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尘》碐心

5、第五章 拜师

　　看着前方跑过来的人，背上背着一捆柴木，上气不接下气，我敛了仙气，将他拦下，问：“请问一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啊？”
　　“哈，”那人看着我，喘着气，说，“前面那个村子，得了瘟疫啊，现在已经是一个死村了。我原想借口水喝，遍地横尸啊，吓得我，你还是不要上去了。”
　　我看看前面，还有人气，就放开扯着他衣袖的手，说：“谢谢您啦。”
　　“这女娃，长得挺柔弱的，怎的力气这大。”他甩了甩手，絮絮叨叨的快步离开了。
　　我也没在意，乘风几步又突然意识到了，现在已经不能这样了，赶忙站回地上，脚踏实地，一路小跑上山。不久，果然有个村子。
　　进了村子，虽是白天，但推开房门，惊出不少老鼠。看到一家子横七竖八的倒着，有的已经断了气浑身发紫，有的是晕了意识迷糊，有的时不时的咳出一口血来。找到了当地的祠堂，搬来了所有的席子褥子，把所有未断气的人都抬了过去依据发热严重度，有无斑疹紫黑分开放着，把祠堂的窗门都打开。挨个的看症状，有一部分人时不时会咯血，面红目赤，苔黄舌红紫。另一部分人，高热昏迷，斑疹黑紫。
　　我只是看过一些医术，但是却辨证不清，不知道是什么病，但他们的共性是发烧，便先退热再说。把所有的柴火都搬在最近两家的柴房，所有的炉子煲都放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仔细的寻找着所有村民家里的药材粮食，堆在最近的两家，一边熬着米粥，一边挑着看有没有认识的能用的药。
　　这是连翘？能用，板蓝根也能用，黄连，赤芍……但是这个是什么？不管了，把一些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药放在煲里烧着。那些不会的药先放在一边，继续挑拣着在书上见过图，分辨的出来又能用的药，苦思冥想想起几个方子……先熬着吧。
　　粥开了，药也差不多行了，一碗粥水灌下去，倒是有醒来的，想来病情较轻，就让他们自顾自喝药了，自己就去照顾那些没醒的，想办法让他们把药喝下去。

　　“小娃娃，需要帮助吗？”
　　忙碌中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门外站着一个老妪，背上背着个不大的包袱，右手拄着拐，眼神慈祥。
　　“老婆婆，谢谢您。这……可能会传染。要不然您帮我把门外的药看着，熬好的就盛起来吧。”
　　“好嘞。”老妪也不推脱，放下包袱，挽起袖子，拿起扇子就扇起火来。
　　我心中突然一阵暖流，手脚更加麻利了，给大家都喂了第一轮药。就出去了。
　　看到坐在地上的老婆婆，立马跑到后面拿了张椅子：“老婆婆，您坐一下吧，休息一下吧。我之前熬了粥，给您盛些。”扶着老婆婆坐下，我又跑到隔壁去盛了粥，看到隔壁的水缸，盛了碗水。带给老婆婆。
　　老婆婆接过水放在一边，接过粥喝了一口，抬头看着我，慈祥的笑道：“你也休息一下吧，女娃。”
　　我想了想，就盘腿坐在旁边。看着老婆婆喝完了粥，又喝了两大口水。收拾了碗筷准备去洗。洗好了全部的碗之后，回来发现老婆婆不见了，但是包袱和拐杖还在。当时脑子就一片空白。四处跑着寻找，生怕她出了什么事。跑了一圈下来都没找到，站在祠堂门前，脑子才开始转，我可以找她的人气啊，我个笨蛋。于是屏息，周身泛起了无形之风，向外扩散到整个村子。竟然没有？难道……再来一次，范围到整个山头。
　　我跑到祠堂后面的一家里面，左右看着：“老婆婆，您在吗？”
　　“哎，女娃娃。”我撩起帘子看到老奶奶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
　　“怎么了？”
　　“拉肚子。”
　　“怎么会……”老奶奶只是吃了粥啊，那个粥我洗了锅淘了米熬了许久的啊？怎么会。
　　“怕是喝不了凉水。”
　　凉水？我突然想起水是从井里打上来就放在水缸里的，但是村里的人全体生病昏迷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所以后面病情之快是因为无人有余力哪怕是照顾自己，所以那水，怕是放太久了不干净了。
　　“啊……对不起。老婆婆，怕是那水不太干净。”
　　“没事，哎哟，女娃娃，有药吗？”
　　我立马扶起老婆婆，一同走到外面，说：“我扶您到外头去吧，有些药，但是我不太会用，您看看怎么用，您就休息着，我给您熬。”
　　“女娃娃，你不是这里人？”老婆婆一边把一些药放在一个小竹篓上一边跟我说话。
　　“不是。”
　　“也不会用药？”
　　“呵……不会。”
　　老婆婆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道：“那外头煲着的？”
　　“就是……想着，他们普遍发热，先把热给退了……”越说越不好意思，越说声音越小。我只得低着头静静的等着。
　　“哈哈，你也是好心啊。我看过了，用的药除了没有配伍剂量不对之外，药本身是可以清热解毒的。他们是什么病啊？”
　　“病因不清楚，病症有高热昏迷，咯血，面红目赤，苔黄舌红紫，有部分人有紫斑。”
　　“哈哈，看过几本医书？”
　　“嗯……”
　　“女娃娃哦，是药三分毒，用了药能治病是好，可弄不好是会伤害脏腑的啊……你这乱用药……”老婆婆把小竹篓递给我，我双手接过，站起身来，又听到，“先用武火烧开，然后文火烧着，三碗水烧成一碗水，药渣别倒，可以再熬两遍。我老咯，真的累咯，借这位人家家里躺一下，等你熬好了放得能入口了就把我叫醒吧。”
　　“好。”我应了一口，一路小跑拿起药煲，回来，刚想加水，想了想转头跑到井边，打了一桶水，跑回去，洗煲，淘药，三碗水。
　　武火烧，就是大火烧，开了，文火，哎，文火怎么控制？我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掰着柴往里丢。应该差不多了吧，打开盖子看了看。嗯，差不多了，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祠堂。眼睛痒痒的，抬手一抹，怎么……湿了？抬头看看头顶上的茅草屋顶，再看看屋外高照的艳阳。摸摸脸，突然心底一阵疼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想理了，于是，一边痛着，一手擦着脸，一手举着药煲往隔壁碗里倒着药。
　　看着那碗药……好……揪心。吸了吸鼻子，好了现在不仅脸漏水，鼻子也开始漏水了。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间。我本体是尘土啊，又不是水。老这样漏不会是出事了吧。
　　“药熬好了？”
　　听到老婆婆的声音，我抬起头，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水珠。
　　“怎么了？”老婆婆慢慢的走过来，坐在椅子上，也不喝药，看着我，我却看不太清她。
　　“老婆婆，不知可否收我为徒，教我行医用药。”
　　老婆婆一笑，看着我说：“这我可不是随便乱收的徒弟，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
　　“可我什么都还不会啊……但我会用心学。”我有点急。
　　“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这就要看看你的资质了。”
　　“好。”我再一抹脸上的水，“老婆婆，你看我这老漏水，是什么病啊？”
　　“哈哈，没病，你这是在哭，在流泪，代表你在乎，这是情。你在乎什么啊？”
　　“什么？”我怎么可能有情……
　　“你想着什么哭的啊。”老婆婆端起药碗，吹了吹，喝了一口。
　　“我想救他们，我却害了他们。”
　　“所以呢？”
　　“所以我必须学好，把他们全部都救活。”
　　老婆婆吹了吹，又喝了一口药，问：“可是，人免不了生老病死，代代轮回，你也不必过于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