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红颜·》延麒

3、第 3 章

　　第三章

　　风云把玩着手上的“接收器”想起刚刚路上的情景，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他哪有什么接收器连着住处的答录机，手上这小玩意儿纯粹是他回国前刚买的最新款手机的隐形耳机罢了，想不到竟能吓住没见过世面的佟大帮主，连他预先埋伏的两队人马都省了出场机会。不过也好，否则以当时的情况要全身而退只怕有点难。思及此风云不禁微蹙眉：焰帮帮主是同志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出马，还对自己大有“兴趣”，更离谱的是臣中轾，他那是什么表情嘛！风云也不是没有被男人追过，只是这种事自他的身高攀上175之后就渐渐绝迹；即使在美国这个自由的国度，在他刻意的安排下也一直平安无事（如果被热情的外国MM倒追不算的话）。就在风云郁卒不已几乎忍不住要叹气的时候，守卫进来报告说各分坛主均已到达，只等风云。

　　台湾□□两大龙头龙帮与焰帮合作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江湖，就在大伙儿为这消息震惊不已的时，另一个消息如平地炸开的一颗原子弹，震得所有人回不过神来：某个月黑风高夜，警方集结大批人马，当场截获一综巨额军火走私案。双方展开一场激烈的枪战，焰帮帮主在这一役中丧生，而焰帮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烟消云散。因为事情还牵涉到某国访台大使，故而掀起该国一场□□，几乎引发内战。龙帮未损一兵一卒而彻底击垮对峙多年的敌手，报了帮主被刺之仇。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风云……

　　大厅中灯火通明，各分坛主正襟危坐，日护法走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惊觉气氛不对正要退走时背后两支枪顶住了他的腰眼。

　　“你还有什么话说？”风云用他特有的悦耳嗓音淡淡问道。带着微笑的他看起来像个天使，在日眼里却不啻恶魔。

　　“说，说什么？”你没有证据的，没有证据的！

　　风云不说话，只是伸手示意臣中轾按下桌上录音机的放音键，当自己与佟焰的对话响遍整个大厅时，日彻底崩溃了。

　　“你……你怎……么知道……”寒意从心底泛起，抖得字句支离破碎。

　　“怎么知道你是左撇子？怎么知道你就是叛徒？”风云替他接了下去，好听的嗓音平静无波，一如开始。“你不该嫁祸月护法的。”因他不费吹灰之力安抚了旗下营生让帮内人心大定，惧怕被拆穿而嫁祸同是左撇子又在风云刚接手龙帮时表现不友善的月，想不到却恰恰自露了马脚。“那天酒会上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你和月是左撇子。”人下意识做出的举动往往最真实，“包厢里我搭上你肩膀时你握住枪柄的手是左手，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你。”无声无息闪到日身后根本不是为了恶作剧，狂野性感的打扮也只是完全融入酒会以便测出四人中谁是左撇子。

　　佟焰如果要和月联络，根本用不着传递信件，而且——“以他们车牌都不让人记下的谨慎，又怎么可能被一路跟踪？”甚至直达焰帮总部。事关高层，追日小组的报告是保密的，传信人若非风云，这个破绽就根本不会被发现。

　　“我知道有人在大厅里安了窃听器，所以那天故意告诉月护法日程安排。”但风云之后又打手机通知月说他的行程改变了，而事实上他仍走了原来的路线。“其实那天知道我行程的人只有你——杨石亭。”风云不再称呼他日护法而改叫他的本名。半途被佟焰截住的时候风云终于确定谁是叛徒，同时他在日的手机、电话上动的手脚也使他掌握了决定性的证据，留着他完全是为了焰帮这条大鱼。

　　风云的字字句句像利刃割得日体无完肤——原来自己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啊！这次龙焰两帮合作，若不是因为自己被风云刻意疏离月的假象蒙蔽而一力从中撮合，佟焰又怎会轻易相信宿敌。

　　“今天只不过是看在你为龙帮效力30年的份上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

　　“哈哈哈——”日突然仰头大笑，打断风云的话，声如夜枭，“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背叛龙帮吧？”带着一抹狞笑，日嘎声道，“这是你们柳家欠我的！出力多者得上位，帮主之位凭什么让柳乘云那个毛头小子坐？凭什么！！你们柳家只知道任人唯亲——”

　　“住嘴！”这次轮到臣中轾打断日的话，只见他双拳紧握，神色激动，“你根本就不知道帮主为龙帮付出了多少心血！帮主为了拓展营生彻夜不眠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帮主为了人事纠纷东奔西走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十年来水里火里帮主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你这种躲在帮主身后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铿锵有力的话回荡在整个大厅里，震得日说不出话来。他呆楞了半晌，突然拔出随身匕首对着心口刺下。

　　随着日的倒下分坛主们皆叹息地转头，风云却在一片唏嘘声中突兀地站起，径直走到日跟前，俯身。就在众人诧异的当口手一翻，多了柄精光四射的小刀，下一秒小刀便齐柄没入了日的胸口。接下来的事让众人的惊呼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只见早该断气的日突然双眼暴突，怒瞪着风云，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忘了我是个医生，下次装死的时候记得装得像一点。”风云唇畔笑容不变，口气温和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厅中静得落针可闻。

　　缜密的心思，超强的洞察力，带着天使的笑容做着恶魔也作不出的事。一道闪光划过星的脑际，是他！绝对是他——那个失踪已久的传奇人物——

　　“冰焰修罗！你是冰焰修罗！！”星护法对着风云戟指大叫。

　　“想不到还有人记得。”风云眼中有着掩不住的诧异，毕竟已事隔多年。

　　冰焰修罗，这个6年前台湾道上如流星一般耀眼又如流星一般短暂的传奇人物。冰一般的冷酷、焰一般的灼人，仅仅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便让当时台中最大的帮派铜锣帮烟消云散，除名江湖，而他也在一夜之间成为道上人谈之色变的阿修罗。一如来时一般，那件事之后他便突然失踪，从此再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的真名，甚至所有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也全都绝口不提。冰焰修罗，就这样彻彻底底地从台湾道上消失了。

　　6年后的今天，同样只用了一个星期……

　　日的满眼不甘在听到“冰焰修罗”四个字的时候奇迹般地消失了，只留下无限懊悔。吐出最后一口气，他终于魂归地府。

　　众人尚未丛冰焰修罗这四个字所带来的震撼中回神所以没有人看到风云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

　　杀人，是我所最厌恶的，但杀一人能救百人的时候，再厌恶我也肯做。救人才是我真正想做的，这就是我学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