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天狼星与共寝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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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布莱克在霍格沃兹出现了。
妮卡洗完澡后坐在床上，听见安妮这么说。
今晚的万圣节宴会，礼堂被装饰得很漂亮，漂浮着成百上千个点着蜡烛的南瓜，一大群活蝙蝠飞来飞去，还有许多燃着火苗的橘黄色横幅，像色彩斑斓的水蛇一样在酝酿着风暴的天花板上懒洋洋地飘荡。
这样热烈的气氛，本来该好好玩一下，餐桌上还增加了很多美味的食物，妮卡偏偏没什么兴趣，吃了一盘甜玉米之后就放了餐具，自己一个人回到寝室。
安妮正相反，很开心地大嚼大啃，嘴巴里塞了一大口的羔羊排，还一手拿着一个大泡芙，不亦乐乎。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妮卡走出盥洗室，趿拉着拖鞋，睡裙遮过膝盖，露出白白的小腿。
片刻之后，安妮风风火火从外面冲进来，对妮卡叫道：“邓布利多让级长带我们全部到礼堂去，看来今晚得睡那里了！”
妮卡的猫卧在床脚，闻言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妮卡正在擦头发，一颗晶莹的水珠从发梢滴落下来，落在她轻黄色的绒睡裙前襟。听见安妮的话，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安妮在房间里不停走来走去，又吃惊又害怕的样子：“小天狼星布莱克跑到格兰芬多塔楼去了。小天狼星布莱克！梅林啊，他真的出现了，真的混进霍格沃兹来了！”
妮卡一下子站起来，拿着毛巾的手垂在身侧：“冷静一点，安妮。”她问，“格兰芬多有没有出什么事？”
“格兰芬多的通关画像！画像被撕碎了，上面的人不知踪影！”安妮双手捧住脸，就差尖叫出来，”太恐怖了！”
妮卡追问：“那小天狼星呢？”
“谁知道！他跑走了，这个狡诈的家伙，就是让大家不得安生！邓布利多下令彻底搜查，要我们全部都到礼堂去。”安妮说着说着终于想起正事，“哎呀，我忘了，我是上来叫你下去的，动作得快点儿！”
“可是我的头发……”
“哎呀小姐，你再不走小天狼星说不定就潜伏到我们斯莱特林来把你杀掉啦！”
安妮拿出魔杖对准妮卡湿哒哒的头发念了一句咒语，将一头黑发烘干，从衣架子上急急忙忙抓起她的长袍，随便往小姑娘身上一裹，推着她就走，“快快快，唔，你的沐浴乳味道真好闻……”
走出休息室，果然大半斯莱特林已在下面等候。大家都是自己的事情做到一半就收到通知跑下来，有的甚至已经爬上床睡觉了，站在那里睡眼惺忪。
妮卡一边随安妮走着，一边将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个麻花辫子，露出整张光洁白皙的小脸。
她不经意间看见德拉科也披着长袍走下来，长袍底下是淡蓝的便衣，右手的绑带不知何时解下，看来手臂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潘西站在他身侧，不时抬头跟他说什么，金发少爷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几句，后来有些不耐烦，就把潘西推给布雷斯，自己左右瞄来瞄去，在妮卡收回目光之前，与她不偏不倚地对视上。
两人皆是一愣，妮卡几乎在一瞬间就把脸撇开，金发少爷却像检测到目标的雷达，灰蓝玻璃瞳孔伸出游丝来，牵系在妮卡身上，有意无意地望几眼。
见妮卡再也没有转过这边的方向看，金发少爷有点不高兴：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无视自己？
“好了，人都到齐了吗？”级长在前面高声组织，“都跟我来，别乱跑，嘿，一二年级生，今晚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成群结队地跟着级长走上楼梯，到了大礼堂。
格兰芬多的学生最先到，正在跟拉文克劳的人解释今晚的事情。而在斯莱特林之后，赫奇帕奇也很快聚集到礼堂。
消息在不同的嘴和耳朵之间传递，很快大家就都知悉了今晚具体发生的事件。
高年级的人在议论纷纷，低年级的小豆丁们反而少几分害怕，嘻嘻笑笑的，并不觉得自己也可能置身危险。
胖妇人没事，逃到了河马的画里，只是再也不敢回到原来的肖像画上边了。
“安静，孩子们。”邓布利多站出来，身后紧跟着麦格斯内普等教授。大人们的脸色都很不好，“我们需要对城堡展开全面搜查。今晚大家都必须待在礼堂里，不能乱跑，级长们都负起责任来，看好你们各自学院的学生。”
麦格和弗立维立即将礼堂关门落锁，大门重重闸依次落下来，发出沉重的声响。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睡吧。”邓布利多说。
说完，他的白胡子动了动，像是才想起来：“对了，你们需要这个。”
他挥动魔杖，变出几百个紫色睡袋：“虽然没有睡床上舒服，但也是难得的体验，快睡吧。”
说完便领着诸位教授出去巡查了。
四个学院的人拿着睡袋在礼堂里挤来挤去找位置。
潘西最先把自己的睡袋和德拉科的放在一起，达芙妮兴冲冲地过来，却是晚了一步，懊恼直跺脚：“把你的破袋子拿开！”
潘西趁着德拉科还在跟克拉布和高尔说话，叉腰理直气壮地对达芙妮示威：“怎么，难道你想要跟德拉科睡在一起吗？老女人，说出这话来，你自己还不害臊？”
达芙妮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要弹跳起来，伸手指着潘西的鼻子：“你叫我什么，老女人？”她尖锐地重复一遍，“老女人！”
潘西牙尖嘴利：“对低年级的学弟纠缠不休，不只是老女人，还是个花痴。”
“我只是刚好想睡在这个地方！”
“哦——”潘西拖长了声音，“这么刚好呀——”
达芙妮忍无可忍，拿出魔杖：“不知天高地厚，我要把你变成鼻涕虫！”并大声念出一句魔咒。
潘西大惊，要躲避已是不及。
“咒立停！”
达芙妮魔杖放射出的光在空中被半途截下，手持魔杖的斯莱特林级长抱胸，呵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想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吗！”
他大手一挥：“还不赶紧各自睡觉去！”
级长身后缓缓走过来金发少爷，对两个女生因为他而发生的一场动乱并不知情，只是他又看见潘西和达芙妮在剑拔弩张地对峙，就觉得无聊且聒噪不已。
“你们挡到我了。”德拉科抬起下巴，慢慢地说。
达芙妮见德拉科过来，脸色一变，只得气愤地对潘西发出“哼”的指斥，踩着愤怒的步子灰溜溜地回到妹妹阿斯托利亚处去。
潘西完胜，洋洋得意。
德拉科用眼将她一挑：“还有你，潘西，这是什么意思？”他睨视着地上摆在一起的两个睡袋。
潘西马上换了一副无辜的面孔：“不能睡你旁边吗，德拉科？”她眨巴眨巴眼睛。
金发少爷噎了一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将潘西上下扫视一遍，眉头拧起来，不很乐意：“我想没什么必要，你该跟女生待在一块。”
“可是平时上课和吃饭我们也是坐在一起的。”潘西不依不饶，“今晚发生的事情这样恐怖，德拉科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她的架势，是德拉科不说一声好，她就得赖在那里不走了。
邓布利多说得对，难得的一次机会，能跟德拉科睡在一起的机会，梅林啊，能有几次？
虽然潘西有一股成为德拉科女朋友的劲头和迟早成为德拉科女朋友的莫名的自信，也不会就这样把机会白白浪费。
德拉科扶额，用手挡住了眼睛：“随便你，但是我要先说明，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睡觉。”
潘西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金发少爷用手一指走过来的布雷斯：“布雷斯，睡我另一边。”
布雷斯不太情愿且微带鄙夷地：“怎么，德拉科，这么大了还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宝宝，得左右有人陪才睡得着吗？”
“闭上你的嘴。”
德拉科的目光自手指缝间漏出来，在或睡或坐的一地学生里乱晃，很快就发现了妮卡。
小姑娘坐在铺开的睡袋上，黑海藻长发结成的麻花辫放在背后，长袍已经解下来，长袖的轻黄睡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发尾在腰际，随着她一举一动摇晃出小小的弧度。
她背对着他正在跟安妮说话，看不见正脸，两只耳朵缀着小巧的耳垂，干干净净的，什么装饰也没有。
两人说着话，德拉科看见妮卡对面的女孩子突然探过身去，伸手到她背后，将麻花辫解开来，柔黑的卷铺满了小小的背脊，如同细软的被面上铺开一层黑天鹅绒。
安妮的手指顺着妮卡的发理下来，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摸上去一定很柔软，头发。
德拉科心想。
他马上觉得自己的想法古怪得很，立即收回了目光，咳嗽一声，坐下来躺进睡袋里。
“德拉科……”潘西想跟他说些话，被睡袋里伸出的一根手指制止。
“我说了不准打扰我睡觉。”德拉科闭着眼睛说，淡金的眼睫毛又长又翘，妖孽一般。
潘西看着这样的睡颜恋恋不舍：“哦……那你睡吧，晚安，德拉科。”
德拉科没有回答。
另一边的布雷斯发出一声嗤笑。
夜渐渐深了，不用级长走来走去地提醒，学生们在说完各自的睡前闲话之后，都缩在睡袋里，接二连三地进入了梦乡。
大大的礼堂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这样宁静的夜晚，仿佛小天狼星不曾出现扰乱人心，胖妇人也没有收到惊吓，大家只是单纯地聚在一起度过一夜。
布雷斯和潘西都睡得很熟。
德拉科闭目躺着，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灰蓝玻璃眼瞳里一丝睡意都没有。
没错，这样宁静的夜晚，金发少爷他……认床了。
倒不是娇气到豌豆公主的夸张程度，德拉科没有睡过地板，也没有跟那么多人挤在同一个地方过，最关键的是，有人发出了呼噜声，尽管不足以把人从梦中吵醒，却已经足够让他难以入眠。
真烦人。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很不爽。
而这样不爽的情绪，在坐起来看见某人之后略略消减。
妮卡小姑娘也没有睡着。
在一片闭合的眼皮之中，那对匀净的祖母绿宝石特别显眼。
但是妮卡很安静，自己睡不着，也在睡袋里躺着没有乱动，睁眼看天花板上邓布利多变出的，缓缓流动的星汉银河和璀璨的成团的星云。
碎星在她眼里聚成一副壮阔的山河图景，又散作流溢的烟花，不知道哪一点星光移动到哪里去，会在什么地方陨落，又在哪个时间重生。
她凝眸看着变幻莫测的宇宙，像是看着一个人如星轨一般无规则的人生。
又或者，是看一条道路，通往她的以后。
这样走下去，会到哪里去呢？
她伸出手，虚空探着。
小手被人拍了一下。
妮卡受了惊吓，差点叫出来。
等她看见拖着睡袋蹲在自己身边的小魔王，神情就更是见了鬼一般，一下子坐起来。
“你……在做什么！”她压低声音，心肝乱跳。
德拉科皱着眉，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将睡袋在妮卡身侧铺展，坐上去，横着脸说：“我睡不着。”
他刚才从另一边爬起来，此时头发有些乱，在鬓边还有一簇不安分翘起的呆毛。淡金色的发，在暗光线下自带发光系统。
简直无理取闹。
妮卡默默地望他一眼，拉开睡袋背对着他重新躺下。
德拉科的灰蓝眼睛竟有些熠熠，不满妮卡这样的态度，伸手在她脑后的长发上挑出一缕，扯了一下。
真的很软。
妮卡吃疼，很快把身子转过来，将头发拢到一起，绿眼睛愤愤地。
“你不困，也不要吵到别人睡觉。”她说。
“我不吵别人睡觉。”德拉科慢条斯理，“就吵你。”
他很满意地看到妮卡睁大眼睛，露出仿佛在说“你在开玩笑吗”的神情，双手抱在胸前：“只有我睡着了，你才能睡。”
妮卡又盯了他须臾，确定他是认真的，闷声不吭地从一边拿起了魔杖。
德拉科一见，将她一指：“别想对我用安眠咒，蠢妞。”
安妮在另一边动了一下，妮卡身子一僵。
好在安妮只是熟睡之中的翻身，将背对着妮卡，嘟嘟囔囔说了两句梦话，就再也没了动静。
“你到底要怎么样？”妮卡不想吵醒安妮，只得跟小魔王妥协。
德拉科闻言，也在睡袋里躺下来，一条手臂枕在脑后，懒洋洋地，又极其可恶地：“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他将眼一掀，又掀起一丝小小的媚气，天使般的面孔对着她，忽然一勾唇：“我要听故事。”
妮卡没有说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德拉科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不耐烦地动了一下：“哑巴了吗？”
“你还是小孩子吗？”原来他真的要听故事，妮卡忍了又忍，没有忍住，问。
一条长臂伸过来，手指准确无误地捏住她的左边脸，指节上的戒指硌到了她的肌肤。
“快一点。”德拉科每说一个字，就把她的脸蛋揪一下，恶霸一样。
妮卡讨厌地拍开他的手。
“你不是书呆子吗，随便背一个故事，我高兴了就放过你，嗯？”德拉科心情忽然又很好，便愿意向妮卡让一小步。
虽然这完全是他的主观意愿，对妮卡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我不知道说什么。”妮卡说。
她抬眼又看见天花板上的浩瀚星空，再看看德拉科不依不饶的脸，思索过后，低声道：“那我讲一个‘Draco’的故事，听完你不能再吵了。”
德拉科“哈”的笑出来：“就算你编故事把我捧成花也没用，我不吃你的恭维。”
“嘘。”妮卡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责备他小声一点，才慢慢继续道，“不是讲你的故事，是讲天龙座。”
每一个星星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星座都在历史长河、在口耳相传的传颂中熠熠生辉，由点到线，一颗星和另一颗星在一起，就成了亘古的神话。
万物有灵且美，每一件事物诞生之后，都会在世界上找到相应的观照。
就像奥林匹斯的神祇把所见的一切升天，变成天上永恒的星座，那么新生命就有着与生俱来的归属。
你与我相似，在前世，或者前前世，是不是我的躯体里装载着你的灵魂，我的鼻腔呼吸你的氧气，我的眼眶流出你的眼泪？
如果有来世，还会记得自己是谁吗？
拯救了王子弗利克索斯的白羊，美丽的春神珀瑟芬，擅长音律却害羞的潘恩，在很多年之后，灵魂碎片散落在风中，化作成千上万全新的生命，让白羊座、处女座、摩羯座成为那些生命的观照。
还有永寂银河里闪烁的天龙座。
那只巨龙长满一百个头，能喷出烈焰，永不瞌睡。
他有自己的名字，他叫拉冬。
他被宙斯派去夜神的女儿们居住的果园，看守大地女神盖亚赠送的能结出金苹果的果树。
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靠近金苹果树一步。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他自己也数不清有多少个岁月流逝。
金苹果树的叶子生长了又掉落，结成的金苹果一个接一个被摘下，而他永远无敌。
直到有一天，赫拉克勒斯，那个宙斯与阿尔克墨涅生出的勇士，奉欧律斯透斯的命令来了。
赫拉克勒斯要从树上取三只金苹果，在那之前，必须通过拉冬这道障碍。
拉冬知道赫拉克勒斯要来，但只要他一来，那一百个头喷出的烈焰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拉冬万万想不到赫拉克勒斯用了计谋，骗他昏睡，利用正在赎罪而双肩扛着天球的大力神阿特拉斯盗取了金苹果。
拉冬败了。
那只凶猛而高傲的巨龙愤怒地咆哮，怒吼着赫拉克勒斯的名字，被赫拉升天，成为天龙座。
在成为永恒闪星之前，拉冬可曾有什么话，还想对赫拉克勒斯说吗？
不知道啊。
“没有人知道……”妮卡喃喃说完这一句话，彻底进入了睡眠。
她的发散落在脑后，像无序生长的水草，围绕着沉静的小脸。
她的手搭放在颊边，像个婴儿一样，松松地握成拳。
她倒映在一对灰蓝色的玻璃眼瞳中。
“什么无聊的故事。”德拉科盯着她看了许久，低声道。
他把发麻的手臂从脑袋后面抽出来，侧过身子，面对着妮卡，渐渐，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小天狼星与共寝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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