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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入京 ...

  •   最近听师兄师弟们说,昆仑山上来了些衣着华丽,气宇非凡的商人,他们来寻主公办事并带了不少金银铤,玉器,织锦,杍伊知道又会是庄大买卖,或许是时候和主公商量一番好说服他让自己出任务。
      她刚走到焱隐的书房,恰巧看到几个头戴幞头,身着交领宽袍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杍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的靴子,镂金的靴边,黑绸的鞋面上有若隐若现的绫地宝花纹,这种花纹在那里见过。
      十天前,阴风谷,阴冥八怪的洞穴里,当时杍伊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此八怪为人阴毒,喜食人肉,杍伊听见血肉撕裂,齿舌啃汲之声,还有依稀模糊的句子,说当官的皮肉就是酸,这也就尝一次,当是换换口味——杍伊小心的一探首,就看见尸体上摇摇欲坠的一只靴,官靴。
      杍伊觉得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刚刚才发现‘无影’的涉足之地远比她想象的广,绝非止于江湖纠纷那么局限。
      杍伊走上前去,吸了一口气想着不管是什么任务,争取。
      未等她敲门,它们就吱嘎一声开了,焱隐站在里面,脸色凝重。
      “小伊,这次任务不仅要斗勇,更要斗智,”他好像猜到杍伊会来,开门见山的说:“所以我会派一个人和你一起执行。”
      “主公,您找我。”重洋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文太师是这次要杀得对象,此人在朝为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行事瞒上欺下,虽然残害同僚,欺压百姓,但因权倾朝野,多少人敢怒不敢言,只因势力过大,已有颠覆朝廷之嫌,说起来可笑,这次的委托人竟是太后,而之前杍伊见到的正是太后宫里的亲信,他们带来了一部分酬金外,还有几张太师府地形图。这些皇族中人也怕文太师狗急跳墙,弄的帝位不保,因而求助于隐藏在江湖深处的杀手组织。
      只是这个文太师为人非常谨慎,若非亲信不可接近自己半步,在汴京城内又广筑第宅,所就寝之处布满机关,并有不知具体数量的高手在明里暗处保护,而要杀他,就必须可以接近他,至少得有机会取他性命。
      重洋知道这次任务艰难,可是能和杍伊一起,心里还是欢喜异常,虽然没有溢于言表,但他已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会护着你。
      下山的时候,他们决定各自混进太师府,两个人若是相关性太大,只怕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到最后真有意外发生,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重洋和杍伊在入京城前分手,主公飞鸽传书,说是已作了一些前期准备,到了京城便会知道。
      汴州,东京开封府。
      重洋向西沿汴河而上经桥畔酒楼,直入城内。虽未到繁华的保康门街,这沿边的各色车轿,各色酒肆瓦市,质库,医铺,各色居民,一步挤一步,一处紧一处,他小心行事,不停留,不顾盼,不减速。
      他径直去的不是城中的文太师府,却是一家客栈。
      重洋进到大堂,把剑搁在红木的柜台上。
      还在训斥伙计的掌柜一瞥见那柄剑脸色一正,放下手头的事大步走了过来。
      “无来无往无人家,不知道掌柜你们这里哪处的客源最密最集。”
      “影去人消只一间。东南厢地字房,可就得看客官你是否出得起价了。”掌柜离重洋更近了一些,低声道。
      “五两一天。”重洋漫不经心道。
      “我看,二两如何?”一双闪着探索精光的眼死死的盯着重洋,等待他下一步的回答。要知道,房钱以日进白银的价格来计算是不合情理的,会这样开价的只要两种可能,无影的杀手或真是个不明世事的傻蛋,如果对方接受了提议,他就会分毫不差地把这位多金的傻冒引入东南厢地字房,如若不是——————
      “唉,这样可交易不成呢。告辞。”重洋佯装失望,提剑便走。
      而那掌柜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会意地在他背后喊道:“慢走啊,不送。”
      地字。
      重洋抬头望了望闹城正中那座富丽堂皇的太师府冷笑了一声。
      如此豪宅,竟是空城。
      东南,那该是外城东南角侧城郊的别苑。重洋急速奔走,健步如飞。

      原来前些日子‘无影’已向太师府发动一起进攻,虽有打草惊蛇之弊,但既探得到底哪处府第防守最为严密,也让他们折了不少武将,护院等,不可避免的,太师府开始招兵买马,很顺利,重洋通过重重关卡,收入府内。
      在太师府已过三日,重洋心急如焚,因为不知杍伊现在何处,是在外面想办法还是早已混了进来,如今别无他法,只能继续仔细打听,看是否能从下人琐碎的闲聊中找到一些信息。
      “哎,你有听说吗,朱大妈前些天救了一个人呐!”
      “不会吧,一个管厨房的。”
      “真的,一个女孩要寻死,被她撞见了,说起来还挺可怜的,爹妈死在路边,那个女孩硬是用手给她爹娘挖了个坑,那手啊,都血肉模糊的。然后一起身,就想寻死了。”
      “是啊是啊,我有看见那个女的,是个聋哑,嘴巴还歪的,都不敢正眼看她。”
      “这么恐怖啊,死不了的话看来也只能像这样做做烧火丫头了。”
      重洋听得一阵揪心,希望这不是杍伊,他咬着‘厨房’‘烧火丫头’急忙往回走,不由得脚步越走越快。
      “不知怎得,今个儿饿得特别快,我说哥们,什么时候开饭啊。”重洋边走进厨房边大声地嚷道,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视着。
      “还得等几个时辰呢,要不先拿些糕点填一填吧。”
      “好嘞,改天请喝酒。”
      乘着伙计拿吃食的空档,重洋已经看到在灶炕边烧火添材的女孩了,身子单薄,头发有些零乱,脸上有些脏脏的炕灰,只是再怎么伪装,一个人的眼睛无法隐藏,眼眸依然秀美晶莹,如一湖清水。重洋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伊,好好保护自己。
      当天夜里,冷冷空月,虽说朝廷早已关了夜市的禁令,汴京已成白昼通夜之城,但这东南郊区仍旧保留了夜的本色,正所谓人闲桂花落,夜静青山空。
      杍伊身着玄衣,脸面蒙了块黑纱,身体轻盈,如飞蝶般点上屋檐。她先到重洋这些新招武师的住所,如她所料,太师终究信不过这些新人,所以暂时看管还是比较严密,尤其是夜里。不如先去探路,单人行动更隐秘些。想到这里,杍伊照着地形图上的路线,往太师就寝的松鹤园飞身而去。
      杍伊知道这里暗藏了很多高手,可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发现了自己。她听到后面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知道这个追着自己的人已经离的很近,可以把动静控制的那么小,连杍伊也是刚刚才察觉到,这个人的轻功至少不在自己之下。既然甩掉的可能性不大,不如硬碰硬,她停下脚步,转身直面来人。
      文昊是太师独子,虽然对父亲的行径并不赞同,怎奈为人子者,百般劝阻无果,也做不得过于忤逆父亲的事,只能暗里救济受苦百姓,而平日也就借酒消愁,从失望到颓废,至如今恍恍然度日。这个夜里,他本坐在窗檐,手无力的搭在膝盖上,手上还拎着喝了一半的酒壶,眼朦朦胧胧地见到朗月悬光之下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掠而过,如鬼魅一般,他马上清醒过来,也跟了出去。
      杍伊转过身来,这才发现眼前的人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满脸横肉,一身杀气,相反,他是个一身黑色流丝锦缎,长发飞逸的男子,在他身上嗅不到杀气,黑洞洞的眼睛里看到的是隐隐的忧伤,另外竟是一些,好奇。
      “打劫?杀人?放火?抑或,迷路?”文昊眯着细长的眼,打量着这个女子,纤腰束素,目光如水,当是个美人。
      “尚未决定,只是现在看见你了,杀人是我首选。”杍伊右手轻轻一动,冰凌珠已在掌心握住,挡路者,死。
      好像低估了对手,当冰凌珠向他发起进攻,这个男子身如轻烟,随风而动,竟躲了过去。
      “你是冰凌珠的主人?”因为速度实在太快,文昊躲得有些辛苦,喘了几口粗气。
      “你看得见它们,也知道它们的来历?”杍伊见他躲过已然有些许吃惊,如今又能识得此物看来此人不可小觑。
      他平了平内息,说道:“冰凌珠乃暗器中的圣物,听从主人的命令随时出现为主人所用,对常人来说,它无形无物无影,但在儿时我见过此物,那时,它还听命于阴无形阴老前辈,算起来阴老前辈已消失于江湖十余年了,想不到冰凌珠又重现世间。冰凌珠每次易主都要上一任主人喂血七天,你是阴无形的传人?”
      喂血七天,怎么阴长老从未提及过,难怪他的手如枯枝一般,难怪那些天来他面无血色。
      “这帮奴才!”杍伊听到面前这个男子低声咒骂,猛地回过神来,杀气,她感到周身杀气越来越重,只是现在心思有些杂乱,无心恋战,不如回去重新打算。杍伊一提气,一瞬间,屋檐上只剩文昊一人。
      文昊刚想追,只听得有人喊着:“少爷,小的好像看见有刺客往这边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本少爷像刺客吗,只不过本少爷觉得今晚月色不错,登高赏月吹风,可要经过你等奴才的同意!”文昊不耐烦地打断他。
      月色不错?来人挠挠头,盯着渐渐被云遮住的月亮不解,但还是小鸡啄米样地连连点头,“说的是,说的是,小的眼浊。”
      “那还不走?”耽误我追那女子的时间。
      文昊打发完他们,足尖一点,便往杍伊消失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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