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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桥底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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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后那一串小狗崽哦不,厉鬼交给马面后阿若就蹦跶着走了。
她在地府一路晃荡到忘川。
忘川两岸,开满了彼岸花。
一岸花开无叶,一岸有叶无花。
“佛经云,‘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阿若琢磨半天,“什么意思啊?”顿了顿又反应过来,“谁在说话。”
“你在说话。”
“我……”阿若一噎,她穿过大片大片艳红的彼岸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一座桥,桥底有个青衫男子。
男子有一双温和的眼睛,眼中的光彩如同春日碧湖间荡起的圈圈涟漪。
他朝她微微一笑。
“是你在说话吗?”阿若走了过去,好奇,“你为什么要站在桥底啊?”
“喂喂喂,小姑娘你往哪看?我在这儿!在这儿!”桥边一方朱红的石头不满叫嚣,原地跳了几下。
阿若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我叫你一声石头精,你敢答应吗?”
“你才石头精!你全家都石头精!”石头跳的一下比一下高,“我是三生石,三生石!才不是什么石头精!”
“三生石是什么石头精?”阿若屈指在三生石上敲了敲,“还有,我不是石头精,我是老虎精。”
说着,阿若龇了龇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骗人!你明明就是只鬼!还是只快入魔的厉鬼!”
阿若怔了怔,伸出一根指头来不停戳它,边戳边道,“你才是厉鬼,你才是快入魔的厉鬼。你全家都是快入魔的厉鬼。”
三生石被戳了还很不高兴,蹦蹦跳跳的十分不满,但它一听阿若说的话后就蔫了,恹恹道,“我没有家,一直就我一块三生石。”
阿若也蔫了,“我也没有家。整座山里都只有我一只老虎,他们都不跟我玩。”
“等等,”三生石问,“整座山是什么山啊?”
“就是整座山啊,”阿若没忍住自己翘起的嘴角,“我给自己的山取得名字,怎么样,好听吧。”
“你有自己的山?”三生石语气中都带了点崇拜,“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山你竟然有一整座,你好厉害啊。”
阿若被夸的飘飘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尽量谦虚,“这都不算什么,像我们妖精都有自己的山头的。”
三生石就差顶礼膜拜了,“你们妖精都好厉害啊。”说着它又有些恹恹,“我都没见过山呢……我都没离开过这里呢。”
阿若摸摸它,“没关系,等你以后强大了就可以离开了。”
“真的吗?”
“当然了,而且强大以后,要多少山头就有多少山头。”
三生石听了立即就高兴了,但没过一会儿它就又蔫了,“那我要等多久才能强大呢?”它好像有些别扭,“我不想在这,总有一些鬼魂喜欢欺负我,在我身上刻字,可疼了!我不喜欢。但是……但是府君说我不喜欢也得受着。”
阿若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以前也没少被欺负呢。胆小的怕我会吃掉他们不跟我玩,胆大的就想吃掉我……他们把我赶出山,我差一点就死了。”
她耷拉着眼皮,不说话了。
三生石也蔫蔫的,不说话了。
桥底的男子视线微微一转,似是穿透了桥,看向阿若。他穿着青色长衫,挡住了脚上的锁链,那锁链极长,缚着他的脚,底下没入忘川,直达最深处。
他似是叹息了一声,沉进忘川。
忘川对岸,马面牵着一串厉鬼,气呼呼的将他们挨个踹进忘川。
阿若看了几眼过了桥去找他。
桥是奈何桥,桥后有座望乡台。
孟婆就站在望乡台边,懒懒的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轻轻哼了声,“又是一只老虎。”
她的声音放的轻,阿若也没注意。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找马面,逮着他就问,“看见黑白无常了吗?”
马面气呼呼的鼻孔出气,“没有。”
“你没看到我,我可看到牛头了。”黑无常笑呵呵的与白无常并肩过来,正好听见这么一句。
他直冲马面眨眼,笑的不怀好意,“牛头还问我要怎么把你的耳朵割下来。”
马面闻言耳朵一颤。
白无常拿过他手上的索魂链递给阿若,淡淡问他,“你怎么给牛头接了对羊角。”
“哈哈哈那羊角戴在他头上丑死了好吗?”黑无常捧腹大笑。
阿若好奇凑过头来看马面,被他一手拨开。她也不生气,只煞有其事问道,“你割了耳朵后也要接对羊角上去吗?”
“哈哈哈阿傻真傻,他要接也是接对羊耳朵啊!”黑无常继续笑。
阿若一听阿傻这两个字就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卧槽。
马面一手盖在黑无常脸上。
他苦着脸,“当时跑的太快没来得及捡角结果被府君扔进忘川了,牛头他就一直哭,一直哭啊一直哭,一直哭啊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啊一直……”
黑无常一把拨开马面的手盖在他自己脸上。
阿若见状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儿她就停住了。
她呆呆的左右望了望,不解,“你们怎么都不笑啊?”
白无常拍拍她的头,“阿蠢。”
阿若又变成一个大写的卧槽。
她好奇,“你为什么不去忘川里捞呢?”
马面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她,“忘川阴冷寒凉,里面全是厉鬼,随随便便就下去的话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可你本来就没有骨头啊。”阿若拆穿这个事实,又道,“那我也是厉鬼,我可以下去的吧。”
她说着就往忘川走。
白无常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蠢货。一入忘川,便是蚀骨之痛。”
阿若抖手,想甩掉他的手。
白无常瞪她。
她毫不畏惧的瞪回去,一指忘川,“那是不是牛头的犄角啊。”
忘川岸边,彼岸花开。
两根犄角湿淋淋的被摆在彼岸花上。
阿若继续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是桥底的那个人送上来的。”
马面刚迈出的脚顿时又收了回来。
黑白无常好像也愣了一愣。
不多时,马面猛然间窜出好远,白无常一手阿若一手黑无常,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