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00]同人短篇集合》侘灯

30、病患（关系）观察笔记·加里篇

　　基尔巴特叫住了护士小姐：“哥哥他……”

　　护士小姐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大概想问什么，还是决定装傻：“嗯？加里先生情况不错，您不放心的话，需要再看一下各项记录吗？”

　　“……不用了，麻烦你再多留意，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乖巧地点头答应，送走了人，护士小姐松了口气，剥出一颗水果软糖。

　　关于加里先生今天为什么走神，甚至还有几次听到门外女声就下意识地看过去……她当然知道啦。

　　前两天小公主学妹来探病的时候，加里先生因为昨天病情发作，对身体消耗太大，还在睡着。小公主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她：“我能不能多待一阵子……？不会吵醒学长的。”

　　“小公主”是护士小姐私心给加里先生的学妹取的昵称，每次她来探病，不说加里先生心情会变好，护士小姐也非常欢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向来有礼貌还会偶尔给她们带小礼物的小美人。基于小公主良好的信用表现，护士小姐自然爽快答应，理性公事提了一句时间，便带上门往其他病房去了。

　　转了一圈确认无异常，回到前台看了看探访时间接近尾声，同事说小公主似乎还没离开，护士小姐便接过了去提醒的任务。

　　敲了敲门准备进入，门先一步开了，小公主看似很平静却脚步飞快地走了出来，头一次没向护士小姐打招呼便埋头走远，留下护士小姐对着走廊上瞬间变成一点的人影发了一会儿愣，再看向病床上坐起也有些发愣的加里先生。

　　“诶……这是怎么了？”护士小姐问。

　　加里先生摸了摸嘴唇，仿佛睡意未散地恍惚着回答，淡紫色的眼眸也蒙着一层迷糊：“刚才睁眼……她在吻我……”

　　手一松，记录板险些落到地上，回神赶忙捏紧了板子，护士小姐本能吐槽先行：“……您睁眼的时间可选得太巧了。”

　　也是知道加里先生脾气好，才会这样随意，果然他也没生气，反而咳嗽一声提了提领子，苦笑了一声：“之前一直半梦半醒，听着她的声音很安心，后来清醒了，似乎听到她说该走了，就想睁眼说再等等，没想到……”

　　护士小姐一方面觉得自己似乎无意做了什么破坏，一方面想象那时候的画面，又很想感叹：你们可算有进展了。不过她还有一些分寸，把这句话忍在了心里，提示了一声：“那，您冷静一下，做好接下来几天见不到她的准备。”

　　果然就被她说中了。

　　但这些事绝对不能和基尔巴特先生说，以他那护兄长过头的性子，绝对反应是“哥哥被占便宜了”，要为难小公主的，作为小公主一派的她自然也要护短啦。

　　她可还记得，小公主第一次来探病的时候，带的那一大束绿玫瑰。

　　“基尔巴特说，只准送表示纯真友谊的鲜花，真是的我能有什么企图……”送花的人笑得无奈，收花的人也笑得无奈。

　　现在看起来，基尔巴特先生那点警惕倒不是无中生有，但护士小姐觉得这是好事。

　　加里先生作为重点看护进来的时间也有快一年了。有一两次发病时护士小姐在一旁帮忙，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眼睛都变成了血红，等平复后又是好多天的昏睡，往复这样长的时间，却只见他配合治疗，从来没见过他消沉或迁怒他人。

　　对于这个入住者非富即贵的地方，护士小姐见惯了各色乖张性格，也从新人的脆弱莽撞适应到了现在的波澜不惊，但如加里先生正常又阳光的常驻病患实在罕见。定期来探望的基尔巴特先生和小公主，也是向来不失礼节不违反探望规则。护士小姐在第一眼看到小公主站在加里先生病床前，递给他花束的场景，就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过好看。

　　但起初也就是觉得好看罢了，让她心里暗自把两个人拉近，还是因为绿玫瑰开始干枯之后，加里先生向她的求助，以及小公主的反应。

　　“有什么可以保存的方法吗？”

　　“因为太大朵了不方便直接压干做成书签呢……倒是可以取一些完整的花瓣晒干，不过需要我做吗？”正好小公主来探病，护士小姐就重述了情况，在小公主爽快答应后，护士小姐瞥见加里先生捏了一下领口。

　　心里咋舌一番后护士小姐识趣地先行离开，听见最后零星几句对话：

　　“枯萎就扔了有些可惜。”

　　“没法静止呢，不过看到鲜花，心情会变好一点吧……”

　　“……嗯。”

　　后来小公主就换了探病礼物，护士小姐好几次查房，看到花瓶里插着不同的花与水果，褪去了一些水分又保持着鲜艳颜色，不再有枯萎之忧。问小公主是怎么做到的，面对着星星眼仰慕的样子，小公主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难的，用吸水的树脂埋一些时间就能做到，但是要把握好长短，而且好看的花果脱水后可能形状会变得不太可爱，要多试几次。”

　　护士小姐听罢，又看了几眼小公主这次衣领上的新胸针，还有和外套同色的耳环，很真诚地感谢，学习了这种心意。

　　之后就开始默默留意起两个人的互动。当然她不会做出什么听壁角的失礼事情，但简单的观察也能感觉得出，同样是笑容，加里先生面对基尔巴特先生时很有兄长的沉稳和包容，面对小公主时则更多一点阳光和喜悦。

　　有一次，探病时间结束，护士小姐去提醒还没离开的小公主，敲了一下门就开了，见到的却是对她做着噤声手势的加里先生，然后略微侧身，让她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小公主。

　　“最近很辛苦吧。您能不能……”请求才开口护士小姐就做出了明白的手势，说了一声“只保证我交班前没问题哦”，收获感谢的微笑，以及帮忙关上门时，加里先生轻手轻脚抱起小公主的身影。

　　最后当然是没赶在她交班前醒来，但“通情达理”的不止她一个，隔天同事笑嘻嘻地说起这件事：“他就坐着看书，中间过去还看到他掖了下被角……最后小姑娘脸红红地跟我们道歉了才走了，啊哈哈太美好了其实一点都不介意呢。”

　　“你觉得他们俩？”

　　“就等水到渠成了。”

　　也不是护士小姐八卦，特别关照的病房就那么几间，纵然目不斜视，每日例行查房累积的信息足够各自组成一幅画面，更何况那么几次巧合之后，加里先生甚至开始主动拉她出谋划策了。

　　比如某次问她医院里有没有公用厨房。

　　这当然是有的，护士小姐回答之后他进而希望她能帮忙准备材料，但加里先生的饮食向来有专人配备，出于提供更好照护的使命感，护士小姐答应下的同时问是否对饮食有什么不满之处，得到了如下回答：“不是，她说试了好多次，自己做的薄饼还是没有我做的味道。”

　　“加里先生原来还会做饭。”护士小姐惊讶。

　　“只是一些小点心，还在弓道部的时候，训练完毕会和她一起吃。”

　　于是最后护士小姐不仅准备好了各种材料，还额外配上了不错的红茶，在收获小公主惊喜的眼光时，私心从加里先生那里分走了一份开心。

　　再比如似她所料，连续多日见不到小公主时，加里先生露出了少见的苦恼表情：“我想逃一次院出去找她。”

　　“……哇加里先生，这样直接宣布决定甚至没有询问的语气，太挑战问一个小护士的职业道德和良心，”护士小姐忍住笑，出谋划策，“或者让基尔巴特先生说你犯病了，骗人过来？”

　　“不行，”否决比刚才的宣告还要干脆，“不能让她多担心。”

　　护士小姐一摊手：“那就顺其自然吧。”

　　顶多在发现小公主在大楼外犹豫不决时，先一步挡住她的退路，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表示想念。

　　“嗯最近有些忙，就，没怎么来……”

　　话这么一说接下来就很方便了，护士小姐表示着希望能好好聊天带人到了花园，和被通风报信已经等在那的加里先生接头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开溜，走之前稍稍多听了几句话。

　　“学长，那天我……鬼使神差……抱歉……”一道磕磕巴巴的细软声音。

　　“之前说的新年御守带来了吗？”一道含着笑意不接话题的声音。

　　“嗯，嗯……”一道更加细小不知所措的声音。

　　“谢谢，神社的礼物我收到了，不过除了‘身体健康’之外，我还有一个愿望，需要问一问神社，请你帮忙转达，关于，恋爱运势……”

　　不用转达直接回答也可以啊，护士小姐这么想着，笑着放心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