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沫の夏

3、第 3 章

　　Chapter 3
　　“你说佑赫？我看看……没在房间……不知道，我一睁眼他就不在了。”胜浩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你说什么？佑赫不见了？！！”胜浩像触电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下子睡意全无，“大白天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呢？他自己跑去哪里玩了吧？”
　　“我们在海边找到他手机，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昨晚值班的服务员也说没见着他回去，我们还以为她犯困没看到呢。胜浩，你说怎么办啊？”手机里的人惊慌失措的声音让胜浩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你先把他手机拿给我，再问问我们的同学，看有谁昨晚篝火晚会之后或者今天早上见过他的。还有，问一下酒店方面有没有他的消息。”胜浩挂上电话，眼底的担忧越加浓重，佑赫虽然我行我素，但绝不是一个这么没交待的人，到底，他发生了什么事？
　　拿过同学拿回来的佑赫丢在海边的手机，胜浩翻了翻通话记录，凌晨1点35分有一通陌生的电话记录，于是，胜浩播通了这最后一个已接来电，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一切一定与这通电话有关……
　　“胜浩，到底怎么样了？”同学们看着胜浩一点点苍白起来的脸色，更加担心佑赫的情况了。
　　“开电视吧，大家看了就明白了。”胜浩无力地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了。
　　“据悉，继昨晚张宰勋被拘留后，相关人员今晨已将张家查封，但至今尚未见到张家其他人，包括其太太及三个儿子。而此次揭发张宰勋收受贿赂内幕的证人将在警方的保护下于下个星期的庭审时上庭作证……”新闻播报员毫无感情地念着稿子，在电视机前的人们却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张宰勋——佑赫的爸爸，会处在今时今日这种状况。贪污受贿，一个并不新鲜的名词，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向以刚直不阿的形象深得民心的佑赫父亲也会扯上这种官司。
　　一时间，空气仿佛被沉默凝固了，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嘭！”一声巨响打碎了凝结的空气，等人们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刚才还颓坐在一旁的胜浩已经冲了出去。
　　“佑赫，佑赫，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胜浩坐在出租车里，心止不住地揪痛着，好想马上找到他，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陪着他流泪也好，但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车子兜兜转转，从白天到夜晚，几乎晃遍了整个城市里佑赫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但还是一无所获。在佑赫家门口下车时，胜浩有点虚脱，那栋本该富丽堂皇的房子，此刻却黑森森地张大着嘴巴，仿佛要把这个心力交瘁的人给吞下去。摸着大门上那条封条，胜浩的眼泪终于决堤……
　　不知过了多久，胜浩终于晃晃悠悠地踏进了公寓的大门，电梯里的数字一格一格地上升，他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地下沉，什么力气都没有，是啊，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过饭了，“佑赫也没吃饭吧，怎么办呢，他的胃不好啊，一整天不吃东西可不行呀。”那种揪心的感觉再一次袭击胜浩。
　　“叮咚”电梯门打开了，恍惚中，胜浩仿佛看到有个人蹲在自己家门口，单薄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那么无助，那人听到声响，抬起头来，那一眼，胜浩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胜浩啊，你回来啦。呵呵，我一个人在街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晃到你家来啦。”他在笑，眼底的凄楚却让人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一声闷响，胜浩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拳。
　　“笨蛋！你一整天都跑哪里去了！大家都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呢，我们不是说好任何事情都要一起承担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张佑赫是大笨蛋，大笨蛋……”声音越来小，圆圆的脑袋低垂着，泣不成声。
　　胜浩，你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呢？那个本来已经分崩离析的家，现在正式解体了，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呢？抚着那头耀眼的金发，佑赫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地问。
　　坐在窗前，佑赫对着茫茫的夜色发呆，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能干什么，既然打算要放弃了，为什么心里却那么不甘。还是，自己根本就还对那个虚有其表的家心存眷恋？是这样的吗？那，该怎么办？
　　胜浩蜷着身体紧挨着思绪万千的佑赫，静静地数自己的心跳声“佑赫，佑赫，我知道任何话语对于此刻的你来说都没用，我什么忙也帮不了，我只能这样陪在你身旁，好好地守着你，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至少还有我。”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台，无数细小的尘埃被扬起，又落下，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胜浩捏着手上的纸条发呆，空气里还残存着佑赫的气味，伸手，似乎还可以触摸到他的温度,可，他终究不在了。
　　字条缓缓地落下，随着尘埃一起，在透明的空气里却有种不可名状的悲伤。“胜浩，我走了，不用找我，好好照顾自己。”依旧是隽秀的字，依旧是简单的话语，此刻，却将看的人伤得体无完肤，血流不止。
　　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