醒了对不对？能张开眼睛吗？”我试着问。
只见谭叔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皱了皱眉头，才缓缓地张开眼睛。
“谭叔，我是小林，知道的话就点一下头。”太好了，谭叔终于醒了。
谭叔慢慢地点了点头。
“佟老师，病人醒了。”我语带兴奋地说。
“谭良诚，你是不是醒了？”佟老师再次问道。
谭叔又点了点头。
“小林，拿口腔包，准备拔管。”说完，佟老师便走进医办，向当班医师报告。
“谭叔，你现在插了管，等会儿就帮你拔掉，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你要忍一忍，知道吗？”我跟谭叔解释道。
谭叔点头表示了解。
一会儿，当班的戴谦医师便和佟老师来到谭叔的床旁，戴上手套给谭叔拔去气管插管。
没见过拔管的人是很难想象那种情形的，一根长约30公分带点弧度的硅胶管，经口腔、腭垂、会厌，直接插入气管，拔管的时候不仅要轻柔还要抓紧时间，否则就会造成缺氧。
所以每次医生给病人拔管，我站在一旁看都觉得非常恐怖。
拔完管之后，佟老师再用吸痰管把谭叔口腔和气管里面的分泌物吸了出来。
“小林，你来给他做口腔护理吧。”佟老师说。
“谭叔，我现在要给你做口腔护理。”说完，我便用镊子夹着蘸了外用盐水的绵球给谭叔润了润唇。
“谭叔，你动完手术没多久，暂时不能吃东西，连喝水也不行，只能用绵签蘸水抹一下嘴唇。不过你不用担心，过了今晚，明天就可以吃东西了，刚开始只能吃粥，再过一两天才能恢复正常饮食。”我边给谭叔做口腔护理边跟他说。
“还有，那个对你开枪的家伙已经抓住了，小温也海扁了他一顿，你就安心养伤吧。”当然，小温被我海扁一顿的事情被我自动删除了，一个字也不能说。
“好了，谭叔，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干绵签给谭叔擦了擦嘴。
谭叔会意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
“佟老师，我明天可以再来吗？”收拾好用物后，我走到中心台问佟老师。
“可以啊，那个病人应该要后天才能转到心胸外科的。”佟老师说。
后天啊……还好，明天是我实习的最后一天，就算要去心胸外科看谭叔也可以挑时间去，不用见到那个人！
哼！现在只要想到那个人就有气了！
※※※※※※※※
“关妗，你下班之后回宿舍吗？”我边换衣服边问关妗。
“对啊，怎么？你今晚不回家吗？”关妗有点好奇地问。
回家不是被老妈念到死，就是会被夺命追魂call烦死，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个朋友能在身边，让我可以吐吐苦水。
“嗯，想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把东西打包回家。”找谁做免费劳工好呢？
啊！对了！那几个“科学怪人”回来了，这个任务非他们莫属了。
我所说的“科学怪人”指的当然就是那个几个身高一百九十公分以上的人啦，哈，还可以蹭到一顿大餐，不错不错。
“那我们今晚去吃M记，算是提早庆祝我们脱离苦海！”关妗兴奋地说。
“好啊！我跟老妈说一声就可以了。”
打电话回家跟老妈报备了一番之后，我便打电话约那几个怪人做免费劳工，因为我明天下午三点就可以下班的关系，所以我就约了他们四点到宿舍帮我搬东西。
于是，这天晚上，我和关妗在M记点了个套餐，吃完以后便到处闲逛，为什么是闲逛呢？因为我们只是边走边看，并没有购物的意思。
直到晚上十点，我们一致认为已经走到腿软，才打道回府。
然后洗澡，摸摸这个，搞搞那个，爬上床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了。
“嘉嘉，我知道你还在生主任的气，你越是生气，就代表你越在意他，不管你嘴巴多硬，心里肯定会同意我的说法，这几天你好好想想，也算是给他时间，好好想想你们之间的问题，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轻易放弃，过了这条村就没有那家店，而且一旦错过，想挽回就很难的了……”
睡在上铺的关妗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也许女人在感情面前，天生就是逃避的动物。
以前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如果双方之间的一方存在着欺瞒，那你会怎么办？
很记得当时我信誓旦旦地说，有什么问题，摊开来说清楚就好，不要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的游戏。
但是，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却没有那个勇气。
Saying is one thing doing is another!
也许是这样吧！
说我没胆也好，逃避也罢，我的确缺乏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算了，别再想了！
没什么，真的！
睡醒了以后又是新的一天，又有不同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和处理。
我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个人呢？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于是，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要对那个人实行“三不政策”！
不见面，不接电话，不回短讯！
我知道晚上他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可是我都没有回他，就连短讯也是极其简单地回两三个字。
一切都等专升本考试结束以后再说吧！
※※※※※※※※
“嘉瑜，你急着换衣服要干嘛去啊？”关妗穿着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的。
“我约了人帮我搬东西，要早点回宿舍啦。”如果早的话还可以去打场球赛。
“喂喂喂，你不要告诉我，你忘了我们等会儿要去照相吧？”关妗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照相？照什么相啊？”有这样的事吗？怎么没有人通知我？
“你真的忘了？！”关妗不禁翻了翻白眼，“我们今天是在这医院的最后一天，当然要留影啦！”
接着，她神秘地从包包里摸出一台巴掌大的数码相机，“当当，你看我连这么宝贝的东西都带来了，你不会跑路吧？”
“呵呵呵……”原来是自发组织的，害我以为又是那些死条令。
“林嘉瑜！你可别想溜哦！”关妗见我有这样的企图，便一把拉住我。
“我可爱的关大小姐，你不会忘了我昨晚已经打电话通知人家来搬东西吗？而且他们是超难约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而且你好像没有告诉过有照相这回事！”在我的记忆里的确是没有这么一回事。
“啊？我今天早上没有告诉你吗？”关妗皱了皱眉。
“肯定没有啦！你今天早上边吃早餐边和你的世恒哥哥讲电话，哪有跟我说什么啊！”真是的，当我这个坐在她旁边的人是透明的。
“是……是吗？”关妗被我这么一说，马上红了脸。
“好了，好了，你们就赶快去照相吧！我呢，就先回宿舍搬东西，还有，我不会学校的宿舍了，因为我在那边的东西都已经搬回家了，如果你的东西没地方放的话就放到我的床吧，就这样，拜拜！”我拌开关妗的手，挥挥手，拎着工衣走出了更衣室。
终于可以告别实习的生涯了，回想起这11个月以来的酸甜苦辣，是其他人不曾有过的，如果不是选择了护理这一行，真的很难想象，一旦遇到突发事件，一般人最多只会打电话叫救护车，而一点急救的措施都不会做。
一条宝贵的生命就有可能在这几分钟之内受上帝的召唤，做天使去了。
说到天使，我忽然想起小玮——那个有一双海蓝色眼睛的外国男孩。
如果他不是展浩鹏的儿子，我想我会很喜欢他的。
虽然有人说“爱屋及乌”，可是，要我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唉，好烦啊！！！
不理了，现在还是担心一下三个星期以后的考试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