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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Touch in Sou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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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Touch in Soul
初秋的梧桐树在凋零着叶。遍地落叶铺洒在水泥白的街道——金色是张扬，褐色是寂淡。交错驳杂渲染出一个季节的符号。
暖阳透过叶片间零乱的缝隙投射到玻璃窗上，风过光影跃动在地面，明暗交织。带着梧桐沁香的分子满满充溢在空间里，温柔的拥抱着静谧校园，仿若幻境。
厉南星此刻却无心欣赏这些日常的美好。
再次踏足陆小凤的工作间，里面凌乱依旧。只是在靠窗采光处多了个小型的棉布沙发。
“Welcome back.”陆小凤指指沙发，讪笑着说：“这是从别处A来的，你就坐那里吧。”见厉南星脚步未动又加了句：“我有打理，放心～”
“你还真是艺术。”厉南星略略环视四下，突然说道。
“啊？”凤凰思绪有些回转不能。
厉南星指指他特别的穿着，再指指这杂乱的工作间，陆小凤了然地耸耸肩，半是哂嬉半认真地说：“我是身体力行着艺术。”
待陆小凤搬出画架，定好位置厉南星已经在窗边的沙发坐好。微叹口气，以前都是他画别人，现在是别人画他，浑身都充斥着本末倒置的不自在感。
屋子慢慢沉淀到只有碳笔过纸的摩挲声。厉南星渐渐在这种单调的声音里平静下来——偶尔回看前方。陆小凤略微凌乱的黑发时不时从画架架板的边缘探出来。今天的学长似乎不如以往多话。
“为什么选我？”厉南星蓦然提出疑问。画室里轻微地散荡起这个年轻的声音的回音。
陆小凤为何找上了他。他一直迷惑不解。
陆小凤的动作在问话的尾音里滞了滞，歪头从画架后探出脸：“说实话？”
“嗯。”厉南星点头，一脸认真。
“因为你很漂亮。”凤凰把头缩回去，厉南星呆呆看着他晃过的脸面上狡黠的笑。
“……。”
“好拉，开玩笑的。”陆小凤搔搔后脑勺：“要说原因……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因为毕业作品被系里的教授ＰＡＳＳ在伤脑筋，然后就看到了你……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其他的原因我解释不来。”
画架边上摊出一只手晃了晃立刻又收了回去。
这是什么答案？
厉南星蹙眉听着陆小凤接下来的话。
“嗯，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你很特别吧。”
“特别？”
“对，特别。” 陆小凤点点头，诚恳而认真的说：“艺术就是生活本身，就像生命本身具有存在的神秘感一样，你的身上我看见了少见的孤独感，整个人仿佛植根于一种无声的存在，那是属于一个人的自由的，寂静的世界。”
这样措手不及的认真，以及这些话语。厉南星迅速地玩味着，微微发愣。
人对于物，由最直观的触摸作为了解的介质。
而对于不可状形的精神，彼间如何能够感受？是一种怎样的“感触”？
厉南星张开自己的右手，仔细地看着手心，阳光渗透了身后的纱帘单薄地铺洒满手掌。厉南星感到了和阳光一样稀薄却真实烙在皮肤上的暖。
于是他轻笑：“我没有那么梦幻，不管如何，我还是活在这个社会中的。”
焦灼 挣扎绝望。
每天都在敲击着每个人，就像报纸每天都重复着沉闷的社会新闻一样。现实是只要活着就不可避免的东西。
人总是在不必要的时候敏感着，被来自其他媒介的精神状态所浸染。
而厉南星很多时候思考的是，人活着，是因为无法死去？还是因为自身背负着别人祈望？
“就像我虽然不乐意却还是为了金钱答应当你的模特一样。这个就叫做现实。”
“呃……”陆小凤一时语窒。拍了拍手上的碳粉说：“塑形稿完成了。”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你不会要我……脱光吧?”看着陆小凤搬过雕塑台厉南星斟酌着问。
“你要愿意我也不反对。”陆小凤略痞地扬起嘴角，黑亮的大眼睛现过侃坦地笑意。
厉南星脸色未变只是摇头：“我不可能脱光。”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陆小凤收起笑，走过去拉起厉南星。双手越过厉南星的身体从背后搂住了他，低喃道：“不用看……只要集中精神。我就可以用手记住你身体的形状。”
Shoulder.
Backbone.
Shoulder blade.
以及
Waist.
将精神集中在手指，顺着身体的曲线，由上至下缓缓的摸索着。
隔着衣物被他手指抚过微微颤抖的身体如想象一般的美。
爱恋的感觉来得如此突然。
他听见心脏坠落的声音。
有人说搞艺术对感情太迟钝是致命伤，那如果太敏感呢？他觉得，这同样是致命的。像天外的行星拌着轰轰的雷声穿过大气撞击地表，云雾卷起铺天盖地。陆小凤全身的感官都在震动。一种名为“厉南星”的物质迅速溶解在血液，侵袭至大脑而后回流心室。瓣膜张翕一声一声冲刺着耳鼓，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焦灼不安。
这是危险的信号，他应该立刻转身离去。
抬头，却对上一双如夜的的瞳孔——空濛和深邃的完美交握。
清澈的光漪有着深林中湖沼的寂灭安静，忧伤在不动声色间。
两手满掌是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不知该紧紧掬住,又或要放得干脆利落。
人，还是遵从本能会比较好吧？
窗外，残夕染窗，整个校园不自知地沉浸在一派祥和美好的景像里。
而白昼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