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凌晨复活点》洛瑾花眠

7、誓言

　　……瑾言。

　　瑾言的运动神经没有她好，体力没有她好，武力值也比不上她……她却让瑾言死了。

　　她没有保护好瑾言。

　　……是她的错。

　　“什么都别问，跟我走，”再一次复活的苏菀紧紧握住段瑾言的手，拉着他跑向食堂。

　　一起都是她的错。

　　苏菀执拗自虐的回想上一次的结局，眼里隐隐泛出血色。

　　瑾言急促炽热的喘息就在耳边，鲜活的有生命的，还能说话，还能抱她，还能像现在一样担忧信任的看着她。

　　瑾言不会死。

　　她决不会让他死。

　　苏菀加重握着段瑾言右手的力道，心脏怦怦的跳动，为她的誓言添上血腥的乐曲。

　　瑾言不能死，他是她仅剩的亲人，是她生命里唯一想要保护珍重的亲人。

　　……他不能死。

　　神啊——如果有神，我在此向你发誓，我决不会让瑾言再死去。即使赔上我的生命，即使去抢劫、去偷窃、去欺骗、去杀人，我也决不会让瑾言再一次在她面前死去。

　　“菀菀，食堂有怪物，”段瑾言停下脚步，回握住苏菀的手。

　　菀菀现在的精神状态极其危险，可有什么关系，她不会伤害他。而他宁愿自杀也不会伤她一丝头发。

　　昏暗晕黄的夜色下，可以看见食堂前面的玻璃大门从里面锁住，仅剩的玻璃碎片门上印着斑驳的血手印。

　　食堂内桌椅散乱一堆，地上横着几具被吃光的尸体，森白的骨架浸泡在血液里，几截断裂的青白色肠子挂在头骨上。十几具衣衫褴褛的怪物在食堂内晃荡，肤色呈现腐烂的灰白色。

　　苏菀摩擦着肩膀处帆布包的肩带，包里装着一个不明生物玩偶。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不知是否有危险的玩偶对她很有利，她知道这很可笑荒谬，但她相信自己。

　　“瑾言……上二楼，那里有人，”苏菀下颌紧绷，坚定的说道，“那里绝对有人！”

　　“好。”段瑾言眸色浅淡的肯定说。

　　夜风阴冷，雾气加快脚步开始占领这里。他们叫不停歇的跑上食堂左侧的楼梯，食堂上面的眼镜店、药店及大礼堂都关上门。

　　苏菀停在大礼堂的玻璃门前，猫眼幽深沉郁的望着里面黑洞洞的走廊。

　　“开门，”苏菀嗓音嘶哑低沉的嚷道。

　　她记得，记得这里有好多人。

　　记得有人杀了瑾言。

　　没有动静，阴冷的夜风卷着枯萎的落叶飞向远方。玻璃门的世界寂静阴森，宛若无人的墓地等待活人的气息暖热空气。

　　苏菀神色平静到骇人，她抬脚踹上玻璃门。

　　“别踹门！”

　　一位黑色长发的女人旋风似的从大礼堂里跑出，动作迅速的拉开挂在门栓上的铁链，将两人拉进去。

　　苏菀抬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给她开门的竟是她一直的死对头米雪。

　　米雪是他们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从开学时就不断传出她的事迹，脑袋聪明，容貌冷艳高贵，黑色及腰长发总是披散在身后，个子高挑，身材凹凸有致。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带着一种高傲的不屑，当然，她也有能力骄傲，凭她能在部长大部分都是男人的学生会里成为一届主席，足以说明她的能力。

　　“我还当你一直缩头缩尾的躲着，”苏菀掀起大礼堂门口的红黑两色软垫子，“怎么，怕门坏了，自己被怪物堵死。”

　　苏菀两人站在呈上升式的座位最上面，下面的舞台前站着四男两女，在苏菀前面一点的三排座位上坐着三男一女，在应急灯的幽绿色灯光下，隐约可见对抗之意。

　　“用不着躲你，”米雪双手环胸，扬起下巴，冷冷的看向舞台前的五人，“很高兴看到你没死，像你这样的祸害若是死了，我们这群普通人恐怕死的不能再死了。”

　　“死不了，”苏菀插嘴道，冷冽的目光划过这里每一个人，“你们可死不了，懂得趋利避害作壁上观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

　　苏菀暗暗心惊，她当然知道上一次的结局不是他们的错，可改不了，改不了，有一股怨气沸腾叫嚣着想夺去她的意识。

　　大礼堂的人郁闷不解的想着，她什么意思，总觉得苏菀对他们有些敌意。

　　“大晚上的谁知道外面会不会有吃人的怪物，”站在舞台前的一个娇小短发女孩低低反驳道，“我们才被怪物袭击过，当然要小心了。”

　　短发女孩褐色的大眼睛还残留着惊恐紧张的神色，她脸色煞白，迟疑的望了眼站在中间的副主席陈阳。

　　陈阳一米八三的个子，高高壮壮的，看着特别有安全感。他相貌中等，只一双眼睛闪着光透出一股子的机灵精明感，一张嘴能说会道，胡扯八咧的简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陈阳叹气，搓着手有些尴尬的笑着，“外面情况不明，当然不能随意的开门，这可是置所有人于危险之中，苏菀，夜已深，你们要不要休息下，那个段学长，能说一下外面情况如何吗？”

　　苏菀摸着帆布背包的肩带，想到包里那个不明生物。“米雪，我想休息。”

　　“我留下，”段瑾言松开紧握的手，冲苏菀微笑道，“菀菀先休息，我也需要同他们商量下事情。”

　　“不行！”苏菀强硬的嚷道，“你必须跟我一起，瑾言。”

　　“菀菀，不要急的，在这里没有危险，”段瑾言甚至有些惊喜的温和回答，“你脸色很差，去休息。”

　　苏菀还是不放心，她上前几步紧握段瑾言双手，“瑾言，我们一起休息。”

　　“苏菀变成怕生的小孩了吗，”米雪清冽的声音总有一种嘲讽的感觉，“还需要大人陪着，要不要给你找你玩偶抱着。”

　　“米雪，”段瑾言不满的低声叫道，“请不要开这些玩笑，菀菀她——”

　　“——用不着，”苏菀甩开他的手，恼怒的尖叫着，“你想到那个就到那个，我再也不管你！”
　　不对，她要说的不是这个。看着瑾言惊愕无措的眼睛，苏菀惊慌失措的跑出去。脖颈逐渐发痒，幽暗的眼瞳化为嗜血的猩红。

　　她病发了。

　　不能再留在瑾言身边，会伤到他的，一定会伤到他的。

　　等到感觉瑾言的目光不在停留在背后，苏菀喘息着靠在微凉的蓝色柜子上。这个房间是大礼堂的休息室，墙壁边堆砌着许多箱子，里面装着做节目时的彩纸气球等物。两张浅黄色桌子靠在门侧的一面墙壁边，后面是涂上蓝漆的柜子。

　　她无力的坐在木椅，脖颈痒的让人想割断大动脉。似有无数虫子在血管里爬行，吸吮血液。她克制想要抓挠的冲动，紧咬下唇将背包里附身在粉兔子里的不明生物拿出来。

　　两手大的兔子被她捏着长长的耳朵，兔子穿着红白条纹囚服，左耳挂着一枚银白色别针，脚上还穿着一双红色星纹帆布鞋，此时，兔子红宝石眼睛困惑的仰视苏菀。

　　“说，你是什么东西？”苏菀停下挠着脖颈的动作，胸口剧烈起伏的重重喘气，“你有什么目的，你又能给我什么？”

　　“你……被感染了？”兔子垂下毛绒绒的耳朵，金属质地的声音微微沙哑，“不要害怕，你感染的与外面的月鬼是不同的病毒。”

　　“你怎么知道。”

　　“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已经经历不少了，这一件你应该也会相信。”兔子抓住苏菀无意识的挠着脖颈的手，红宝石眼睛复杂的凝视苏菀，“我来自末世五年后，你感染的K制作的另一种病毒LJZ3，可以熬过去的，菀菀，你不会变成怪物的。”

　　“会变成疯子，不对吗，”苏菀咽下唾沫润湿干涩的喉咙，眼底有着深深的青紫，“我会杀了所有我认为对我有危险的人，也会伤害瑾言，对不对？”

　　“有抗毒血清，菀菀，有解药的，”兔子说，“K制作病毒的地方在西北方，菀菀，只要你忍住负面情绪。”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苏菀瞳孔涣散，咬住颤抖的手指，断断续续的说着，借此冷静情绪，“我，我记得昨天爆炸的气球和在公交车上放下印有红白苹果背包的黑衣男人，与他有关是不是，是恐怖分子，为什么？”

　　“知道的不多，”兔子跳上苏菀肩膀，用自己柔软的脸部蹭着苏菀苍白出汗的侧脸，“他们是一群反社会反政-府，认为这个世界是冷酷脏脏的恐怖分子，用红白苹果作为联络信号，人员遍布我国，在五年前……就是昨天。

　　他们在所有交通工具上放有LD3病毒，感染此病毒的都会变成食人的月鬼。因为就连出国的船只、飞机上都有病毒，国家无法封锁，全世界都变为末世。”

　　“……全世界。”

　　“对，K利用候鸟散播另一种病毒，混合LD3病毒后会至使动植物也变异，在末世初期没有人想到弱小脆弱的野草等会变成吃人的恶魔。”

　　“我都不知道我国居然有这么厉害的病毒，”苏菀嘲弄的笑着，脸色惨白如纸，“五年后……还是末世吗？”

　　“嗯，当法律规则沦陷后又是另一个末世，”兔子更紧的抱着苏菀，“三年前在B市森林里被M国移民发现的飞船上有着世人无法研究出来的暗物质，因为被M国人发到网上。

　　世界几大发达国家全部知道，国家无法掩藏，只能与其他各国一起研究，那个K便是国家研究小组的一员，将暗物质加入到他制作的LJZ3后变成LD3病毒。”

　　“那……有异能吗？”苏菀惴惴不安的问，“就像电影里的小说里的，就像可以无限复活一样……那样的异能有吗，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梦。”

　　“异能者幸运又倒霉，”兔子轻讽一笑，“谁也不知道异能带来的代价反噬是什么，有可能是最爱的人死去，有可能自己会遭受绝望痛苦的事。”

　　“这么说，是有的，”苏菀揉着胀痛的额头，低声说，“我不想明白什么病毒起源，也不想明白异能怎样怎样，我只想保护好瑾言，不要让他……”

　　苏菀的声音逐渐变轻，她额头抵在木桌上昏昏欲睡。兔子跳下她肩膀，在箱子里找到一张破旧肮脏的毯子。

　　木门被打开，阴凉的夜风灌进这间沉寂的房间。段瑾言捡起地上的毯子，瞥了眼箱子里的兔子玩偶，想着应该是菀菀带来的玩偶。

　　将苏菀抱在怀里，他搂着她，盖上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