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00]同人短篇集合》侘灯

24、心夜·真琴篇

　　“再去一个地方。”从教堂里出来，真琴拉着她走，在一辆车子前停下，开了车门推着她坐上副驾驶，而后自己上了驾驶位，就堂而皇之地发动它出发了。

　　“唔……”公主思考了片刻，给了一句不知落脚点是否正确的评论，“澄快先生这次依然动作很快。”真是辛苦了。

　　真琴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将自己那侧的车窗半放下。

　　雪已经呈现将停的趋势，因为车在疾驰，零零散散落下的星点拍在真琴脸上的冰冷还有些力度。被他挡住了大部分，剩下漏往公主身侧的，成了无害的凉意。她看前方因为车灯反射的雪白，也不问轻车熟路的真琴到底要往哪里去，眯了眯眼，便放松下来小憩。

　　等到她被迷迷糊糊唤醒，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没估摸出大概是在什么地方，真琴先开了口：“差不多是在达旦边境了。”

　　两个人下了车，公主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口中呼出的白汽似乎和远处昏暗的灯火同等亮度，而自己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可闻，似乎并非因为积雪吸收了多余噪音。

　　“很安静的地方。”她说，心里有了隐隐猜测。

　　“毕竟是墓地。”

　　公主听罢再格外认真地环视了一圈周遭，向真琴伸出手：“那么真琴，我准备好了，请带领我。”

　　真琴有片刻惊讶，然后闭眼笑了笑，说道：“我原本还想，你如果这时候露出害怕的表情，那就控制着你跟我走……看来我应该更相信你一些。”说完握住她伸来的手，插入指缝十指相扣，慢慢往更黑暗处走。

　　他们走在没有灯火的雪地中，真琴没有带灯点火，开始步履飞快，在一次险些连累她一起跌倒后放慢了脚步，将被积雪覆盖的道路一点一点又踩出了熟悉的路径线。

　　积雪在他们脚下叹息萎缩，枯枝划过他们的衣角，墓碑仍旧以各自歪斜古旧的姿态沉睡，直到在较为空旷的一处，真琴带公主停下，拿出打火机照亮面前景象。

　　以梦王国通用文字书写的寥寥数语并一串数字简单概括了两位墓主人的生平，最后落款的立碑名字不出意外地眼熟。

　　公主松开手，离墓碑更近了一些，行礼：“……久疏问候，达旦的国王与王后陛下。”

　　“目前是前国王与王后，”真琴上前，从另一侧口袋拿出折纸蝴蝶，放在墓前，“父亲母亲，我，她……啧，早晚会确定该怎么叫她的，现在虽然是特洛伊美亚的公主，但不是公事访问的身份。”

　　公主才心中轻笑一声，真琴便熄了打火机，抚摸着碑上文字，回归黑暗中同她说着墓地的因缘：“当初逃难，只能匆匆埋葬在这里。后来总统和那批走狗知道了，其他百姓也知道了，他们不好明面上动手，就让这里继续荒废着，倒是周围的难民贫民陆陆续续自发也葬在了这里……可笑，王都最受恩泽的遗忘得迅速，这里的人却说，会有国王和王后的庇佑。”

　　四周实在太安静了，能让她清楚听见真琴每一个字音的颤抖，听见他手指在冰冷碑面上的滑动，经年的恨没有因为时光消磨分毫。

　　“也许他们也没忘，只是处在权力中心，最懂得如何明哲保身，但对于我，这就是背叛……公主，这里太黑太冷了，我不能让国家原本的主人安息在这里，那座教堂是母亲主持改建的，我……”

　　公主轻轻从后面抱住真琴，冰冷的面颊贴在他背上同样冰冷的衣服，没有太多知觉，她放柔了声调接上话：“来达旦之前我听说过，等看到时觉得，它果然很美。”

　　王后陛下拆去了砖石外墙，换做了玻璃面，让接入的电力在夜晚时发挥了功效，教堂变成了光芒四射的水晶圣堂，给无数人带去了奇迹与抚慰。国家失去了皇室，人们缄默，皇室手下新生的教堂却一直留存。

　　“两个人一起在这里就没那么冷了，所以我也会继续陪你的。我在这里，也需要你带我回去。”
　　真琴转身，明明是黑暗中，那双金色的眼眸却似乎将一切看得透彻，有光芒让她感到晕眩：“不管我带你回到哪里，哪怕错过庆祝雪夜的烟火吗？”

　　公主回以一个他看不真切的笑容，踮起脚尖，在墓地中轻轻亲吻了他的眉心。

　　“不管哪里，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