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纪》都广建木

17、第二章濁山

　　“濁山姮是姮？”小濁山姮困惑的看着表情甚为奇异的父母。

　　是的，我很好奇你以后什么口味，居然喜欢上一个流氓，隰叔很想这么问，但看着才四五岁的小崽，这话就问不出来。

　　扶风阮则是纯然的好奇，自信自己生不出恋爱脑的子嗣，不知那个流氓是什么大才，能让自家崽“倾心”。

　　“说嫂子与小叔子之前，我们得先说前夫哥，前夫哥非常风流，情人众多，不过这在贵族里属于正常现像，不仅他有情人，扶风阮也同样有。但他令人诟病的地方在于他找情人还生孩子，并且生了一串，生了一串也就算了，他还给了私生子非常多的宠爱与资源，这很难不引起私生子与婚生子的矛盾。史书对于他的婚生长子只提了一句夭折，具体怎么死的没记载，若非他死后濁山侯也死了，并且扶风阮殉其所有私生子，可能他不会留下任何记载....”

　　隰叔木然的看着天幕说着自己的往事，深刻体会到之前太昊琰的心情，所幸这一段并不长，没几分钟便开始转向正常事迹。

　　“而前夫哥暴毙后，濁山国便尴尬了，嗣君才死，国君又死了，并无其它合法子嗣，至于私生子，一来没有继承权，二来被扶风阮尽数给前夫哥殉葬，谁来继承国君之位？濁山侯的四个兄弟姐妹皆表示，我来，但国君之位只有一个，不够四个人分，怎么办？只能自然是各自拉拢支持者，看谁的支持者多，分量重。少君们皆找上扶风阮，愿许自己或儿子的婚姻予扶风阮，缔结婚盟，但扶风阮皆不允，直到隰叔拜访。比起兄姐们，隰叔就干脆多了，他不许婚姻，直接说，我们生个孩子吧，让孩子继承国君之位。”

　　“话说，这要不是史书白纸黑字记载，我都要怀疑在看狗血小说，这也行。确实行，经过前夫哥的造作，扶风阮真的还会相信濁山国的少君们吗？会不会再发生我十月怀胎生一个孩子，结果又被弄死的情况？那我图什么？可以说，隰叔摸准了她的脉门。”

　　“若只是如此，那他俩之间也不过是一对普通的政治男女，利益盟友，谈不上真爱，让后人觉得他俩是真爱的是后续，在一起后他俩就没再有别的男人女人....”

　　扶风侯与隰叔一直很淡定的听自己的事迹，一直到献愍王杀扶风侯才表情破功。

　　扶风侯思考须臾才道：“扶风国与王畿太近了，但唐国更近，为何杀我？”即便唐国出了问题，那也没理由杀她。

　　“我们很难判断献愍王杀扶风阮的动机，文华君的推测是扶风国与蒲阪离得太近，同时扶风国彼时拥有最强的水师最多的船坞，王畿原本也有一支水师与扶风国维持微妙的平衡，但这支水师以及王师最后的精锐都在远征青州的半道上遭到海后画棠的伏击而全军覆没，扶风国对蒲阪变成了不稳定因素。”

　　“但这里又有个问题，王师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蒲阪必定要经过扶风国，怎么蒲阪会比扶风国先得到消息，从而先下手为强。文华君觉得，这应该还是画棠的功劳，当时唯一有能力做到此事的只有她这个亲手灭了王师的家伙，”

　　画旬与太昊琰不由看向旁边池子里一边拍着尾巴一边拿着个果子在啃的女儿。

　　画棠道：“你俩要没了，我肯定要报仇。”

　　太昊琰道：“但你怎么会有能力覆灭王师？”

　　画棠也疑惑。
　　太昊琰问：“还有，海后是什么意思？”

　　画棠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答：“可能与海若有关。”

　　太昊琰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我不希望你为我做傻事。”

　　画棠道：“可我更希望你俩平安。”

　　画旬也对太昊琰安慰道：“小家伙也是爱你。”

　　太昊琰道：“但我更希望她平安喜乐。”

　　画旬道：“她若真的同海若结婚，即便彼时没有感情后来也应该有了，不然真结婚了也能离婚。”别对你家崽的节操抱太大信任。

　　太昊琰语噎。
　　底下一家子聊天，天幕也没停。

　　“唯一确定的是，扶风阮的死真正开启了乱世的大门，为报母仇，扶风旌与同母异父的妹妹濁山姮率领三十六路诸侯伐蒲阪....”

　　“....最终蒲阪割地赔款以自保，天下诸侯也因此完全撕开遮羞布进入惨烈的逐鹿中。在这场逐鹿中，濁山姮表现尤为优异，是公认的赢面能排前三的狠人，但本期的嘉宾是濁山隰叔与扶风阮，濁山姮我们下期再说。便说濁山隰叔临终前让濁山姮将自己与扶风阮合葬，但他只是小叔子，扶风阮名义上的配偶另有其人，这简直是在为难濁山姮。但看得出来父女俩感情很好，如此无理取闹的要求，濁山姮不仅答应了，还真的兑现了....”

　　“....最终，新君完全掌权，为表对姑母的感谢，将濁山隰叔与扶风阮合葬，我相信，不论有怎样利益纠葛的开始，这对璧人必定真心爱过彼此。”

　　“本期到此为止，让我们下期再见，别忘了一键三连....”

　　濁山隰叔红着脸看向扶风阮，发现扶风阮也在看自己。
　　*
　　辛国。
　　“濁山隰叔与扶风侯会玩，你说是不是？”党大夫捏了捏刚出生半个月的小崽的脸。

　　小崽努力抓着党大夫的手往嘴里送。

　　“手指真有劲。”党大夫笑着抬了抬手，将小崽带得挂起。

　　悬空的崽崽讶异的看着变化的视野，不由激动兴奋的冲着党大夫啊啊起来。

　　辛子进门见到母女俩的互动，在床边坐下。“精神头不错，真是个壮实的崽。”

　　党大夫将小家伙放回床上。“是啊，肯定能健康长大，想好她的名字了吗？”

　　辛子道：“兕子吧。”他数月前猎了一只兕，匠人以兕角雕琢了一只美轮美奂的兕角杯，今天刚到他手里，甚为喜欢。

　　党大夫道：“这名字做嗣君的大名差了点什么，可为小名。”

　　“那大名叫什么？”
　　党大夫答：“筝，辛筝。”不争则死。

　　“好名字。”辛子赞同。

　　敲定崽的名字，党大夫道：“不知天幕是否会有这个名字。”

　　辛子道：“可能性不大，毕竟辛国是小国。”

　　目前讲的三个人哪个不是大国的国君与摄政君？

　　党大夫一想也是，辛国放在兖北存在感很强，但放在帝国以及千年的时间尺度上，真没啥存在感。
　　*
　　如党大夫与辛子所料，天幕每旬冒出来一次，出场的皆为大国人物。

　　第三期是方雷侯。

　　第四期是防风侯。

　　“....赫胥之战在某种程度上防风侯以及献愍王时众多人族王朝高层悲剧结局的根源，屠城这种事在古代不稀奇，但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屠城事件发生多了，幸存者中总会有放不下仇恨，反过来对凶手举起屠刀的....”

　　“....可怜防风侯一代枭雄，落得个被活烹的结局，不过比起献愍王，他的结局好多了，献愍王一子一女一孙做肉干的做肉干，煲汤的煲汤，而防风侯，他全家就他一个被活烹。但献愍王比起其它参与者又好很多，至少他还活着，而其余人，要知道，望舒的复仇可是不分主从的，上到王与主将，下到军卒，都被划拉了名单，挨家挨户找上门坑杀全家。”

　　防风侯与王俱死死盯着天幕，是谁，谁干的？

　　很遗憾，天幕表示。

　　“一定有人很好奇那个夜路走多了遇到的鬼是谁，其实大家都听过，就是桃源城那个偃人科学家望舒，三千四百年前的她还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好像也不能说凡人，毕竟是巫宗的巫子。”

　　“巫子望舒！”
　　“巫子望舒！”

　　被发现私下里搞的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以及做为铁证的受害者堆积成山的尸骸，正在被公审的巫子婧对自家师妹道：“哎呀，师妹，你好像要倒霉了。”

　　望舒淡定道：“你会比我更倒霉。”

　　巫子婧闻言也好奇道：“不知道我未来会做什么。”

　　无光看着淡定的俩弟子，顿觉脑仁疼，紧急喊停了对巫子婧的公审，一方面是想看看巫子婧未来会干什么，另一方面则是望舒这种所有人无差别活埋全家的做法，想要她死与下台的人绝对不少，未来未必能继承玉主之位。

　　不说别的，便是王，估计正在来找麻烦的路上。

　　第五期是高辛侯。

　　“....说实话，高辛侯是献愍王诸多盟友与对手中最没存在感的，他的存在感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女儿徐清与他的继孙，也就是下下一代的高辛洋，有人会好奇，他有亲生的孩子，为何继承人却是过继的。这就不得不说到高辛侯与徐清之母的爱恨情仇....”

　　“总得来说，这就是一个年轻时一见钟情，相约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食言。本来食言也不是大事，大家都是贵族，各玩各的便是，谁知道高辛侯超没节操，自己可以找情人却不许妻子找，这日子肯定没法过了，离婚，必须离。但是吧，徐清那个时候怀上了，孩子怎么办？徐清她妈就说，这孩子是我和情人的，不是你的。高辛侯可能也不太信，但也赌不起万一，万一不是自己的，而自己认了，按人族法律，孩子可是有继承权的，于是借坡下驴。但命运耍了他，从他后来一直想认回徐清的情况来看，他是可以确定徐清是亲生的，我猜是通过容貌判断的。但徐清不想认他，看到他就烦，即便高辛侯没有别的孩子，不确定是生不出来还是夭折了，反正真的有君位要继承，但徐清就是不屑....”

　　第六期是骊武侯，与高辛侯同样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典范。

　　通过鼓吹男尊女卑的风气变相淘汰姐妹们，结果自己生不出儿子。

　　“....从骊武侯的谱系来看，他只生女儿不生出儿子导致死后国君之位被堂侄继承并非现世报，而是基因遗传，他家连着很多代都是女多男少，生男孩的比例就跟万花丛中一点绿似的....”

　　骊国。
　　骊嫘抬头看着天幕，堂侄继位，也就是说自己没能继位，那自己是死了吗？

　　“....不过骊武侯也不算完全失败，虽然他寄予厚望的嗣君嫘没能继承骊侯之位，在父亲身死后被迫假死流亡....经过一路的坑蒙拐骗，骊嫘终于抵达蒲阪，在这里她遇到了她一生最大的贵人，彼时还是总角稚子的赤帝....”

　　“....任冀州牧，将冀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且善终。某种意义上，骊嫘比骊武侯所期望的更出色，虽然不是他最开始想要的....说起来文华君有点好奇，冀州彼时的风气真不咋的，不知冀州千万男性在知道管理自己的冀州牧是个女人时是什么表情。”

　　骊嫘道：“必然是精彩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表情，都不重要，因为骊嫘是赤帝任命的。诚然，赤帝是千古明君，但明君与暴君并不冲突，除非骊嫘自己犯法，否则冀州人因为骊嫘的性别而对骊嫘做什么，赤帝必定欢喜的吃香喷喷的绝户饭。当赤帝缺钱且想吃绝户饭时，不管你有儿子还是没儿子都不重要，没儿子正好吃绝户，有儿子，把你儿子杀了再吃绝户饭，冀州人不太可能知道赤帝恶习的情况下做出任何想不开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