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三日》wozhijian

2、第 2 章

　　太阳升起来便是标志着离那最终决战只剩最后两天。
　　柳扶着洗手间的门进去，一边刷牙一边从镜子里发现一双通红的眼睛。原本盘旋了许久的“今天就借口收集数据请假去找越前吧”这样胆大妄为无责任感的念头暂时打消。根据资料，越前是有红眼恐惧后遗症的。
　　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呆愣着的妈妈。两人沉默了半晌。
　　“莲二，身体不舒服吗？胃痛，还是发烧了？啊难不成是失恋了？”
　　最后一项真是正中靶心。
　　“没事。”
　　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有那么糟吗？柳疑惑着。在镜中看到的自己，除了眼睛特别红，并没有其它特别变化。
　　“但是，你起床的时间比平常早了十分钟啊！”
　　妈妈的脸色愈加担心。
　　“准确地说是十分钟三十二秒。”客厅里看着报纸的爸爸头也不抬地补充。
　　柳无语了一会。他承认他知道被人观察计算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他从小就被这样对待。
　　他慢慢走向餐桌。
　　“爸爸，是十分钟三十二秒二四。”
　　鬼才知道秒后面的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

　　和柳早起了十分多钟不同，越前晚起了半个小时——虽然这个数字不那么准确。
　　迷糊中按掉了闹钟的越前，是被菜菜子叫醒的。在被子里的越前想着“第一第二节是英语课干脆不去上算了”这种大学生才会干的事情，最终还是烤鱼的香味赢了。
　　他爬起来，和卡鲁宾一起吃烤鱼。唯一遗憾的是，时间太紧，他几乎没办法享受。
　　美味和睡眠都落空了的越前，皱着眉按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开始在脑海中批斗罪魁祸首。如果知道那个罪魁祸首也遭遇了和他差不多的事，也许他会拍手叫好吧。

　　他们俩都失眠了。

　　柳昨晚挂了电话之后立刻联络了乾。两个数据狂最终达成了相互交换S级机密的协议。柳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开始考虑“我在和不二前辈交往”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两种情况。由于越前的记忆是倒退到了第一次青立战争前，所以，可能性一是，那个时候不二与越前在交往。可能性二则是，在失忆后的这一天中，不二和越前两人开始交往。
　　两种情况都难以想像。
　　如果不二和越前早有关系，为什么越前没有提过？
　　如果两人昨天才开始交往，那速度未免神奇。据乾说，昨天一整天这两人并没有单独见面；但柳也很清楚，这只是就乾的监控范围内而言。而且乾说，昨天不二和越前比拼球技，打得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柳头皮发麻。什么眉目传情什么精神交往什么比武招亲什么什么的。
　　没有这么扯的事情吧。柳心说，机率太小了。
　　明明自己让越前答应交往，用了整整一个星期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柳手中的签字笔差点被折断——已经出现了裂痕。这年头的制造商只懂得偷工减料，这只笔一定是made in china的吧。
　　也顾不得这想法会被全中国人民鄙视了。

　　但是。
　　这个词盘旋了两分钟之久。这段时间，他走出房间，给自己倒水喝。
　　但是但是但是。
　　但是难道要承认不二和越前交往过吗。在他这个现男友不知情的情况下。
　　柳一直觉得越前就算不是个孩子，至少也还是个小子——不过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恋童。
　　不过，如果说真田和越前走在一起像父子的话，柳和越前走在一起像……叔叔和侄子。
　　真糟糕。但是柳有时候会很满意这种状况。有心事不能和爸爸说的，就去和叔叔说吧。这样的比喻好像有些扭曲，不过确实。越前拉不下面子向同龄人倾诉，也不想理会家里的老爸，也许正需要一个叔叔……或者阿姨？
　　男人的DNA里有种保护欲，虽然有时候这是一种自恋表现，但是被需要的感觉的确很好。虽然不知道女性的DNA里有没有这玩意，但就算有，恐怕也是隐性的。
　　当然，柳对越前不单纯只有保护欲；如果把保护欲当爱情的话，这个世界就真要all越了。
　　比如说，柳特别喜欢当自己翔实的数据滔滔不绝时，越前头痛无奈的表情。
　　比如说，柳觉得越前写的英文特别漂亮，但是居然有人觉得它的字长得像切原的鬼画符。真是没有鉴赏力。
　　比如说，柳有一次从立海大到青春台去，路上堵车一个小时，越前等了他一个小时，等他来的时候，把一堆易拉罐推到柳怀里，叫他负责，说是等人的时候喝掉的。柳接过卡啦卡啦响着的空易拉罐，开始于脑海中小学生作文：我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但是。
　　但是但是但是。
　　他不知道越前有前男友。完全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开始的，怎么过程的，怎么结束的。
　　那人在越前心里，占多大位置？那人了解越前多深？
　　那人有没有见过越前头痛无奈的表情。那人知不知道越前的英文字很漂亮。那人有没有让越前耐心等了他一个小时。
　　甚或……那人有没有试过干燥柔软还带点葡萄芬达的嘴唇的味道。
　　柳把杯子里的水饮尽，觉得今天的白开水PH值比往常低了二十三个百分点。

　　预备铃响的时候，越前还在走廊上，不过离教室门只有几步了。
　　比他先到的老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学生旁若无人地走进来。
　　越前的课以往是由偶尔听听加常常睡觉组成的。今天不是，换成了偶尔听听加偶尔睡睡加常常发呆。
　　中午去买红豆包，遇见了不二前辈和菊丸前辈。后者打起招呼来惊天动地，全操场的人都听见了。他想装作不认识地走掉，可惜对方是菊丸前辈，这招没用。
　　越前看着笑眯眯的不二，微微低下头。
　　“越前，每天吃红豆包会没有营养的哟。”
　　不二这么说。
　　越前嘟囔着：“这个红豆包没有过保质期，不会拉肚子。”
　　答非所问。

　　柳想到了第三个可能性。这是他在看仁王和柳生在全体师生面前玩cosplay的时候灵光一现而想到的。太难能可贵了。
　　这个可能性是，利用越前的失忆，不二谎称自己与越前是在交往中，使越前信以为真，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太可恨了不二，狼子野心！

　　不二打了个喷嚏。
　　越前抬了抬头，又低下了。
　　“小不点你今天有点奇怪捏。”
　　“没有厕纸的时候我不会用夏目漱石的，要用也用华盛顿。”
　　多么爱国的少年，反对美国霸权主义！
　　但依旧答非所问。
　　菊丸眉头皱得更紧。
　　“你到底怎么啦？”
　　其实无它。
　　就是心里有些愧疚。
　　他想了想，决定改成“有些大大的愧疚”。
　　在立海大的数据狂人之前散播了关于不二前辈是同性恋的假消息……这个前辈如果知道的话，不会用黑魔法来诅咒他吧？
　　当然，所谓“我和不二前辈在交往”，不过是为了反驳随口说的罢了。之所以会把不二前辈的名字拉出来，绝对和白天不二在网球场上用技术耍他无关，绝对无关哦！所以也绝对不是报复！

　　……真是可怜了柳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