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染》wozhijian

2、第 2 章

　　粗话差点忍不住出口。黑崎醒来的时候，心情马上就郁闷起来。
　　那个梦总是一再侵扰他的睡眠；每一次相同的场景，明明该是旁观者的他却无法抑制地被焦虑笼罩。
　　第一次看一本书，也许会对其情节有所遗忘；但如果你反反复复每夜都要翻看一遍，那么你也会做到像黑崎熟悉这个梦的所有细节一样将所有内容熟记在心。
　　梦里他清楚地记得，面对蓝染的时候，自己心中的空白。
　　想到这里，黑崎望向窗外。单调的景色只有沙土来点缀；干燥地风吹过来，微微刺痛他的嗓子。
　　梦里的他是真的不记得任何和蓝染有关的信息了。

　　推门而入的声音嘎吱响起；若不是因为这个声音，黑崎几乎无法注意到有人前来。黑崎有强大的灵压，但是常常难以自觉控制。相比之下，来者完美到近乎极端的控制力，能够使自身隐藏到于自然融合的地步。当然，拥有催眠别人的能力的他，不只是对力量，对人心也抱持着绝对的控制欲。只是有时候，当他巧妙地把这种心态收敛起来的时候，他可以凭借自己看似无害的笑容，制造出随和亲切的假相。
　　他走到床边，抚摸孩子一样地轻轻拍黑崎的头。
　　“又做梦了？”
　　对这明显有宠溺色彩的言行，黑崎有些不快。但他没有挥开对方的手，只是敷衍似的回答没有。
　　蓝染没有显示出脾气变坏的迹象，笑着指指黑崎的鼻子。上面有一滴滴的汗粒。
　　黑崎明白自己的说谎技术不太高明。但是，让别人为他担心，这种事是这个倔强的人绝对不会做的。即使是身为眼前人的情人，他坚持的事情是不会变的。
　　但是，他似乎还不明白，有时候刻意的隐瞒反而会使对方更担心；又或者，虽然了解这一点，他也不能违背自己的性格而向别人示弱。
　　蓝染曾经在市丸银面前说，“黑崎一护，是我，蓝染惣右介的。”
　　不过，即使这个说法成立，在前面加了修饰语的黑崎一护，仍然会是黑崎一护，不管这个修饰语是什么。
　　蓝染深知这一点。
　　矛盾的是，他必须要接受这一点，却不能接受这一点。
　　坚持着自己的黑崎一护，才是黑崎一护，他想得到的黑崎一护；因此，他必须接受。但是，不能得到完全的黑崎一护，这又让他心痒无比，好像柔软袜子下的一粒砂子一样，时刻硌在脑子里。
　　但是，在能够找到一个平衡点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好顺应自己的欲望了。得到了这个人之后再做打算，这种不似他一贯深谋远虑作风的做法，有时会令他独自对自己苦笑起来。
　　各怀心思的两人被沉默笼罩。

　　―――――――――――――――――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崎身上并没有任何禁锢他的物体，但他知道自己走不出这个房间，因为在睡醒之时他就尝试过：房间似乎被无形的墙壁阻隔着，一旦接近，一股强烈的灵力就会把他弹开。他这时还不知道这是鬼道的一种，死神拥有的一种技术。更准确的说，他现在对“死神”这个词的理解，还是《死亡笔记》中那种面目狰狞手拿笔记在纸上夺取人命的形象。
　　因此，在看到走进来的第一个人之时，他气势汹汹地问出了任何一个处于这种情境下的正常人都会想知道的问题。
　　穿着白衣的来者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虽然他心中确实对这个人的醒来比预期要早而稍微惊讶。他手上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与死神黑色的死霸装完全相对，剪裁得体的西式白色制服。设计者这样的构思，恐怕是有意为之。
　　来者把衣服放在黑崎身边，没有理会对方防备的眼神。
　　黑崎忽然咧嘴笑了：“你很大胆呢。”
　　话音未落，他的左手钳子一样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肘往对方背后一顶，一个反擒，用膝盖把他压在地上。脸被磕到地上，头顶的面具被刮出了“吱吱”声，这个瞬间被制服的人却一声哼哼也没有发出来。被那双无机质的眼睛注视的时候，心里发怵的同时，黑崎也不禁欣赏起对方的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气质来了。
　　“好家伙——”
　　黑崎忍不住小声赞叹。他本意是想劫持这个人，以求脱身。但在说出要求之前，意料之外情况意料之中地发生了。
　　白衣青年被钳制住的手忽然释放出了力；就在黑崎和这股抗拒的力量较劲的时候，被疏忽的另一只手一个肘击，狠狠撞向他的腹部。似乎不敢相信这看上去瘦弱的身体能有这样的力道，黑崎睁大了眼睛，闷哼一声，手上不觉松了劲。趁着这个机会，两手都已经自由的白衣人一个反擒拿，情势倒转。现在被压在下面的，是黑崎。
　　他现在已经没有赞赏对方身手的心情了。用棕色的眼睛瞪着对方波澜不兴的双眼，黑崎为不能猜测出对方意向而暗暗焦虑。
　　“请换上衣服。”
　　处于上风的人声音不怒不喜。没有做任何解释和说明，他松开了黑崎，转身走向门口。
　　“慢着！”
　　已经走到门边的人停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会有人解答的。”
　　空气中残留着这句话的余波，人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