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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有神在家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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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我对着架子上一个又一个的筲箕,伸手指着,“桂枝,辛、甘、温。发汗解肌、温通经脉、助阳化气、平冲降气。用于风寒感冒,脘腹腰痛,血寒经闭……”
“禁忌?”
“发病高热,阴虚火旺,血热妄行慎服,孕妇禁用。”
老婆婆喝了口水,问:“第一个架子第二层。”
“麦冬,性微寒,味甘微苦,入肺、胃、心经……”
“嘿嘿,婆婆又再教小落认药呢?”这是第一个身体好转的桂花姐,她跟五六个好转的人已经承接起了照顾全村未好的人,现在她刚从地里摘了菜,这间屋子是村子里最大的也是她家,她时不时的会回来一下,但几位村民为了更好的照顾村里人都住在祠堂旁的几间屋子里,桂花家也就给了老婆婆和我住。
“是啊,桂花,你忙吧,回头我让小落把药拿过去。”
“好嘞。”
“第三个架子最下一层。”
“嗯,这个是桑叶。味苦、甘,性寒。归肺、肝经。清肝……”
“好,那,桂花。”
“嗯?桂花……辛、温。散寒破结,化痰止咳……”
桂花姐在旁边笑笑,说:“婆婆真是严厉啊,我还是摘完菜就快走了,免得再给小落找难题了。”
老婆婆也接过话,说:“桂花,慢走。你继续,桃花。”
“桃花……甘、苦……”
“嗯,差不多了,收拾几服药。跟我去看看大家病情如何。”
“好。”我转头在架子上抓药,最近学习望闻问切,识药学药理,婆婆的药每一分加减用量都是精要独到的,然而村民们病情却反反复复。这些天虽然有五六个痊愈的,基本上都是病的不重的,余下三十余人,病情反复,有五个已经不治……
走进祠堂,从靠门右侧开始,一路辨证,又是反反复复,有的烧退下了,有的突然又烧起来了,有的还伴有尿血便血。
日暮夕阳,这村子坐落山的西边,日出看不着,这日落时分,太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日日不同,日日都别有一番风味。
“哎哟,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了,最近这天奇怪的紧,凉了,雾气也重,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痛得很,小落回去给我捶捶背。”
“好嘞……”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连忙道,“婆婆,大家病情反复会不会是身子久病虚弱,夜里再着了凉,才这么反反复复的病,久病未愈新病又起。”
“嗯,还真有可能。这地方还挺脏的,要不是我们在桂花家住着,人老了就静不下来常收拾,那落的尘灰,鼠啊虫啊什么的可不少。你看那祠堂,还算整洁的了。”
“对啊,是脏。还有水,他们的井没有盖子,平日里什么东西都往里掉,我打水的时候发现了,水打出来之后总是把树枝树叶挑出来之后,放上一个时辰让砂石沉下来,再煮开才让大家食用,而村民们是没有这个习惯的,打上来就喝。还不注意清洁卫生,家里养了不少老鼠,在桂花姐家,赶了好几窝老鼠才赶清,怕是这病可能跟老鼠也有关系。”
“嗯?难不成这就是病因?”
“这就是病因啊,”事不宜迟,我拔腿就跑,边跑边说,“婆婆您先回去,我现在告诉桂花姐,让桂花姐好好注意,等我回去给您做饭捶背啊。”
我一跑到祠堂就看到桂花姐在给大家喂水,说:“桂花姐,你这水,村尾那口井里打的?”
“是啊。”
“打上来就直接喝了?”
“是啊,我们一直都这么喝的。”
“先别喝,桂花姐让大家过来一下,来我跟你说……”把桂花姐他们拉到祠堂后面,一通说之后。
桂花姐脸色苍白,义正言辞地说:“那口井可是我们的母,是我们的神,你看到隔壁的小庙了吗,就是供奉神仙的。怎么能随意玷污,说里面的水脏。”
我慌了,连忙摆手说:“不是说水脏,水本来不脏,是觉得外面东西掉进去了脏,拿出来煮煮就没事了。”
有个年轻的男孩小声说:“那口井,之前喝的时候水还是甜的,前些日子喝的时候已经是腥臭腥臭的了。什么神仙,嫌我们这地方小,害我们吧。”
一个壮年男人木生抬手给了男孩一巴掌,这是男孩的二叔:“放肆,我们村一百多年,历代村民从未得病,就是井神照顾我们,给予我们甘露,这次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井神怪罪下来。要不然这样吧,明儿一早,我去把神庙给打扫一番,添些贡品,请求神灵庇护。”
我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水你们,不煮?”
“不煮。”几位年长的村民包括桂花姐,恶狠狠的撂下一句,便走了。
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孩摸摸发烫的脸说:“我不知道神仙怎么了,但是那水是臭的就是臭的,姐姐你别担心,反正每日都是我跟小草两人早起挑水,我们再早一个时辰起床,先把它煮沸了再倒进水缸里用不就可以了。”
“好好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跟你们说……”总算是交代完了,辛苦这两个小孩了。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确实有些凉风。不过,那井那边有神祗?我怎没发现?跑到井旁,仔细搜寻着,果真有个小庙,四下看了看,再感应了一下,没有人,摇身化为一缕青烟,跑进庙中。
“打扰了,有神在家吗?”我四下看着,不像是最近有神住过的样子啊,一点仙气都没有。空荡荡的庙里连神像都没有,也就一张桌案,桌上的灯燃着,冒着热气。要不然,吹了吧。我走过去,看着烛火,眼睛一花,这里面什么东西,脑海中突然闪现烛光下一个玄青色的人影,脑袋一昏,刚想吹灭,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我四处看着,没有神啊。
“这里。”这回倒是真听清了,也看清了。烛光里困着一个男子,就是他刚刚叫的那一声。
我屏息专注地听着他的话:“不要吹啊,我是当地地仙,本是井仙,跟村民和睦相处,怎料得几月前突然来了群鼠怪,那鼠怪要吸村民的精气,我拼死抵抗,就被困在这里,我仙力微薄,无法自救。但是只要吹灭了这烛火,我便会随着这烟火烟消云散了。”
“这样,那我怎么才能放你出来?”
“只要带着我出这庙,就可以了。谢谢你啊,请问仙人是哪路神仙?”
“我本是一抔尘土,不算什么的。”我拿起灯化作一缕青烟就出了庙。在月光下,看着手里的烛火渐渐的从橘黄色激发为蓝紫色进而变成黑色,卷起狂风夹带灰石扑面而来。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