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笺鸿信寄相思GL》江焉

138、第九节 新仇旧恨（4）

　　“柳沐灵，把真珠还给我。”允年有些不悦道，平白无故地被人把那珠子从体内打了出来，感觉又恶心又难受。
　　“我要它有何用。”她拉过允年的手，把那珠子放在了她的手心，让她的手包住那颗真珠。“拿好吧，待会儿~荻秋见了，也就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你肯放我离开了？”
　　柳沐灵神色平静，从怀中掏出一个绛红瓶色的药。她拆掉瓶封，看着允年有些期待的眼睛，轻飘飘的口气，哄着情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她扶起允年的头，把那瓶药对准了她的口。
　　“这是什么？”“柳沐灵，这是什么！”
　　这是——毒？
　　她要与我同归于尽？所以她方才取出了我体内能解万毒的真珠！
　　“住手！”“柳沐灵，住手！”允年费力地挣了挣，可惜身上的隐形绳索是怎么也挣不开，她无法动弹一丝一毫。终于恐惧了，因为柳沐灵不是在威胁，不是在羞辱，而是真的要她死！
　　早前不屑的那些‘有本事杀了我’也不过就是恐吓而已。死到临头，还是怕的。
　　她心中只有一念，我若死了，荻秋一定会……不行，我不能死！“住手！轩辕筝灵，住手！我同意了，我同意接你回神寂岭！我们回神寂岭！”
　　可惜这句话真心成分不多，是个缓兵之计，而且也太晚了。那股清凉的毒入了肠脾，允年方想起柳沐灵一直都是擅长花草毒药的神官。她胸口一热，立刻就觉得不对劲。
　　“柳沐灵……你……你……”
　　“这毒很快，只毁神珠，也不那么痛苦。你别怕啊。”柳沐灵似乎很关心她地说道。
　　“你……”她心跳迅速加快，毫无节律地让她立刻呼吸困难。眼前漫漫染开了血色大雾，一股腥甜从心口蔓延了出来，浑身的知觉正在迅速撤离。“咳咳……咳……”很快，见血封喉的毒已经阻断了她体内最后一丝保命灵力的流动，又因药性过烈，她已咳出鲜血。
　　允年满头虚汗大作，浑身也被掏空一般。一双红眸直勾勾地看着柳沐灵，终究还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灵儿，灵儿……送你离开神寂岭，是……因为……”她嘴里又涌出些鲜血，柳沐灵一脸热泪满满，又精神崩溃一般、面色冷静地瞪着她。“是因为……我希允年配不上你……为何，为何你不懂呢？”
　　“你说什么？”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到了这一刻，柳沐灵却是不再怀疑了。“你可是真心这样想的？你为何会这样想？”
　　希允年的唇动了动，“我……我……死你手里，也好……也好吧……”
　　柳沐灵紧张了，她尖叫道，“凤首，你爱过我吗？你爱过我吗？”她双手钳住了允年的双臂，她奋力地摇了摇。“凤首，你曾经爱过我吗？”
　　希允年哪里还能说得出话，她嘴角颤得非常厉害，“灵儿……我对……不起……对不起……”这句话，听起来倒不像是，‘灵儿，我对不起你。’而更像是一句未完结的，‘我对不起荻秋’，或者‘我对不起我凤焰族’……再或者其他的什么。
　　柳沐灵手中一重，心也跟着重重一沉。那一沉，可就完全绝望了。看着眼前突然一动不动的人，柳沐灵吓得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失了力量支撑的允年，便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风华绝代的眼睛再无色彩，原本的鲜红渐渐褪成了黑色，长长的头发也缓缓地，由红转成了黑。这是她作为凤首——全部灵流停止的征兆。
　　柳沐灵想永远和凤首在一起，可那死去的人，还是凤首吗？
　　柳沐灵心跳加剧，又是紧张又是恐惧。捧起她的头发，见着那些柔软的黑色发丝从自己手中滑出，没有了凤首的红色，此刻的希允年，与任何一个柔弱易碎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才明白一个人终究还是太脆弱了。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是得不到心中所爱，一生一世都要带着那份思念孤独地过，又有几人真的能忍耐那份痛楚？
　　柳沐灵慢慢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双手中，泪水满腮地哭了许久。而后，再用自己颤抖的手，轻轻盖上了她不曾瞑目的眼睛。而原本，依靠凤首自身法力而设下的难解难分的——反复结，此刻从她身上哗哗地滑了出来。遥望那张神仪天容，自己心中多年爱恨终于划上了句号。
　　她捧着允年的头，贴上了自己的脸，痴痴迷迷道，“不重要了，一切……都不再重要。”

　　“灵犀，灵犀姐姐！”风采看着满手的血，都是刚才灵犀吐出来的。她抱着浑身发抖的灵犀，终于晓得害怕了，不再犹豫，她按着自己的小腹，渐渐顶出一个发着弱光的神元珠，自口中吐出，“灵犀，这是龙珠。快吞下去。”
　　“采儿，没用的。快去……叫秋姑娘来见我……”
　　“可是！”
　　“快去……”
　　荻秋与季贤殊已经两日两夜没休息过，两人把自己锁在大殿内，说是不许任何人打扰。风采狂拍殿门，“主人！主人！灵犀姐姐不成了啊！”
　　荻秋和季贤殊双双对视一眼，此刻贤殊的眼睛已经化作冰蓝色，额头上的冰蓝咒令也是闪着光。显然是法门大开的姿态。荻秋知晓此刻他此刻魂魄在各界散开，最不能受打扰，也是性命攸关，“你一个人要不要紧？”
　　季贤殊摇摇头，“最险的已经过去。你快去快回。已探出方位，还有几道防御结界，就能完全看清楚了。”
　　“好！”荻秋立刻转身跑了出来。见到风采，拉着她的手，“快点！”
　　她匆匆来到卧房，见灵犀睁着大眼睛，便跪在一旁，道，“灵犀……你怎么样了？”
　　“秋姑娘，”灵犀奋力地睁着眼睛，只怕是拼了最后的所有力气。“我等不到凤首了。”
　　“不会的！”荻秋抓起了她的手，“别怕，我们都在。”
　　“灵犀能陪伴凤首这些年，感到很荣幸。”她微微转过了脖子。
　　“灵犀别说傻话，”荻秋握着她的手，“既然你们同体同命，希雁也能恢复你的形神对不对？”
　　灵犀看着荻秋，半会没有答话。
　　“灵犀，别再考虑太多。我们没有时间了，告诉我是不是的？”
　　“我没想到有这一日，自己竟会拖累凤首。”
　　“灵犀，快说可不可以！”荻秋冷静道，“相信我啊，灵犀！”
　　“可以的。我与凤首可以互相重生对方，我们两个，只要有一个形神还在，就能生生不息。”
　　“好！这就够了！”荻秋咬咬牙，“那你就先睡吧！我会带你去见希雁。”
　　灵犀抓紧荻秋的手，“灵犀此刻已无用了，对不住。秋姑娘，一定保护凤首形神皆在！你我就还能再见。”
　　“我会的！”荻秋伸手摸了摸灵犀的额头，透过灵犀的红色带金的瞳孔，她看到的是允年的眼睛。“我们定会相见！”
　　灵犀眼瞳一散，那床上竟起了片片虚烟，她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去。风采吓得大哭起来，她扑了过去，“灵犀姐姐不要啊！”
　　“采儿，别碰！”荻秋大力提起了她，然后掀开被子，小心地拿起了那块被子中的血如意。
　　“这是灵犀姐姐吗？”风采看着那血如意，“呜呜呜……”地用小手不住地擦眼泪，“灵犀姐姐死了……呜呜呜……”
　　“住口！”荻秋收起那如意，放入怀中。“你若还想再见到她，就不要再哭！”
　　风采抽了抽鼻子，“主人，我真的尽力救她了。”
　　“凤首是最后的希望。”荻秋折返天穹宫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