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入凡尘

2、第2章

　　下午，我坐在店里研究刚从香港带回的插花图片，琢磨的刚有点意思，发现面前有人把我的阳光挡住了，我头也不抬直接挥手：“过去，过去，不要挡着我。”那人往旁边移了移，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我抬头，这次倒是看的清楚，明明白白是他站在我旁边。我有些诧异，王迷糊端端正正地送了把椅子过来。我只得招呼他坐下，问：“找我有事吗？”他有些含糊地回答我：“也没有什么事。”王迷糊热情的送上了两杯水。平时也没有看她这么积极。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继续看手上的图片。一连看了几张，也没有记住图片上用的什么花材，原来我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无动于衷。我把图片合起来握在手中，抬头看着他。他把眼光从我的手上移到我的脸上，顿了顿问我：“有时间吗？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我笑：“基本没有时间，我的时间都要用来赚生活费，开店就这么回事，离不了人，说忙也不一定，但就是走不开，有事你就直接说。”说完觉得自己有点罗嗦。他点点头，又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他几乎没有变化，除了那一头短发，连胖瘦都没有改变，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对于我放肆的目光他早已经习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示，感觉反而比刚才放松。
　　我没话找话：“你爸妈都好吧？这次他们什么反映？”他哼唧了两声，不知道想表示什么意思。我也不关心这个答案，纯粹是两个大男人坐在这里不说话，只是眈眈相向，实在太过诡异。我已经发现两个丫头不停的朝我们这里张望。我问：“你以前的单位怎么说，你是回去上班还是被踢出来了？”他总算回了句完整的话：“已经和单位说好了，下个星期就回去正常上班。”我“哦”了一声，故做轻快的问：“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事，我就路过这里，过来坐坐，这不刚回来吗，没事就到处逛逛。”这理由也还不算牵强，我开这个小店也不是一年两年，一直开在这闹市区，只是以前也没有见你没事到我这里逛逛。他对我笑：“没事我就不能来？”只是这个笑脸怎么看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心底部好象被针尖样的东西刺了一下，随着针尖的那点痛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跑了出来。这个笑脸太过熟悉，我曾经看了几年。
　　我没有兴趣再陪着他东拉西扯，对着阳光我眯着眼睛假寐。
　　他看我不想在搭理他，没一会功夫就起身告辞，我这次连起身都免了，只客气地说：“有时间来玩。”
　　我也没有兴趣再研究插花技巧，把图片收进抽屉。拿起剪子抓了些花材开始插花。每天都剪了插，插了剪，很多时候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只要不创新，倒也不费脑子。
　　我一口气插了五盆，心渐渐静了下来。想起一同行，他不用剪子，他用小刀，切割花材的时候小刀飞舞，潇洒无比，用完，小刀往口袋一插，不用看作品，单看他那一套动作就拜倒，不像我做事情这么拖泥带水。
　　再回头看看我刚插的几盆花，简直一败笔，颜色够鲜艳，花材够复杂，但是你别说，好卖呀，顾客喜欢。所以说大众都认同的不一定就是好的。
　　王迷糊站我旁边看我插花，眼睛闪亮。我认真的说：“这些插法你可别学，纯粹是糊弄顾客的，你要想学好插花，还是要仔细研究，配色和造型都是很有讲究的。你要学了这些，最多也就是个插花匠，开个小店糊口也还行，想有大发展可就没门了。我师傅今年四十多岁了，可你看人家，每个星期只去一次，一次还最多插两盆花，那店可就要每个月给他五千块钱，那才叫一境界。每年到欧洲一次，美名其曰看今年的新动向。人家那也是插花，我这辈子也就拉倒了。”
　　王迷糊拍我马屁：“老板，有您这样我也满足了，多少老顾客专门为买您插的花绕多远的路过来。”
　　我摇头：“算了吧，我也就混口饭吃。你少和李玉学知足长乐，到今天也没有看她有长进。”
　　李玉在那头不依不饶：“碍着我什么了，你们说的好好的，把我拉进去干什么。我也还就这样了，怎么了，看不顺眼你开了我好了。”
　　我叹气：“你好好一女孩子，干什么学的这么恶声恶气的，你好歹也温柔一点，也好早点找个象样的婆家，再迟当心好男人都被别人挑完了。”
　　李玉几步跳了过来，一手插腰，一手差点指到我脸上来，恶狠很的问我：“我不温柔？你看好了，我到底哪里不温柔了？”
　　我和王迷糊看着她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哈哈大笑，王迷糊弯着腰指这对面的镜子让她看自己的模样，她转头看了一眼，也讪讪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