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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二节 鬼玉勾天(6) ...

  •   曲六夜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毕竟他的灵脉被封,能力有限。坚持时间过长,他铁打的身体也是受不住。荻秋在他劳累的时候,便赶紧自己替了上去。到了破晓时分,满屋又是水盆,又是伤布的,一片狼藉。
      荻秋扶曲六夜回房,把他放在床上,愧疚道,“六夜,对不住。谢谢你了。”
      “别说了,我太累了。睡了。”
      荻秋点点头,忙给他拉了被子。
      她忙了这么一夜,本就没多少力气,此刻更是觉得浑身被抽干了。她走回房间,想要简略收拾一下那满地混乱就也赶紧去休息,却不想看见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荻秋心叫不好,连忙伸手去扶住了茶桌边缘,可惜尽管是扶着,她却觉得自己的手没了知觉,根本感觉不到桌子的菱角。
      这种麻木的感觉很快就遍满了全身,她还是咬牙坚持站了一会,耳边一阵阵金属般的巨大鸣叫声却不断地增加着。她心知这是会要晕过去了,赶紧撑着一口气转身,想要离开房间。好可惜,她没有成功,很快,眼前巨大的黑暗朝她压倒下来,她直接不省人事、摔在了地上。

      荻秋是被人摇醒的。她发觉自己躺在了别人的怀中。头还是晕沉沉的。“荻秋……荻秋?”
      入眼竟然是一张白色黄金花纹的面具。可那人唇色白的跟纸一般,荻秋睁了睁眼。那人稍微用力扶她坐了起来,“你怎么样?”
      “有些灵力不续,没事。”荻秋回答道,举目又看,“你的伤好些了吗?”
      玉勾天抿了抿唇,“为何要救我?”
      荻秋身体劳累,只摇了摇头,“同情而已。你不必多想。”
      “我不会感激你。”
      荻秋瞅了他一眼,“没关系。”
      玉勾天身上有大伤,刚才从床上爬下来纯属因为看见自己救命恩人昏倒在房里。此刻见荻秋醒来,他就冷下了脸,坐在一边,神色深沉了。
      荻秋撑着手慢慢站了起来。不过她仍感觉虚弱,就扶了张椅子,也坐了下来。
      “你体内经脉被封,昨夜救我,定是辛苦。”
      “你不用想这些。”
      “可我不能为你打开经脉,你是王的人。我不能助你逃走。”
      荻秋点点头,她并不计较。“我不是为了让你放我走而救你的。告诉我,是不是希家凤首伤了你。”
      玉勾天面具下的眼睛沉了沉,非常干脆的一个字。“是。”
      “能告诉我更多的事吗?”
      “凤首插手广元城的城池战,我便和她干上了。别看她女流之辈,腰细得不及我一手掌。结果拿起剑来,就成了怪物。广元城攻城战的时候,城墙上突然竖起十来面希家军旗,霎时间,流血漂橹,一场激战。”
      “胜败如何?”
      玉勾天鼻子里哼出一个冷音,“看不出来吗?我都这样了,能是我胜吗?”
      荻秋一手捏着椅子把手,紧张道,“凤首她……可有受伤?”
      “那当然,我怎会让她好过?”玉勾天又哼了一声。
      她有些急,“她伤的很严重是吗?”
      “不致命。”玉勾天抬起眼睛去看坐在椅子上的荻秋。
      “不致命?”荻秋果然更急了,“那果然是很重的。”
      玉勾天没有回答。荻秋也知是问不出来了。
      “呵呵,”玉勾天冷笑一声,“原来你救我就是为了听得几句她的消息。”
      “不行吗?”荻秋闷闷地道。
      “值得吗?”
      “不关你的事。”
      “你心里只有她,留在王的身边,是不是很难过?”
      荻秋苦涩地笑了笑,那声音里充满自嘲,“是,无比难过。”
      玉勾天抿了抿唇,“我真是抱歉。”
      “你还知道她什么事?”
      玉勾天想了想,“她设计陷害我,我险些丢命在广元城。留我一命,最终又警告我,让我通知王,早些放你回神寂岭。其他,一概不知。”
      荻秋点点头,也知道此刻什么都于事无补,只求希雁照顾好自己。她站了起来,伸手去扶还坐在地上的玉勾天,“再去休息一会吧。”
      “荻秋……”玉勾天站了起来。忽然语气变得有些奇怪。
      “什么?”
      “我攻城失利,被凤首设计陷害,我方军士因我判断错误而死伤无数,我因副手牺牲而保全半条命,但半路上却被希允年截杀,抢去了手中三枚大军符。我……回来传祭岛,没想过偷生,只是想死在家乡而已。”
      荻秋把他扶回了床上。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没有答话。
      “但你救了我,我……也无法报恩。倘若王发现我没死,以我之罪,会将我处死,就算她不赐死,我也会求速死。你救我——毫无意义。”
      “男子汉大丈夫,一场败仗就要死要活。你怎称得上顶天立地?”荻秋疑惑又坦诚,“既然现在还活着,如何不好好用这条命做点事?又说等净炎谨回来,你去找她,让她处死你。你的将士也不会复活。”
      “我心里难道不知道?王与凤首的战斗,不都是因为要争你!广元城一战,为何一向中立的凤首突然参战!?”玉勾天忽然声音冷了冷。玉勾天面具下的冷眸扫了过来,一副“你就是红颜祸水”的无声指责,在气氛中漫开。荻秋不知如何回话,略略侧过了脸,不去看那怨毒又深邃骇人的眼睛。
      “既然我丢失兵符、大罪难逃。不怕再多加上一条罪。”忽然,他右手用力一撑,带着一身伤,咬牙站起身来,快速地向前伸出手,立刻就掐住了荻秋的脖子。
      “你……”荻秋哪能抗得住,反应不及的瞬间,就快窒息了。她想喊就在隔壁的六夜,却发觉自己怎么也吐不出声音。难受得要命,双手本能地去扯玉勾天的手,又瞪起了眼睛去看着这玉勾天。
      玉勾天被她盯着,这一下,眼中又闪出了惭愧,毕竟荻秋救了自己,好歹留了点良心。他苍白的唇微微抖了抖,面具后的双眼露出了不忍。
      “啪”地一声,房门被踢了开。曲六夜闯了进来。
      当胸一脚就抖上了玉勾天的胸口,“滚开!”玉勾天一身的伤,这一脚下去,那是彻底痛厥了,叫得没得叫,身形一软就昏在了床上。六夜一手抱住荻秋,荻秋算是终于能喘一口气了,她大口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六夜恶狠地对她吼了一声,“我说了不要救他!你看啊!”“妇人之仁!”

      六夜把荻秋带回另一间房的床上,荻秋休息片刻,渐渐缓过劲来。
      “天下不是什么人你都可以救的。他是敌人!”
      荻秋终于知晓厉害。“六夜,抱歉。”
      “气死我了!”六夜走到她身边,“你要不要紧?”
      荻秋摇了摇头,“我没事。”
      六夜气呼呼道,“我去把玉勾天扔出去喂秘洛大蛇。”
      荻秋看着他的背影,结果六夜又停了停。“奇了怪了,你不阻止我?”
      荻秋摸了摸生疼的脖子。“我在想,是不是我死了,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荻秋,我这么费劲来救你,你别被这蠢货懵了心智。要记住,我们回去凤首身边。”
      想起凤首,荻秋又觉得心里有了倚靠。“嗯。”
      “别想这蠢娘们了!”
      “嗯?啊?什——”荻秋微有惊奇。
      “你不是不知道吧,玉勾天是女人。”
      想起玉勾天完全男装的扮相与举动,带着面具的阴冷深沉,甚至口中描述希允年的时候,都是‘这个女人的腰还不及我的手掌宽’,这么爷们,又是‘既然我丢失兵符、大罪难逃。不怕再多加上一条罪。’如此阳刚!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儿身的人说出来的话。毫无破绽!
      “这这这!”荻秋大脑一嗡,被刺激得坐的笔直。

      曲六夜把玉勾天来了个五花大绑,扔在了床上。然后一脚踩上了她的胸口。玉勾天是被踩的又吐了一口血,不过她真是够倔,怨恨地瞪着他。“放、开、我!”“拿开你的臭脚,你敢踩我!放开!”
      “你反正去找净炎谨也是去找死,我绑你一下怎么了?你刚才伤害荻秋,我绑你怎么了怎么了?!”六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摘玉勾天的面具。
      “看到我的脸,吓到你尿裤子!”
      “啊哟!”曲六夜不以为然,“丑八怪,你以为我稀罕看你。臭娘们!见你唇红齿白,早就猜到你是女人了!荻秋还害羞不敢给你换衣服,我跟你说,你的身体早被我曲六夜看光光了。哈哈哈。一张破脸,我爱看不看!”
      “我又不是什么小女人,被看又怎样?有什么了不起?”
      “不错,果然是将军。哈哈哈!不过就你这个平胸,六爷我没兴趣!荻秋姐姐身材不知比你美多少。”
      “荻秋就是祸水,祸水!该死!”
      “祸水怎么了?必须是美人才能是祸水。你——不过是你们王手里替死的棋子。嚣张什么,啧啧啧。”“把自己弄得比男人还男人,说话如此粗鲁,你也真是够呛。”
      “关你屁事!”
      “你该不是生错性别,想做男人想疯了吧?”
      玉勾天这下火大了,“曲六夜,你不得好死!”
      “闭嘴吧你!”曲六夜找了块破布,弄成个球,塞进了玉勾天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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