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ord&Magic》wozhijian

1、序

　　黄昏时分，宁静的小镇上来了两个陌生的客人。
　　老人坐在屋前的石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旱烟。有时戏耍的孩童在他身边你追我赶，老人就微微笑起来，满脸的皱纹组成道道沟壑，每一道都是岁月的痕迹。
　　橘黄色的最后光线映着青灰色的石板，微漾。长长的影子拖到地上，像是黑白剪影画。
　　两个陌生人就是在巨大的红轮为背景的地平线上出现的。背着光。
　　老人眯起眼睛，颤巍巍地在石边敲出燃尽地烟丝，颤巍巍地从腰间解下烟袋，颤巍巍地拉开系在袋口的绳子……
　　“呃——啊……”
　　手一颤，烟袋掉到了地上；灰色的烟丝散了一些出来。
　　“唔……”
　　老人松节般的手慢慢伸过去，不过，似乎有些困难。这时，一只意外出现的手把烟袋捡起来，伸到老人面前。老人慢慢抬起头。
　　眼前是一个微笑着的青年，有一双微眯的眼睛，在轻风中几丝飘起的浅棕色头发。骑马时用来阻挡风沙的围巾以及右手牵着的马匹突显他旅行者的身份；而腰间悬挂的长剑不知只是用来装饰，还是确能派上用场；然而，以一个剑士来说，他的身材或许太过纤细。
　　“呐。”青年微笑着示意。
　　“唔……”
　　老人仍是以缓慢地动作，接过了烟袋，也不继续装烟丝，而是抬起有些浑浊的双眼，盯着对方的脸。
　　“年轻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呢？”老人的声音似乎比他的外表给人的印象更有生机。
　　对方微笑着回答：“我们是来找人的。”
　　“唔……谁呢？”
　　“伊里赫家。我想，他们没有搬走吧？”
　　“恩……伊里赫啊……恩，是还在……”
　　“那就好了，那么，谢谢您老人家。”
　　“啊、不用了……”
　　青年向老人点点头，转身对他的同伴说：“呐，我们走吧。”
　　“唔。”
　　回答非常地简单。那是一个少年，也许是因为旅途的缘故，堇色眼睛中藏不住倦怠。打扮与另一个人几乎相同的他，最为醒目的大约就是墨色的、有些凌乱的头发了。由同样佩带了剑来看，他大概是正在学习剑术吧。但是，虽然脸上明显写着“冷淡”两字，临走前，他仍是向老人礼貌地点头示意了。
　　“啊……”
　　老人看着两人的背影，良久，低头，开始为自己的烟锅重新填上烟丝。

　　两天前，伊里赫夫妇在村口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菲尔，到了王都，一定要小心啊，放假的时候一定要早点回来……”
　　“菲尔，不要大意！”
　　听完母亲和父亲的嘱咐，菲利克斯•伊里赫点点头。
　　伊里赫夫妇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他们的儿子从来就不曾让他们操过心；菲尔一直是他们的骄傲所在，如今更是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全国的孩子的梦想——王都公共学院的入学许可；伊里赫夫人觉得自己走在街上都有光，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羡慕她。
　　虽然儿子已经走了两天，可是，今天她仍是习惯性地准备了三人份的晚餐。她叹口气，虽然不想倒掉，可是，留着也没有用啊。
　　门口有人敲门。伊里赫夫人本以为是工作回来的丈夫，但转念一想，丈夫的话何必敲门呢。正思考之时，敲门声催促一样再次响起。
　　“来了——咦，请问你是？”
　　眼前的这个少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确定；这样抢眼的容貌和气质没理由会看过后不记得的。从打扮来看，也不是本地人吧。
　　“你好，”少年的表情完全称不上亲切，“是伊里赫家？”
　　“呃，是的，不过，请问你是——”
　　“菲——恩，菲利——克斯•伊里赫，在吗？”
　　“啊，你是他的朋友吧！哎呀，他不在呢。”伊里赫夫人一边说，一边期盼对方询问儿子的去向。
　　“他去了哪里？”
　　果然问了！她开心地回答：“他去王都公共学院上学呀！”
　　虽然有点愚蠢，可是，对方没有丝毫惊讶或羡慕之类的不变表情还是让她有些失望。
　　“哦。谢谢。再见。”
　　如此，少年冷淡而礼貌地招呼之后离开，让伊里赫夫人呆愣了片刻。回神之后，她对自己点点头。
　　“不愧是菲尔的朋友，是个很出色的人呢。”
　　“菲利克斯”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名字。之所以会用这个，是因为在儿子出生的时候，曾有一个神秘的陌生人来访。伊里赫先生如何想她不知道，但夫人自己认为，那一定是神化身成的人。那个棕发蓝眼的人微笑着把手放在婴儿的额头上，像吟唱圣歌一样轻声说：“他会变成了不起的人物呢……”然后建议，为孩子起名为“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就是勇气的意思哟。”
　　神祗般的青年绽开笑容，那个季节里的第一丝春风吹进窗户。伊里赫夫人当下同意了这个名字。
　　如那个人所说，菲尔顺利地长成一个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少年。一定是神在保佑他。一定是的。
　　伊里赫夫人微笑着关上门。

　　“怎么样，龙马？”靠在墙边等待同伴回来的棕发年轻人一见到拐角处的身影便迎了上去。
　　“不在。”墨发少年撇撇嘴，“去了什么王都公共学院。”
　　“唔，这样啊……呵呵，看来他真的做得不错呢。”注意到对方询问的眼神，他解释道：“王都公共学院是全堪迪纳最好的学院呢。”
　　“切……”
　　“也是最贵的。”他笑笑，“以伊里赫家是撑不起的，所以啊，小菲尔一定是靠实力获得了奖学金。真是厉害呢。”
　　“哦。”歪头思考了一会，龙马开口：“呐，不二前辈，现在怎么办？”
　　“唔，先找个地方住吧。反正没什么事，明天就往王都出发吧。”
　　“哦。”
　　“怎么，龙马好像不太同意？”
　　“没有。”
　　“呵，我知道了，一定是不想增加竞争对手对不对？”
　　“喂，”少年斜睨着对方，“我说过，我对什么‘剑神’‘魔法之神’一点兴趣没有！”
　　“诶呀，开玩笑嘛，龙马干吗那么认真嘛。”
　　“哼。”
　　少年转身就走，不二满面笑容地追上。
　　“龙马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才来的嘛！”
　　少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转头，脸色通红地大声声明：“才不是！我是为了、是为了变得更强、为了打败所有强者！你别胡说八道！”
　　“都说了是开玩笑啊，龙马真不幽默呢。”
　　“哼！”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今晚买你喜欢的东西吃怎么样？”
　　………………

　　阳光的最后一片也沉到地平线下了。村口的老人静静地看着。
　　“爸爸，吃饭了哟！”
　　屋内传来儿媳妇的声音。他慢慢地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把里面的烟灰掴出来。缓缓起身的时候，勤快的媳妇已经站在他身边，伸手搀扶。两人走到屋门口，老人忽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爸爸？”
　　“不……没什么……”
　　那个年轻人……十多年前来过呢；怪不得，那么熟悉……
　　“丽莎……神真的存在啊……”
　　他的媳妇抬起头，弄不懂老人的意思，只好敷衍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