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如此愉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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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最开心的事了。】
和大部队汇合后，利威尔也很快获救了。
这应该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那个青年跟着队伍，刘海儿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小队除了他一人之外，全灭。
伊东岁撇过视线，那应该是不小的打击，从某种角度上，似乎和他有点儿关系……不过他没有愧疚感就是了。
“你在墙内还有亲人吗？”身后传来小声的交谈，伊东岁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一位年轻的士兵正将一块薄饼递给永井圭，“虽然还没到休息时间，不过你是平民，现在吃也没关系的。”
坐在拉车上的圭露出个感激的笑容——虽然伊东岁觉得没有多少诚意——他也毫不客气的把食物接过，顺带礼貌的说，“谢谢。”
看样子混的真的蛮好的。
伊东岁拉了拉缰绳，他能感觉出另一道直白的视线，此时正紧紧锁住它，带着某种炽热复杂的情感，又时不时的躲闪一下，似乎在矛盾的挣扎。
伊东岁眯起眼，总觉得回去后会非常麻烦啊……
已经被巨人吞掉的诺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满身血的回来了。
“生命力顽强的可怕。”当时，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方只回给他一个僵硬的笑容。
伊东岁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后眼的位置，以此表示他的不满——它肯定隐瞒了什么。
而诺斯看着他的小动作，眼神再次暗了下去。
——他的队长，是个“怪物”。
——真正意义上的，怪物。
***
对于墙内人民有些落后封闭的思想来说，任何异类……应当都无法接受。同样的，诺斯现在也很矛盾。
完全想不到什么实验什么寄生什么变异，只知道人类生下来就应当是人类，多长个东西都能被说成妖怪。安逸的人，已经放弃思考和进取了。
“虽然我一开始觉得你这句话有点儿自以为是，”已经进墙有一段时间的永井圭，此时和伊东岁一起站在科塔尼房间的窗前，“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们和这里的人差太多了。”
富人是主，穷人是畜，几乎没有什么梦想，也没有任何想要自由的欲望。
“的确是平静的生活，但是，完全不是我想要的。”黑发少年皱紧眉，“法律有时候只不过是摆设，我可以忍受没有科技这一点，但难以接受愚昧的思想。这种平静的生活……处处，透着糜烂。”
走在街上的时候，欺凌的事情随处可见，士兵大都向着有权有势之人，这个社会根本没有最基本的平等。
智商高等的动物，总是会拒绝和类似低龄的生物群居。
“你想说什么？”伊东岁敛了敛眸，他几乎可以猜测到永井圭的想法。
“利用我吧。”暗红色的双眸此时异常明亮，永井圭握紧了拳，不偏不倚的对上伊东岁的视线，他的身体泄出伊东岁看不见的黑色粒子，“让身为亚人的我，成为你的武器！”
流动的黑色渐渐显出身形，随着伊东岁越睁越大的双眼，高大的幽灵散发着诡异气息正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亚人情绪激动时，即使是普通人类也可以看到IBM。
真是……让人震撼的存在。
“要不要……告诉总统。”伊东岁回了回神，他把视线从幽灵身上移开，“不行，别说他了，让调查兵团接受你也很困难。”
“但你的武器很有用。”永井圭看向幽灵，对方又开始游荡起来。
“没错……如果我对于人类的贡献足够他们相信我。”白伊东岁强大的战力所赐，上次出墙的死亡率，不到百分之二十，而士兵们已经一致认为全是武器的功劳——虽然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
“装成不小心暴露你不死的身份再解释，就有种被动的，不情不愿的效果了，信任度会大大降低。”
“但是主动说的话，总感觉有些突兀，毕竟我之前没有任何表示，忽然说自己要为人类献出心脏什么的，就好像别有用心。”
“需要一步步引导。”
“让接受的人数扩至最大。”
“一点点的表示衷心。”
“然后，等你已经不再特殊，后眼被承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了。”
因为想要被接受，成为最普通的一员。
***
伊东岁一直觉得生命这种东西很宝贵，宝贵的胜过一切。所以，既然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威胁，其他的就怎么样都好了。
永井圭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幽灵，那个脾气暴躁不羁的家伙一点儿也不喜欢被主人命令，它很少说话，语气完全复制了永井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却总是巧妙的极其符合当时的情景。
然后，幽灵攻击了自己的主人。
危机感一直旋绕在身边，伊东岁会在圭放出幽灵时躲出很远，他的视野里，只能看见黑发少年突然狼狈的躲来躲去，像是神经质的在演独角戏。
“不对劲，伊东君。”
“嗯？”心灵感应般没有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伊东岁头也没回。
永井圭那只性格独特的幽灵会做出多么反常的事来，伊东岁想他都不会惊讶，这种非生物见多了，就开始免疫了。
“噗！”
□□刺穿的声音，随之是永井圭隐忍的闷哼声，他惊惧的睁大眼，双手下意识抓紧了捅穿胸腔的利爪，表情难以理解。
永井圭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他瞥了伊东岁一眼，即使速度快到可以忽略，远处的人影只是在视野里闪了一下。
死亡的频率之快几乎让永井圭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
永井圭还是闭上眼，然后“咚”得摔在了地上。
伊东岁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他盯着地面，又猜疑的快速观察了下两侧，
“它没有过来。”后眼动了动嘴，突然刷一下回过了头，‘肌肉直接伸长了十多米，那颗眼球眨眼间就凑近了永井圭，他又开始念叨，“不对劲……”
伊东岁依然站在原地没动，他警惕着幽灵，同时注意着永井圭的情况。不算远的距离让他能够清楚的看到正在愈合的伤口，一块肉一块肉的长起来，有些毛骨悚然。突然，尸体不受控制的吐出了个东西，永井圭复活。
……等等，吐出个东西？
那是正在蠕动的……明显没有神的眼球。
“后眼的细胞……没有死？”伊东岁顿时睁大了眼。
他们两个被抓进实验室的时候，虽说同样被视为亚人，但伊东岁却比永井圭好得多，运气使他排在了永井圭之后，有后眼存在，他几乎确定等轮到自己时，那几个实验人员会直接变成尸块，而事实上，后眼的求生意念也没有让伊东岁失望。它成功的提前复苏。
相对于体质特殊不会久留所以毫无顾忌的自己，永井圭的处境要尴尬的多。
又或者是当时少年的眼泪给他的印象太深刻，权衡下利弊，在这种时刻出手相助的话，对方的好感值会飙升得极高吧。
所以打算抛弃一部分细胞了。
结果……
伊东岁眼神一闪。
他看到那只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冲向捂着胸口咳嗽的永井圭，拼命扭动着尾部肌肉钻进了少年的胸腔。
永井圭一下子跳起来，手在虫子钻入的位置摸来摸去，却没有任何的伤口。
“所以说……”伊东岁目光微沉，“你也被寄生了。”他缓缓靠近永井圭，
在复活时，不属于自身的寄生虫被排挤出体外，又在还未死亡时钻进了重新恢复生命的亚人体内。
“……我？”永井圭少有的露出呆呆的表情。
“圭，你有没有感觉有东西在往上钻？”尤其是往脑袋上钻。
闻此，永井圭也反应了过来，他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冲伊东岁喊道，“杀了我，岁！”
“你先冷静一下，它已经成熟，应该已经不能吃掉你的大脑了。”
“但是他在我的身体里，我怎么能忍受！”
就如同伊东岁最开始的抵触厌恶一样。
见伊东岁不动手，永井圭立即自己搜索起来，他快速建议一根树枝，猛地掰成两段，毫不犹豫的扎向自己的脖子。
有□□刺穿的声音，但却没有疼痛传来。
永井圭咬了咬牙，盯着圈住自己脖子的手臂，回头去看伊东岁，却猛地愣了愣。
错觉一样，伊东岁……好像笑了。
被后眼寄生的时候，世界开始改变。
然后现在，本不该出现的永井圭，带着后眼的细胞真实的站在面前。
像是虫子一样，似乎啃噬了世界的边缘，然后造出了“虫洞”，可以轻易的跨过。
总是想着对别人好一点儿，做一个优秀的人，做一个绝对让人喜爱的温柔的人，然后……不会被遗忘。
伊东岁捂住嘴，有些诡谲的笑意却是难以抑制的扩大。
所以很害怕孤独啊，就这样可有可无的死掉的话，不甘心。
但是……
如果有个人能和自己一样，无法控制的在世界之间走来走去呢？
多么——令人愉悦的事。
所以……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如此愉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