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谋－－《士兵突击》之后》石黛儿

18、第十七章

　　高成还是安排了两个士兵，送惊魂未定的副手回营地，其他人都跟着自已，小心地沿着泄洪道较高的一边，往山下走。
　　令所有人都讶疑的是，一路下到山底，竟然完全没有见到史今的踪迹------因着山势的低矮平缓，水流已经散开，从齐胸高的波浪，到眼下只不过刚刚淹到小腿肚子，小分队成员们纵然不能搜山，可一路极目四望，如果史今真的被冲到山底来，那就绝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史今，会去哪儿了呢？
　　“不会是，刚才，我们在半路，经过的那处深谷。。。。。”成才犹豫地开口，没有把话说完。
　　高成回身看了看，的确，他们刚才顺着泄洪道往下走时，山势向一边倾塌了下去，有一个不可见底的深谷，洪水在那里分流，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人根本不能靠近，如果史今被从那边冲了下去，凭自已这支小分队的力量，光下到谷底就得花一天，而且下去了是个什么状况，更加完全无法预料。
　　真的有那么巧吗？五六米宽的泄洪道，史今偏偏会从那一侧，被冲下深谷吗？
　　可如果没有那么巧，史今又为什么找不见了呢？
　　许三多从成才身后走过去，目不斜视地说：“班长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
　　成才看一眼许三多的背影，吐了口长气。
　　伍六一落在最后面，他站定下来，仔细地看着周围空落落的泥巴地，又往山上望了望，那意思，似乎想重新爬上去再找一遍。
　　高成看了看伍六一，对甘小宁道：“确定方位，我们往北走。”
　　伍六一突然低声喊道：“连长，两点钟方向，好象有个洞口。”
　　大家的视线都追了过去，果然，斜上方杂草丛生的地方，因为雨水的冲刷，泥巴都被洗净了似的，露出光光的石头山崖，两点钟方向，赫然显露出一个足可钻进去一个人的洞口，黑黝黝的，不见任何动静。
　　高成一挥手，命令道：“全体隐蔽，注意观察。”
　　小分队迅速地散开，各自找好隐藏的地方。
　　几分钟之后，那个黑黝黝的洞口里，非常非常缓慢地，探出一个脑袋来。
　　这是个络腮胡子的陌生人。他小心地瞧了瞧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一点一点地，钻出了洞口。
　　跟着他钻出来的，是一个女人。
　　而当这两个人在山坡上站定的时候，高成的心脏，前所未有地狂跳起来。
　　他认识那个女人。
　　尽管，这女人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癣记，反而显得肤色雪白细腻，遥遥望去几可吹弹得破，但那双亮亮的眼睛，却让高成明白了，打从见到这一双眼睛的那一刻起，自已就从来也没有，真正忘记过。
　　雨已经小了很多，山下也几乎没有什么风，络腮胡子和女人对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燕子姐，你费那么大劲儿弄个人质进来，真有必要吗？要我说，直接扔山谷里算了。”络腮胡子道。
　　“你别说了，以防万一总是要的。”燕子姐淡淡地道，四下审视着。
　　“走吧，我们去启动雷达，一小时后，刘总他们就该接通好所有传输系统了－－－感谢老天爷，这事儿总算要完了！”络腮胡子轻松地说。
　　“雷达在哪儿？”燕子姐不经意地问。
　　络腮胡子看了她一眼，笑道：“都快到跟前了，还问什么，你跟我走就是了。”
　　“望山跑死马，我是怕距离太远，时间来不及。”燕子姐道。
　　“没什么来不及的，这山道下面，我们有辆车，”络腮胡子道，“顺着往山外开，走不了多远就到了，肯定来得及。”
　　“雷达在山外？”燕子姐显然很意外。
　　络腮胡子有些得意，道：“这是当年的绝密资料，苏联解体之后有人偷偷带出来的，呵呵，如果不是在一个没人想得到的地方建雷达，我们这个隐蔽通讯站，早就被发现了。”
　　燕子姐“哦”了一声，随手抚了抚头发，忽然道：“哎，用得着我们两个人去吗？”
　　络腮胡子已经开始往山下走，道：“非得两个人，那个鬼雷达，要启动它得同时按两个电钮，而两个电钮相距超过三米，绝不可能一个人启动。”
　　燕子姐跟在络腮胡子身后，笑道：“主要是，刘总跟你们那个青皮小子在一起，又看着个人质，我怪不放心的，刘总离不了我。”
　　络腮胡子说：“没事，里面的仪器，多少年没用了，只有青皮小子懂怎么接通它们，他很可靠的，你们刘总歇着就行。再说那个人质，是死是活都还不一定呢，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说弄他进来白费劲儿。听刘总说，你为了救他，差点儿一起被洪水卷走，至于吗？燕子姐。”
　　燕子姐有意无意地，往高成伏着的地方瞟了一眼，道：“也是巧了，我们从泄洪道下来，正在洞口那儿等你们打开里面的密封门，结果洪水冲下来一个人，大概在水中的时候，他及时抱住了一根枯树干，就卡在我们下面，你说这不是天意吗？老天爷送上来一道额外的保险，我们不能不接着。”
　　“你还真是本事啊，”络腮胡子的赞扬，听起来真心实意，“一个女人家，能把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从水里捞出来，刘总有你跟着，算是福气。”
　　燕子姐笑笑，不再吭声，两人一前一后，已下到山道底，络腮胡子钻进一堆密密实实的杂草里去，不一会儿，就听马达轰鸣，杂草全部抖落在一旁，一辆小车猛一下蹿回到山道上，络腮胡子推开车门，笑道：“燕子姐，请吧！”
　　小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以后，高成的小分队，才陆陆续续的，从各自隐蔽的地方，冒了出来。
　　许三多站在高成身边，轻声道：“连长，他们抓了班长！”
　　高成盯着小车消失的方向，无言地点点头。
　　成才道：“他们是什么人？”
　　高成还是盯着小车消失的方向，无言地摇摇头。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甘小宁半张着嘴，迷惑地问。
　　“我们不干什么，”高成道，“命令是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我们，走，马上撤，往北走，撤。”
　　伍六一这一次，没有再提出任何抗议，他只是任由所有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而他却站在山坡底下，再一次地，抬起头，望向那个黑黝黝的洞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望着。
　　（第六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