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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   晨起。
      怀楚醒来时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太近了,他连对方的睫毛都数得清,不由得一怔。
      秦风吟趴在他身上,像大型宠物一样撒娇:“阿楚,你昨晚……为何亲我?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
      怀楚回答得干脆利落,话出口他就后悔了,果然,秦风吟将脸埋在他胸膛,气氛沉默而压抑,半晌,腰间一紧,秦风吟死死地扣着他的腰,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不急,我一点都不急,我只是等的太久了,阿楚,这一生你休想逃离我身边,我只恨,没有早点下手!”
      他只是等的时间太长了,五年,爱怀楚已经成了信仰,想念怀楚也成了习惯,他只是害怕等不到怀楚跟他说爱的那一天了。
      怀楚揉揉他的脑袋:“听说院子里的巳锦花开了,带我去看吧。”
      巳锦花,大历特殊的花种,跟凤凰花很像,开放时一树嫣红,很是漂亮,最关键的是它一年两季,四月跟十月,不知谁先把他种在月老祠,后来每个月老祠都种上巳锦花,于是它也叫情花。
      秦风吟却不敢多想了,他果然是怕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风谷的气候极好,适合多个地区植物生长,百年的巳锦树枝桠众多,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丛火云。
      秦风吟将人放到特制的轮椅上,用薄毯搭在他双腿上,缓缓推到巳锦树下。
      看看身旁的人,秦风吟轻笑:“很美吧。”
      “嗯。”
      怀楚淡淡应着,突然将双腿上的薄毯拿去,扶着轮椅起身,秦风吟一怔:“阿楚,怎么了?”
      怀楚不理他,驱动内力,身如大鹏直遥而上,稳稳落在最高处的枝桠上,看得秦风吟心惊肉跳,正想跟着上去,却见怀楚剔透的手指,捻了一朵巳锦花,白衣红花,男人愉悦一笑,秦风吟似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怀楚扶着主枝,面色更加苍白,虚弱一笑:“上来。”
      秦风吟赶紧飞上去,拥着他怕他掉下去。
      怀楚将巳锦花递过去,嘴唇动了动,终于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是爱上了你,却给不了你未来。
      对不起,我霸占了你的心,却只能给你伤悲。
      但秦风吟却以为,这人还是不爱自己,对不起吗,他从来都不需要。
      “天凉了,回屋吧。”
      许是这人满脸的失落太明显,怀楚急急地解释:“不是,我……我也……喜欢皇叔……”
      秦风吟只觉得听错了,会吗,是吗,这人也会喜欢自己吗,是吧,这人怎么可能骗他。
      还没等他激动完,怀楚已瘫倒在他怀里,口中一滩血喷了出来,秦风吟从来没见过血液在空中飞过的弧度,他整个心变得透凉,直至僵硬。
      双手搂着男人,却不知道怎么救他,声音带着哭腔:“阿楚,阿楚,怎么又吐血了?怎么会这样?”
      怀楚只觉得脑袋发沉,时刻要晕了过去的样子,手指不由得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我不要睡,我要醒着,醒着……”
      一睡,便是天亮,他就要走了。
      不可以睡,绝对不可以!
      但怀楚还是昏迷过去,秦风吟赶紧把人带回去,召了风谷所有大夫前来。
      不过,庸医们也没看出什么,只说要赶紧解蛊毒,秦风吟微微放心,他的人已去了雪山,相信会把孟雪瑶那个女人绑回来的。
      怀楚醒来时已是黄昏,屋内空荡荡的,只有无心守在一旁。
      “皇叔呢?”
      怀楚声音中难得有些急切,无心惊讶而诧异,老老实实地回答:“主子在厨房。”
      怀楚黑眸溢出丝笑意,俄而,红衣男人便走了进来,端着白粥,笑得一脸满足:“阿楚醒了。”
      “嗯。”怀楚眯起双眼,感觉自己许是魔障了,这人一笑,他觉得冬雪都要融化了,他举手投足,都这般好看,他肯定是魔障了。
      粥有点烫,秦风吟把它放在桌上,坐在床边,伸手替怀楚整理着些许凌乱的头发,其实怀楚睡相极好,一夜过去总能保持一个姿势不变,今日似乎有点不同,当然他不知道,怀楚的意志力是多强大才从昏迷中提前醒来。
      皇叔的脸也这般好看,还有唇,怀楚觉得自己真的魔障了。
      他凑过去,小心翼翼又急不可耐地噙住皇叔带着粉色的唇瓣,长驱直入,灵巧的舌头在这人口中扫荡,吸吮□□,狠狠地夺取这人的每一份甜蜜,恨不得把人吞到腹中。
      怀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微拉开距离,两人都喘着粗气,秦风吟面色绯红,漂亮的琉璃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眉梢媚意无限,怀楚忍不住将人压在身下,以细碎的吻落在他身上。
      秦风吟将人翻过来,手臂支在他肩膀上,一字一顿地道:“阿楚,五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就发誓,一定要上了你!”
      “为什么?”怀楚难得宠溺地看着身上的人,但真的好奇。
      “我……曾在豫州见过你,一见钟情……”
      秦风吟将剩下的话都化为行动,其实他也不知道何时爱上怀楚,许是豫州,许是京都重逢,他只记得心里眼里只有他,那种想得却不能得的情绪压了他整整五年,还好,阿楚还是喜欢上了他,应该是喜欢吧。
      两人身体交缠,抵死缠绵,头顶红纱都在舞动,末了,怀楚将人抱在怀里:“睡吧。”
      秦风吟带着餍足的笑,蹭蹭他胸膛:“阿楚,我爱你……”
      “嗯,我知道。”怀楚黑眸柔和而宠溺。
      “阿楚还没喝粥……唔,粥应该凉了……”
      怀楚将人搂的更紧:“有你就够了。”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这一世,终是他对不起皇叔,若有来世,他定……怎么会有来世呢,他穿越已不易,又怎么能奢望第三世?
      他该知足了!
      一夜好眠。

      翌日。
      无心照旧服侍怀楚穿衣洗漱,小眼偷偷地看着床上的主子,不用想,里面也没穿什么,嘿嘿,这么晚都没醒,许是昨夜纵欲过度?
      怀楚倒一改往日白色休闲轻软棉衣,着一身月白色金线流云纹锦袍,三千白发用红绳系着随意披在身后,垂到腰间,绝色容颜清冷如月,如谪仙般高贵,绝尘。
      无心蹲下身,给怀楚抚平袍角,好奇地问,:“公子,您怎么突然想穿这件衣服,您不是说棉质的穿着舒服吗?”
      怀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俯身给床上熟睡的男人细细地盖好被子,目光停留在男人的脸上:凤眉高挑,睫毛如小扇子,投下好看的弧度,粉色唇瓣水润诱人,绝色的脸庞雄雌莫辩,虽是三十岁的年纪,却像是二十岁的美男子,简直超越男女的界限。
      于是在无心越睁越大的瞳孔里,怀楚低头咬住秦风琰的唇瓣,早安吻,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啊!”
      无心捂住嘴巴,奴才还在呢,秀恩爱闪瞎单身狗的双眼啊啊啊,不过,嘻嘻,主子应该会很开心吧。
      不知何时,门口多了一个人影,黑袍修身,面容冷硬,静静地看着屋内,眼里带着几分讥讽。
      怀楚余光里看到夜崎,放开男人的唇瓣,又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起身离开,不带一分迟疑。
      走到门口,短短的一节路,怀楚已有些吃力,睨了眼夜崎,微喘着气道:“走吧。”
      “是。”
      夜崎拱手,上前扶着怀楚,怀楚没有甩开,任他扶着,自己真的没有力气了。
      无心看的二丈摸不着头脑,迟疑地想要不要跟上去,突然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白,拔腿追上怀楚,死死地拉着他的袖子:“公子,公子,您要去哪里,夜大人您要带公子去哪里?等主子醒来不可以吗?”
      怀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就在无心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他黑眸流转,带着无尽的沧桑与垂败道:“无心,烙心蛊,无解。”
      无心心一沉,睁大眼睛,手足无措地分辩:“不,不可能,公子,主子已经派所有暗卫去找了,公子你不要放弃,公子……”
      怀楚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手,枯瘦如柴,透明地能看到筋骨,无心一下子就住了口,嗓子也有些疼,他连自己都骗不了。
      “好好照顾九皇叔……”
      他不过一个孩子,有点小脾气的孩子,若自己安好,定会把他宠到心眼里,可惜自己这一生什么都失去了,连这点温柔也是自己主动舍弃的。
      怀楚微喘着气,剧烈咳嗽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夜崎连忙把门口的轮椅推出来,扶着他坐进去,其实他大可以抱起他,只是楚太子这样的男人即使死也会死的尊严,更别提被别人抱着。
      怀楚淡淡一笑,夜崎护卫了自己二十多年,自己似乎什么也没为他做过,如今,连死,也要他的帮忙。
      “公子……”
      无心喃喃道,弯膝缓缓跪下,呆呆地看着黑子男人沉重地越走越远,他该怎么办?公子要死了,他再也回不来,再也不会有人问他冷不冷,困不困,再也不会有人在乎一个奴才的受喜怒哀乐了,再也不会了……
      大历有三险:蓬莱,雪山,风谷。
      蓬莱为仙岛,缥缈无影,不可寻;雪山冰雪堆积,灵阵居多,不可闯;风谷沼泽瘴气常有,毒物尤甚,不可入。
      怀楚也没想到秦风琰竟花费了二十年精力去掌控风谷,甚至建造了一座规模可观的地下宫殿。
      白色大理石铺砌的墙壁,每隔百米就镶嵌了一颗夜明珠,殿门上悬挂着一个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楚琰殿”三个字,熟悉的笔法看的怀楚的心又是一疼。
      夜崎淡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是寒王五年前写的,他从来都没有准备告诉你,你呢,那时,你的心都在那个女人身上,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孟雪瑶,寒王他那样骄傲的人,连爱你这个想法都觉得是可耻的,可他还是写下了这三个字,他说等自己百年之后就住在这里,没想到倒是你先住下,秦怀楚,你有什么好,值得他这般对你……”
      怀楚紧紧抿着嘴唇,压抑着喉间的血意,对不起,九皇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皇叔,许你来世,可好?
      夜崎推着怀楚走向正殿后的寒潭,边兀自说着:“你看你多残忍,连死也不让人安宁,秦怀楚,你多残忍……”
      怀楚拧着眉,一时间不太理解夜崎的话,夜崎是父皇给他的暗卫,从十岁就跟在他身边,这十年来,只做事,不说话,即使怀楚想跟他交心,他也默默无语,但他是优秀而忠心的,在皇宫重重围堵下配合皇叔带他到风谷,如今听着倒是满腹埋怨,但,死神的脚步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怀楚闭上了眼,听夜崎说皇叔的地下宫殿里有一泓寒潭,可留下将死者一魂,常伴牵挂人左右,不毁不灭,这也是怀楚唯一能为皇叔做的了。
      怀楚挣扎着从轮椅上走下来,看着那方冒着寒气的潭水,停住脚步,微不可闻的低喃散开:“若可以,愿君安好,一世无忧……”
      却不知说的是夜崎还是,秦风琰。
      白发男子白衣胜雪,如一尊冰雕砸入寒潭中,他一生清贵,死也绝尘!
      冰冷刺骨的潭水浸入每一寸肌肤,脑海里最后一点知觉被剥离,留下一个浅浅淡淡的画面:
      阳光尚好,京都醉仙楼上,绝色红衣男人衣袂飞扬,眯着漂亮的琉璃色眼眸,一脸的不可一世:“你就是秦怀楚?”
      那时,真好。
      没有人知道,于此同时的雪山峰顶,女子白衣缥缈,一脸哀切,仰头大笑,直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无力地瘫在雪地里,幽幽叹息:“阿楚呀阿楚,你可知你若真心爱我,中了烙心蛊也自然无事,倘若爱上他人,只有一死,阿楚,你爱的,终究不是我,不是我,终究不是我……”
      《大历皇朝史书》第一百三十卷下册:
      嘉定三年,寒王起兵造反,嘉定四年助安王上位,改年号尚楚,遂隐世于风谷,卒年不详。
      是夜。
      一红衣绝色男人倚在美人榻上,怀里一白色胖狗静静窝在他腿间,男人拍着眼神缥缈。
      突然大白动了动耳朵,琥珀色眼眸看向门外,男人安抚地拍拍它的脑袋:“阿楚,乖~~”
      门口守候的侍者无声地流着泪,豆大般的泪珠滚落在地板上,浸入怀楚的心里。
      “九……皇叔……”
      怀楚还是喊了出来,九皇叔,他的小九,他走后皇叔竟这般痛苦,他好恨好后悔,为何没有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
      相斗五年,他对他提防却隐隐信任着,他想杀他却一直找理由推脱,他以为那是对一个男人的正常欣赏,埋在心底的情感却在他把自己亲呢地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复苏,原来他曾这般隐晦地渴望着他,他不知道,他不懂,如今却晚了,他只是一缕魂魄,连抚摸他额头的资本都没有……
      心狠狠地揪了起来,痛得仿佛要窒息,这时——
      “主子,主子!”
      怀楚黑眸睁开,夜崎的脸近在咫尺,他一怔,以为刚才只不过一场梦,苦笑道:“没成功吗?”
      他连一缕魂魄都做不成!
      夜崎“啊”了一声,似是不理解他的话,又关心他的伤势,便道:“主子可要换药?”
      又是药!
      这一个月来,他喝了多少药,不过吊命而已,如今连死也不能,怀楚一时有些气愤:“不喝,滚出去!”
      夜崎呆了一下,从来没见过主子发火,可能是因为受到刺杀吧,便拱手准备退下,又听床上的少年问:“九……皇叔呢?可有生气?他去哪了?”
      怎么不见他来,以前都是那人守着自己的!他知道自己一心寻死可是恼了?
      皇叔?
      夜崎细细想了想,乾德皇登基时,兄弟死全,只剩下一个无母的九皇子,封为寒王,主子可是说的这位?
      “寒王此时应在府中歇息,主子要见寒王?”
      “在府中歇息?”
      怀楚音量微微提高,黑眸有些阴沉,他这是要放弃自己了吗?不可以,怎么可以,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皇叔了,为什么皇叔也要放弃他,为什么?
      少年绝色的脸有些扭曲,突然弓起背,吐出一口血,不多,但晕染在床单上红的惊人!
      夜崎错愕,眼神有些复杂,上前递上毛巾:“主子,还是先上药吧。”
      刚开始躺着不动倒没感觉,如今一起身,怀楚只觉得胸膛背上腿上都疼得厉害,低头一看,白皙的躯体上被缠着纱布,如今又渗出了鲜血。
      这,这是什么回事?
      他的身体何时受的伤,不对,他的身体怎么会这般光滑润泽,原来的枯瘦呢,眼前的夜崎还没有昨天的那般冷漠,只是带着几分沉默,更是年轻了许多。
      怀楚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嗷,疼,真的是□□,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夜崎,我这是在哪?”
      夜崎狐疑地看向他:“主子在风满楼啊,属下今日才寻到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黑衣少年单膝跪地,怀楚呆了一下,黑眸扫向周围,熟悉的家具摆设,风满楼独有的插花,仿现代的建筑,熟悉,太熟悉了!
      他十七岁替乾德皇南巡祭天,遭到第一次大型刺杀,不慎失忆,被人卖到风满楼,被老乡杜衡察觉,两人成为好友,可最终,杜衡被卷入夺嫡之争,受了不少苦。
      但如今,怀楚抖着声音:“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夜崎奇怪地看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乾德二十二年,九月二十子时一刻。”
      乾德二十二年九月二十?
      自己真的重生了?
      怀楚愣了半天,重生了,他重生了,回到八年前,他还是太子,他的父皇母后还健在,他的兄弟还没有开始厮杀,他还没有遇到孟雪瑶,他的阿琰还在豫州,一切都没有开始,真好。
      重生吗?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这一世,他定要活的长久,陪皇叔走下去,白头偕老!
      怀楚抬眼:“帮我换药吧。”
      背着灯光,夜崎神色不明:“是。”
      前世他失忆三年,夜崎似乎并没有找到他,今生却早早寻到了他,自己也没有失忆,那么,这一世定都会改变,童家,他亲爱的二弟,二舅舅,都等着吧,你们温润如玉的楚太子定好好待尔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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