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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与鬼打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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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兄,你独自一人真的可以吗?”两人已经到了兰若寺,本来宁采臣和无咎也要分道扬镳了,可他看着无咎盯着前方的黑暗,一脸畏惧,止步不前的模样,实在说不出“再见”两个字。
“我……”无咎费力地吞一口唾沫,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要不我陪你走吧。”
“不行不行,夜都这么深了。”无咎打了个呵欠,“都叨扰了你一路,不能再……呵……打扰你休息了。”他呵欠连天,似乎困极。
“无咎兄,其实我从刚才就想问了。”
“什么?”
“你朋友现下应该也入睡了吧?”
无咎打了一半的呵欠,嘴巴张大着半天没合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哎,那现在去不是打扰到他了?”
“是啊。要不无咎兄你今晚别去了,现在这将就一晚吧?明天白天我再陪你去一趟?”
无咎头如捣蒜,明显宁采臣的提议正中他下怀。
宁采臣不疑有他,只当他实在胆小,不敢独自一人走夜路,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烦扰自己。他温和地对着无咎笑笑,“那你先坐着等等吧,我把地方收拾一下。”
“我来帮忙吧。”
知道无咎是公子哥,宁采臣随便让他帮了个小小的活计,意思意思,自己则把重活全揽下来了。
两人整腾完毕,便挨着躺下休息。
不多时宁采臣就入眠了。
无咎生龙活虎地坐起来,凭着窗外照进来得月光,摸着下巴端详着宁采臣,心想真是个蠢得可爱的凡人啊。
有阴影忽然挡住了月光,一名白衣女子倚在窗柩上,桃花眼灿若星辰,发髻并不整齐,几缕碎发落在外头,添了几分娇媚的姿态。
“俊郎君~”她樱口一开,直叫人要酥了半边骨头。
无咎挑了挑眉,“哟,好一位俏妹妹。”
女子捂嘴吃吃笑,“郎君嘴可真甜。”
“美人当前,怎能不甜?”
女子娇嗔了无咎一眼,“长夜漫漫,郎君,寂寞否?”
“寂寞。”
“那来呀。”女子纤手轻轻一招,仿佛要把人的魂都勾了去。
“我走了一天,腿麻了,还是美人你过来吧。”
女子眼波流转,向他抛了个媚眼,“等着。”说完便从窗边消失了。不多时,她从正门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瞧见无咎还对着窗台看,又是一阵轻笑,“俊郎君,你痴痴地看着何物呢?”
无咎嘴角含笑地瞧她,“今晚的月色很美。”
“是月美?”女子身子半软,倚到无咎怀中,“还是人美?”
“这里的人……”无咎瞥了一眼宁采臣,笑意愈发深了,“似乎不能用‘美’之一字来形容吧?”
女子方才还吟吟笑的脸顿时变了颜色,猛地从无咎怀里弹出来,戒备地说:“你知道我不是人?”
“跟你们姥姥说,下次要勾引我请找个俊的,别找个美的,懂?”无咎随手往女鬼头上一扣,跟教训自家小辈似的。
女鬼想躲,可不知怎的动弹不得。若是说刚才无咎害她白瞎了半天功夫,她还有些不满,现在是全然没有了,“敢问阁下可是无咎公子?”她毕恭毕敬地问。
“别摆出那么严肃的表情,说那么严肃的话嘛,多不好玩。”无咎有点无趣。
女鬼惊疑不定地瞧他。
“哎,我问你,姥姥一天让你们勾搭多少个男人?”
“至少一个。”
“今天战绩如何?”
“尚无。”女鬼撅起嘴巴。
无咎转了转眼珠,接着问,“失手的时候多吗?”
女鬼一副无咎侮辱了自己美貌的模样,“从未失手。”
“从未?”无咎表示怀疑。
女鬼愤然,“从未!”说着挑起自己的碎发,可有可无地绕在指上玩弄着,“男人嘛,公子也懂的,见了美色怎有抵御得了得理?”
“我倒觉得不然。”无咎摇摇头,“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但也偶尔会有长得和别人不一样的,比如我,不就是坐怀不乱?”
换个俊的来,你还会坐怀不乱?
女鬼可是听过不少无咎“有别于常妖”的传说,当然这话可绝对不能说出口,“公子是大妖,怎可和普通凡人相比。就说这书生吧,瞧着一脸正直,说不定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不少。都说女人脱了衣服一个样,可男人看到女人脱衣服,那也是一个样的。”
“我可不信。”无咎很满意小鬼已经入了自己的圈套。
“不信?”女鬼紧握粉拳,坚决捍卫自己身为女鬼的魅力和尊严,“不信我们打个赌,就赌这书生上不上钩。我若赢了,公子便送我百年功力。”
“可。”无咎一口应下,“但若你输了呢?”
“那……”女鬼犹豫了,自己法力微弱,有什么是大名鼎鼎的无咎公子可图的?
无咎勾起嘴角,附到她耳边,“你姥姥真身所在。”
女鬼花容失色,“不可,姥姥会活活打死我的。”
“怎么会呢,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女鬼委屈地看着他。
“哎,要真有个万一,我保你平安。”
谁不知道无咎公子这张嘴,一张一合承诺满天,真正履行的却屈指可数。
女鬼果断摇摇头。
“不用说得很具体嘛,给个范围就可以了。你若是赢了,我送你五百年功力。”无咎一脸肉疼地说。
五百年!那拼一把她都可以摆脱姥姥的掌控,远走天涯了,到时候躲得远远的,找个地方称王称霸,小日子还不得滋润的很?
女鬼眼里冒出精光,果断地点头,“成。”
无咎唇角的笑意蔓延开来,“这才是好姑娘嘛。”
不知为何,看着他笑,女鬼忽然一阵恶寒,总有种把自己卖了的错觉。
一妖一鬼说定,无咎躺下去接着装睡,女鬼则跪坐到宁采臣身旁,心一狠,便把好好的白衣扯掉大半边,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傲人的胸脯,发簪拔掉,一头瀑布似的黑发猛然坠下,引来好一阵香风。她想了想,随手抓了一把灰,往头上一抹一揉,整个儿就狼狈了许多。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落难美人。
无咎暗暗瞧着她,心里感慨无论是女人还是女鬼,想认真勾搭汉子的话都好可怕。
女鬼瞧了他一眼,想想今晚勾搭不成反被欺负的经历,情绪立马就上来了,眼泪顿时在眼眶子里直打转,她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变成了嘤嘤低泣了。
一滴眼泪落到了宁采臣的眼皮上。
再一滴。
又一滴。
加上渐渐变大的低泣声,宁采臣终于醒了,一睁眼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一个劲往后弹,“姑娘这是怎么了?”
“公子……”女鬼欲语还休,刚才还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泪珠,这回就在眼眶里打转,更显可怜。
“姑娘?你没事吧?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奴家,奴家被恶人抓来,今晚趁其不备,偷偷跑了出来,如今那恶人四处寻我,找到此地也是不久后的事,奴家一想起被抓回去会受到怎样的虐待,就……就忍不住。”泪珠很是配合,跟断线珍珠似的直往下落。
无咎虽闭着眼睛,但法术使然,也能够将周遭情景瞧得一清二楚,不由佩服这女鬼眼泪收缩自如的能耐。
就冲这能耐,回头买卖不成仁义在,还是送她一百年的功力吧。
“天,还有没有王法了!”宁采臣不觉有假,愤愤不平,“姑娘你别怕,赶明儿我带你去见官,大老爷会还你个公道的。”
“如今官官相护,怎会有公道可言,公子说笑了。”女鬼说得跟真的是的,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宁采臣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但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够见弱女子受欺负而袖手旁观?他看了无咎一眼,见他还在熟睡,也不好指望他,思来想去,最后一拍胸脯,“姑娘莫怕,那恶人未必找得到这来,就算找到了,我也绝不会让他抓你回去的。”
“公子,你真好。”女鬼感激涕零,说着就往宁采臣怀里钻去,小眼神直瞅着无咎,意思明显是“怎么样,我厉害吧,等着,很快就成给你看”。
“哎,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宁采臣手足无措,又不好往外推。
“奴家好冷。”
“你衣服破了,能不冷吗?”宁采臣脱下一件衣服披到她身上。
“还是冷。”
宁采臣再脱一件。
“公子。”女鬼可怜巴巴地看他,明显还是冷。
的确,她的身体怎么都不会热。
可宁采臣以为她真的冻坏了,偏偏自己只剩一件单衣,再往下脱就不像样了,无措间瞥见身旁的被褥,一拍脑袋,“啊呀,我怎么这么傻,这不是有被褥吗?”说着拉过被褥要给她披上。
“哎呀,褥子好湿。”女鬼一个激灵,脸色又白了几分。
“怎么可能呢,我刚才还在盖着。”宁采臣拿过来一瞧,还真是,“奇怪,哪来的水弄湿了?姑娘,真是对不住。”
女鬼委屈地看着他,蜷作一团,哆嗦不断。
怕她冻坏,宁采臣有些急了,“姑娘,要不你在此地等等,我出去给你找找柴火。”
“不要。”女鬼可怜兮兮地扯住他,“你若是走了,恶人又寻来,我当如何?”
“没事,我让无咎兄看顾你。”说着去叫无咎,“无咎兄?醒醒?”
装睡的人是永远叫不醒的。
宁采臣迟疑地回头,见女鬼还在瑟瑟发抖,立时下定决心,“相信无咎兄你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小弟就先得罪了。”说着,他动手扒下无咎的一件衣服。
女鬼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