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 30.父债子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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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五月，傅延飞马上要迎来高考了。
和所有家长一样，许颂雅的精力都放在傅延飞身上，每天顾吃顾喝打点他的生活，让他除了睡觉拉撒，所有精力都扑在学习上。
其实她倒不担心傅延飞的成绩，从小到大他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年年拿奖学金，领回的奖状奖杯墙上不够贴，就收起来了。
所以她挂心的在于他的学校和专业。
傅延飞说过想学建筑学专业，那就意味着他要考到一线城市或其他二线城市，也意味着，她有可能申请调回X市，和郁凌在一起，如果他也报考X市的大学，那就皆大欢喜了，他们都可以在一起了。
不仅他面临着人生重要的关卡，她也是。
苏胥章不久前找她谈过话，大意是现公司的翻译部主任任期将满，申请调回原分公司，而她就可以由副主任正式升任主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但她并没有下定决心，只是等待傅延飞高考的结果再做决定。
下班点一到，许颂雅准时打卡下班。
“哟，小许，又赶着回去给弟弟做饭了？”
“是啊。”
同事们都知道傅延飞要高考了，时不时就调侃两句，但都很理解。
同事B也跟着调侃：“亲家呀，你别让我女婿考太远了，这样不能和我们联络感情怎么办？”
“老叫人家女婿，但是面都没怎么见过。”
“怎么没见过？我几年前见他的时候可俊了，手脚瘦长瘦长的，现在一定更高更帅了。”
……
许颂雅现在准备晚饭有时需要准备三人份，考虑到洪彤彤也要高考，怕他们在吃喝这事上浪费时间，所以都让洪彤彤下课了和傅延飞一起回来吃饭，再一起去上晚自习。
傅延飞把她的辛苦看在眼里，之前便提出自己在学校食堂吃就行，但她想反正就剩不到一个月了，索性撑过高考。
而且公司最近把下班时间调整为五点半，正好方便她赶回来做饭了。
她在厨房里刚把清蒸鲫鱼盛出来，他们就回来了。
“傅延飞你怎么老不信我啊？都说了我不喜欢那个人啊。”
傅延飞把书包放到沙发上，看着她一脸漠然：“我明明什么也没说。”
“你是没说，但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就是不爽他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
傅延飞又摇摇头，懒得解释，过来帮她端菜上桌。
“今天又在吵什么呢？”
许颂雅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常，不过基本只有洪彤彤在吵吵闹闹，傅延飞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她“表演”，或者选择最近的地方遁走。
其实家里有点生气挺好的，如果陆方纬在的话，这俩活宝一定让气氛更热闹。
想起陆方纬，他们也几天没联系了，微信聊天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他们互道了晚安。
洪彤彤过来，一脸委屈的说：“我们班班长让我坐他的自行车，我就稍微了犹豫了一下，小飞他竟然骑着车就走了，连个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傅延飞正在解开她的围裙，帮她把围裙脱下，闻言她略带责怪的瞪他一眼，然后笑着说：“他赶着回来吃饭吧。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跑着追上他的自行车。”
许颂雅一时语塞，看了看她的大长腿，嗯，应该像她说的敢说敢做。
现在他们都已经高过她了。
洪彤彤不仅高，身材还很好，两条胖瘦匀称的细腿非常吸睛，每次穿短裤短裙走在，回头率百分百，她愈发漂亮，在学校里很出名。
而傅延飞早已高过她，现在她都需要仰着头看他了。
在外形上，他们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延飞舀好汤，转身叫她入座，却愣了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脸上。
“脸上沾什么了？”
她踮起脚，他却早已弯下腰，让她看着镜片擦掉脸上的污渍。
“可能是沾到调料了，我去洗洗。”
洪彤彤见状，也跑过来伸着脖子想看他的镜片：“我也要看。每次我想看你就找借口不让我看。”
然而她刚踮起脚，傅延飞就悠悠的拿起热水壶吹了口气，镜片瞬间一片白雾，她什么也看不到。
“又来了！我要和姐姐告状！”
他也不理，自顾自的喝水，自动开启对她的隔离罩。
晚饭近尾声，洪彤彤突然说：“我觉得好奇怪，最近我在学校附近老看见一伙人，不是学校的人，好像在找人。”
“可能是来接孩子的吧。”许颂雅不以为意。
“不是，我就觉得他们很奇怪，穿着打扮看着就不像好人。”
许颂雅被她的形容逗乐：“这还能看出好人坏人吗？”
“我是说真的！有一次我不小心撞到他们其中一个人，他们眼神好凶狠，一直盯着我，我都有点被吓到了。”
许颂雅问他：“你注意到吗？”
他摇头，他一向不怎么关心外界的人事。
不过许颂雅也没有引起重视，只是提醒她：“那你平时多和同学一起上下学，尽量不要自己去偏僻的地方，警惕点总是对的。”
然而第二天，她毫无征兆的接到了一通电话，才让她猛的发现，原来不安定的因素已经潜伏她周围很久了。
“你是傅海的女儿？傅海在哪里？”
她不认识傅海，客气礼貌的说打错了便挂了电话，然而那个电话又拨了过来，语气比之前凶恶。
“你和傅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儿子会和你住在一起？”
她的脑子忽然轰的一声。
傅海。
傅延飞。
对，户口本上他们二人的确是父子关系。
可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哪位？”
“我是他的债主。”
她怔住，几秒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认识他。”
“你别装不认识，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你是他姐姐吧？”
“也……不是。”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实在不知怎么应付才好，于是把电话挂了。
然而电话又持续响起来，就算她调了静音不接，对方还是坚持不懈的拨过来。
天啊，傅延飞的爸爸欠钱都追到她这里来了？
这人的语气似乎不是善茬，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她越想越怕，忽然想起洪彤彤的话。
“最近我在学校附近老看见一伙人，不是学校的人，好像在找人。”
糟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傅延飞了？
她还没回过神，几条手机短信纷至沓来，总结一下意思就是：傅延飞爸爸欠了他们一百万，他爸还不起跑路了，那就要父债子还。如果不还钱，他们就要找傅延飞了。
又一条短信，让她看得直冒冷汗——
“别想逃跑，我对你们一清二楚。就连那小子的小女友，我也见过了。”
傅延飞扶着自行车，在人群中找到她。
“今天怎么来接我放学？”
“彤彤呢？”
“好像被数学老师抓去补课了，估计这几天都要留堂。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摇摇头，说：“回去再说。”
但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那之后的几天，除了电话短信的骚扰，也没见对方有任何举动，她也不好报警。她想问清楚他是否知道家里的债务情况，但因为他临近高考，她想了想还是算了，等高考后再说。
保险起见，她开始让他在学校食堂里吃饭，并且早晚接送他上下学。
虽然她觉得以她的力量也不能做什么，但起码她能陪他一起面对。
连着几天没动静，许颂雅开始渐渐放松警惕。
然而对方很显然就是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某天在他们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巷道时，前后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外面路过三两个人见状纷纷避开了。
对方五个人，个个人高马大，而且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看起来流里流气，很不好惹。万一他们动手，报警都来不及。
许颂雅心里虽害怕，但知道此时不能流露出惧怕，刚准备上前，就被傅延飞拦住，护在了身后。
傅延飞出乎意料的冷静从容，脸上竟然毫无惧色。
领头的那个光头上下打量他，忽然笑着说：
“哟，小子，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这句开场白让她有些意外。看来……他们以前就见过了。
旁边的人也纷纷笑起来。
傅延飞皱眉：“你想怎样？”
光头拍拍滑溜的脑袋，整张脸笑得五官都恨不得挤到一起，贼兮兮的。
“长大了，那就可以帮你爸爸还债了。”
然后歪头看他身后的许颂雅，说：“你准备好钱没？我们给你的时间够多了。”
“这是我家的事，和她无关，不要找她麻烦。”傅延飞将她挡在身后，语气难得的强硬。
光头点点头：“可以。那——你可以还钱吗？”
“我爸欠了多少钱？”
“一百万，我把边边角角的小数和利息都给你去掉了，你还个整数就行。但……你还得起吗？”
许颂雅站出来将他挡到身后，对光头说：“借条呢？”
光头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把借条拿出来递到他们面前，还掏出手机播放视频：“呐，不仅有借条，连他当时写借条的视频都有！”
视频的最后，那个满脸憔悴的男人还举着借条展示内容。
许颂雅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别开头看向别处。
“够了，别放了。”她伸手挡住屏幕。
那么多年没见过父亲，走得匆忙，连张照片都没拿到，在这种情形下见到父亲那么憔悴狼狈的影像，她都于心不忍鼻子泛酸。
“说，怎么还？”光头问得很干脆。
傅延飞渐渐低头，这一大笔钱让一个普通家庭负担都是天数，何况他只是个学生。
许颂雅说：“他马上就要高考了，能不能等他高考完再说呢？”
光头嗤笑道：“他不只欠了我们的钱，还欠了别人的钱，早就被法院判为老赖了！他考上大学又怎样？不还钱，学校查到他爸是老赖，一样不会录取他！”
说着，又掏出了法院判决书摆在他们面前。
“货真价实，网上可以查到。伪造这种文件可是犯法的，犯法的事我们不做，我们可是合法追债哦。”
这回许颂雅愣住了。
光头继续叨叨：“我劝你们啊，还是想办法还钱，不然欢欢喜喜考上个好大学，结果因为这个被拒绝，那不是得不偿失？”
“那我不考了，现在就去找工作，我来慢慢还，可以吗？”
沉默过后的傅延飞语出惊人，许颂雅想也没想就说：“不行！”
光头翻了个白眼。
“如果……如果我们暂时还不了，怎么办？”
“那就不好意思了，你的单位和他的学校我们一清二楚，如果不还钱，那我们只好每天去你们单位和学校‘宣讲’欠zhai还钱这个天经地义的道理了！”
光头还贱兮兮的冲她抛个媚眼：“你们丢得起这个人吗？”
他们对视一眼，两人都面如死灰，脸色很难看。
“一百万太多了，我一时真的拿不出来。”许颂雅咬咬牙，说：“我有一套房子……”
“房子是丽姨是给你的嫁妆——”
“钱没了可以再挣！”许颂雅打断他：“他说得对，不还钱，对你考大学是有影响的。”
“那我就不考。”
“不可能！你的成绩可以上很好的学校，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
傅延飞还想再说，被光头打断了。
“你那房子我知道，虽然房价是一直在涨的，但我估计你老家那房子也卖不到六十万。你不是还有拆迁款吗？”
许颂雅握住了拳头。
“我知道你的拆迁款也有四五十万，凑一凑，先还八十万，剩下二十万你们慢慢还。”
“他考上大学之后，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我得备着点钱。”
“那我不管，我只要钱。你去多打几份工，他去勤工俭学。诶，小子，你不是老拿奖学金吗？饿不死你的！还钱才是重要！”
许颂雅沉默了。
拆迁款这几年她断断续续用了一点，虽然不多，能凑八十万，但是一旦钱全部都还了，就意味着未来的很多年，她能依靠的只有这份工资，而且每个月除去生活开支还要还债……
她真是不敢想那是怎样的日子。
光头优哉游哉的戴上墨镜，掏出根烟点燃，缓缓地说：“怎么样？考虑好了没？”
许颂雅咬咬牙，心一狠，说：“好——”
“考虑好了。”
傅延飞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她愕然的仰头看他。
光头歪头打量他。
他的声音平淡却坚毅，一字一句的说：
“我爸的债，我会自己还。”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 30.父债子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