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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勿始勿终 ...

  •   我一脸羞愤的夺门而出,眼泪竟迎着寒风不管不顾的涌出,“靠,那个自负自恋超级自信的有人生,没人养,有人养,没人教,有人教,没人心,有人心,没人性的东西。不对,说他是东西还侮辱了‘东西’这个词。他凭什么这么拽啊,小心拽到天上去!凭什么这样羞辱我,玩什么暧昧啊!就你会玩是不?!”我破口大骂,心情舒畅了些,眼泪却还是收不住。
      你,在哪里?你,看的到我的眼泪么?

      “你这一竿子可是打番了一片人哪。要是被人传到皇阿玛那里去,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谁的声音?我蓦的回头,他待看清我眼中的泪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一个修长俊逸身影倚在一棵枯柳干旁,身着一身紫貂皇子冬朝服,冠饰东珠,衔红宝石,袖端薰貂,两肩前后的正龙绣文,掩眸环胸,正静静的看着我,午间的光影斜斜地洒落在那棱角分明的俊逸脸上,焕出朦胧的层次,微风轻拂着他的衣衫,温静如玉,仿佛千百年来眼中的定格,竟夺人心魄似的倜傥。
      这不是上次在街上遇到的人么?如果他在这里,那么,他呢?
      还有皇阿玛?不是吧,他也是……搞什么,阿哥们今天搞联欢欢迎我啊,一撞撞到几位大爷,还让他们看到我不同的丑态。丑态!我顿时忘了悲伤,猛然抬起头,发现他正用带着些玩味儿的眼神盯着我。不知怎么就觉得这眼神怎么那么熟悉呢?对了!MS动物园里的游客的眼光好像都是这样么……得,大爷您慢玩,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刚想着怎么开溜,他就开口道:“吓傻了?放心吧,你十三爷我逗你呢!我幽默吧,哈哈哈哈……”自顾自的仰天大笑,完全没注意到我暴汗的眼神。
      原来这就是“拼命十三郎”。
      我从没这么强烈地感觉到他和十四是至亲的兄弟。
      两个自大狂啊。
      估计是看到我一直在翻白眼,他咳嗽了一声,压下声音问道:“堂堂一个御封格格,怎么也不注意一点儿,被旁人听见成何体统?”又开始摆架子了,我沉默是金。
      谁说封建王朝落后?起码人家宫里的狗仔是极富有传媒精神的。
      他没想到我不会反驳他,反而低下头,以为我又哭了,马上走上前来,略微有些着急的说:“我,我没有责骂你的意思,宫里人多口杂,你一个人到宫里来,万一被生事的人找茬,受了委屈可怎么是好……”
      我看他越说越急,眼看就要在我面前声泪俱下,苦口婆心,我马上硬忍着笑,抬起头来,严肃的说:“晴宛谢十三阿哥教诲。”
      他看我表情狰狞,奇怪了半晌,突然大叫:“你竟然耍爷。”我给他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终于忍不住沉沉的笑起来。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缓缓启口:“果然是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都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 呃。没想到古代的人也这么会夸人。顿时对他好感度上升不少,有点飘飘然,心中得意的唱着我得意的飘呀,得意的飘……
      突然口风一转,阴仄仄地说:“跟了爷可好?”
      我猛地抬头瞪他,他吓得一缩脖子,忙带笑招手:“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别当真,别当真啊……”说完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走了一半,又突然一个健步转回来,到我跟前,在耳边轻轻说道:“我会再来找你的。”
      我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

      我正苦恼回绛雪轩的路,远远的听到有嘻戏声,“快跑啊。快呀!飞起来了!飞起来了!”远处穿来一片欢声笑语。走进一看,原来是三四个宫女在放风筝。
      “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她们是否也渴盼着将那满怀的心事,满怀的离愁系于着风筝之上,渴望天的那一边,能有那么一个人,和自己一同关注着它的起起伏伏,它的缘起缘落。
      曾经年少,也曾捧着蝴蝶状的风筝,掩映着粉红色的笑颜。如今,同样的风筝,同样的笑声,而我,回不去了。想念,已是必然。我舍弃了许多,你可愿为我留下一片空白,让我来填补。可是现在的你,安在?
      甩甩脑袋,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突然玩心大起,于是走上前:“可以让我试试么?”
      “格格吉祥。”宫女们见到我,带着一丝惊慌,连连请安。
      “起咯吧。不用这么拘束。我只想放一下风筝,可以么?”我笑着接过那蝴蝶状的风筝。

      “啊,格格好厉害啊。放的好高啊。加油,加油!”
      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可以放得这么好。一阵风起,不自觉地往后退,却不小心踩到石子,脚心吃痛,刚要跌到,却落入一熟悉温暖的怀抱。心不由的加速。
      是,他么?
      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却不敢回头,因紧张,也因害怕再一次失望。
      棱角分明,面沉如水,虽不如十三俊朗阳光,眉宇间却也不乏夺目的冷峻帅气。他一低眸,却正好迎上我的目光,那深若寒潭的黑眸,深邃地望不见底,仿佛完全吞噬了我的身影。我只觉胸口蓦一紧, 窘然地依着他,语塞般地开不了口。
      真的是他。
      原来始终不能忍受自己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远去,骄傲如我,可当脑海中浮现出他那冰冷的眼神,他的背影,心便开始彻骨的痛。不能呼吸。原来,爱,真的可以刻骨铭心。
      ——在梦中,他无数次的问我:
      “若心已成冰,而情何以堪?”
      “那就让我来融化它吧。”
      突然一把被推开,抬头去看,果真是他,果真没有表情。
      “春寒料峭乍晴时,睡起纱窗日影移。”
      “何处风筝吹断线?吹来落在杏花枝。恩?”怎么忽然对上诗了!
      我若是短线的风筝,你可是我的归依?
      他一挑眉毛,“没想到晴宛格格竟这么……有趣。”
      “我……我,只是觉得很好玩……所以……”
      “那天在街上这嘴皮子不是挺快的么,今天怎么成结巴了。”
      “……”唉,怎么老是在他面前出丑呢!
      宫女们匆匆赶来,看到他,都马上跪下请安。
      “四阿哥吉祥。”四阿哥?我还没回过神来,竟偷偷拉过其中一个宫女,问道:“四阿哥是谁?”
      没想到他耳朵那么尖,竟听到了我说的话,“我是四阿哥,胤禛。”
      “胤禛,你是胤禛。胤禛……”头开始剧烈的疼痛,却保持着应有的清醒。记忆纷飞,往事如烟。
      “我们见过吗?”
      “我只是为你而来的,请你千万不要太快忘了我。”
      “从此,你只是我的四哥了……”
      “我知道,即使有幸离去的日子,于你也只是遥遥无关的事。”的
      “晴宛……”
      我全都记起来了,我穿越三百年的距离,只是为了找到你,胤禛。胤禛,胤禛……
      我紧紧的盯着他,仿佛在下一秒他就要离我而去。大概是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看,他一挑眉,冷冷的扫了我一眼:“看够没?”
      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当时如果有个洞,我一定马上钻进去,而且一定比鸵鸟钻的快!
      “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这句充满距离感的问句。
      “恩?是要回绛雪轩的。但是我不认得路,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走吧。”淡淡的答应。
      “好啊好啊。”暗自窃笑,差点没喊出“上帝爷爷您是公平的”这样的话来。
      可是没想到我们是一路安静,一路尴尬。
      “四爷……果然是沉稳内敛,不像十三爷,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很阳光的,也非常健谈呢。”我试着打破这样的气氛。
      “……”没有反应。灰心的低下头,当再次抬气头看他时,发现他竟然在笑!是的,真的在笑!当时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不可执信。脑袋里非快闪过几个词,什么“千年铁树开了花”啊,“千年等一回”啊,相当初考试写作文时,脑袋都没有这么灵光过!
      他就这么一路笑着,灿烂的笑容,足以感化天地。只是这样的笑容,却不是只给我一个人的。恩?他的笑容似乎又要表达什么。
      向四周看去……他,他竟然在对那些宫女们“放电”!好吧,我承认你的微笑真的很迷人。我认输还不行么?咦?那些宫女们的表情怎么这么惶恐?
      突然,前方迎面而来的一个宫女,面如白纸,“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求四阿哥饶命。”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犯了何事我要治你的罪?”继续微笑。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奴婢斗胆看见四阿哥对奴婢笑……还请四阿哥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头磕的咚咚响。
      俗话说的好: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八阿哥不笑,四阿哥笑了。果真精辟!一针见血!
      “噗。”我憋住笑意,哈哈,她们竟然吓成这样!他有这么可怕么!呵,他本来不是还想炫耀一下自己的“阳光”么,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想笑不敢笑的感觉真难受啊。完蛋,我肯定要憋出内伤!再转过去,看他的表情,真的是乌云密布,冷若冰霜。估计着,他现在到非洲去,没有人能认出他是个黄种人!
      “起来。”说完马上就走。我紧跟着,于是就留下一脸茫然的宫女在那里纠结。谁叫我俩表情落差这么大呢!
      突然,他亮如点漆的黑眸寻觅般地向这方投来。只是忽地又掉转了眸光,直直的越过我。我回头,便看见对面来了位云髻高挽, 亭亭袅袅的女子,唇间斜勾着一抹迷人的浅笑。走到胤禛身边,轻轻扬起白玉般的手指为他束理了一下衣饰。
      然后,兀自挽住了胤禛的手.
      “爷……这位是……?”
      我兀地觉地胸口一阵揪心的疼痛,乌拉那拉氏。会是她么?
      历史马上在我面前重现,让我无法反驳。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记忆力如此的好,好到我都不希望这是真的。她是一个长相清秀,性格温婉的女子,举止端庄稳重,甚至是沉默寡言,看我眼里竟觉得有些寥索无趣。
      乌拉那拉氏,是步军统领费扬古的女儿。胤禛为皇子时,娶了她。后来被康熙帝册封为雍亲王嫡福晋。她在雍正的藩邸生活了二十年,亲历了康熙年间宫廷斗争的多事之秋。那拉氏为人孝顺恭敬,无论在藩邸的年月还是被封为皇后以后,她始终如一。胤禛即位.是为雍正皇帝。那拉氏的地位也随之提高;雍正元年,被册封为皇后。当皇后病故。雍正帝非常悲痛,他说:“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父皇之命,在我当亲王的时候,便嫁给我了。婚后四十余年,夫妻感情相融,她为人极好,孝顺恭敬,四十年如—日。”史书的最后一行小字写道:雍正只有一个正式皇后,就是乌拉那拉氏。
      雍正只有一个正式皇后。就是乌拉那拉氏。
      菩提涅槃,凤入九天,她是凤凰命格,他日必得帝王之心,凤仪天下。
      而现在,这个他的唯一的皇后,就站在我的面前,挽着他的手。而我,一个局外人,站在他们的身边,回忆完他们的一生。在他们的面前,我什么也不是。她对他的一个动作,就足以让我黯然失色。他们之间所有的,我比不上。
      “这是皇阿玛亲封的格格,晴宛。额娘的内侄女。”毫无感情。
      “原来是妹妹啊。果然是聪明可人,难怪皇阿玛会喜欢。爷,时候也不早了,叫秦顺儿备车,我们回府吧。”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靠,你光看到我的人就知道我聪明可人啦,要是你听到我说话不就是天籁之音么!不知怎么的,我对那拉氏没由的产生一种厌恶之情。本不应如此的,只因情非得已。的aab3     
      我愣愣的看着他,就这样的被她挽着,渐渐远去。没有冷淡,尽是温柔。我能做的,只有看着他们。作为一位旁观者。
      我的世界,轰然间,在那一刻,所有的光和热坠了,心随之而落,片片成灰。可是,为什么不会言悔,为什么还要忍不住奢望?奢望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明知杯中是鴆酒也要一饮而尽。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那无边无际的天蓝色下包容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快乐与忧愁,幸福与悲剧一一都被蓝色网下来。只要你抬头遥望天际,看著这个包容著我们的世界,不论你身在何方,我们都在同一天空下,再多不如意的事,天空依然留守在你的身旁,还有那些在同一天空下远方的人们对你的思念和寄望。”可是现在,为什么看着天空,我会觉得天地之大,无处容身。
      若不再爱你,我将不再寂寞。
      胤禛,你这么快忘记了么,忘记了我们的誓言,我们的长相思守,我们的忠贞不渝。
      甚至忘记了曾经我是那个和你指天为誓的人。
      《汉乐府》中记下你我的誓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如果你忘记了。我愿意再说一次。是的,我愿意夜夜诉说。夜阑尽处,闪烁的微弱心火,映出我当时决绝的容颜。

      原来,曾与你指尖相碰,也好过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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