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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的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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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攻击我，永井圭。
头发被剪短，身上穿着的显然是在实验室里的衣服，灰色的超级简单的样式。
“为什么……会在，这里？”伊东岁简直被这一信息震得脑袋一懵，他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带着某种疯狂的假设即将呼之欲出，
伊东岁闭上眼，用力的呼吸了两口气。
睁开眼时，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你逃出来了？”
“你是谁？”
他们两个的声音同时响起。
伊东岁反应稍慢的张了张嘴，他分辨出了两人交杂的声音中对方传达的意思，“圭？”
“我问，你是谁？”暗红双眸的少年仰着头，眉头皱得死紧，他一瞬不瞬的盯着上方的伊东岁，像是在接受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实，“你是，人类吗？”
还不等伊东岁回答，被忽视好一段时间的巨大物种突然抬起手，向站在地面上的永井圭抓去。
少年的反应也是极快的，他略显慌忙的后退了几步，同时嘴里发出号令，“不要攻击他的手！”
那只遮盖了大片阳光的手掌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了，掌心中央陷进去一小块，巨人歪了歪头，脸上挂着呆滞的表情，再次抬高手抓了下去。
“让他抓住我！”永井圭又喊了一声。
这次，巨人的手臂便好似被什么无形的存在刺穿，以伊东岁的视角，那个血洞凭空出现在他手背上，血肉模糊的边缘还在被大力撕扯，巨人的手，硬生生分成了两半。
“IBM……”立即意识到是谁在保护永井圭的伊东岁轻声念出，他把眼罩推上去，试图借助后眼的力量看到黑色幽灵。
但是，“看不到……”
即使是后眼也看不到幽灵。
巨人对非人类的物种都持有漠视的态度，他们不会攻击动物，但对于妨碍自己伤害自己的行为却会做出激烈的反应，就比如现在，他正竭力阻止一位看不见却的确拥有形体的生物肢解自己。
IBM多少拥有些意识，自然也有战斗的本能，他们的爪子锋利，可以轻易穿透人体。
蒸汽之中，失去双腿支撑的巨人轰然倒地。
伊东岁却微妙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含着杀意迅速靠近，这恍若错觉的瞬间却他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同样感觉到危机感的，还有背后的物种。
伊东岁没有选择条件反射的闭眼，他直直的看着正前方那个扭曲起来的保护盾，肉盾被穿了四个窟窿。僵持的画面中，他只能向后移开丁点儿距离。
神经末梢迟迟的接受到脸颊上的刺痛。
伊东岁看不到，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脸被划开一道血口子。
墨染的眸毫无情绪的对上暗红涌动的瞳，“你攻击我，永井圭。”
“只是没有阻止幽灵攻击你而已。”少年微微讶异的睁大眼，声调平淡的说道，他在本子上又记下了什么，移动的手指却渐渐停下了，“你是伊东岁？”永井圭的语气掺杂上了不可置信，他抬了抬头，看到幽灵像是觉得没趣一样跳到了别处。
无视后眼刀刃上反着的寒光，永井圭转头看向已经恢复大半的巨人，“不对，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这种东西，要如何杀死？”
伊东岁曾说过，永井圭在某一时刻的眼神，极其恐怖。
像是在看不需要在意的垃圾，或是某个滑稽的小丑在演绎自己可笑的一生。
但又好像，那眼神里什么也没有。
伊东岁也知道，自己某时的眼神，跟他极其相似。
“切掉后颈就可以。”伊东岁答道，他时刻警惕着那个自己看不见的物质。
“幽灵已经消失了。”永井圭离开了那个重新站起的巨人，和他料想的一样，巨人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继续以一种游荡的姿态的打转。
只是他走了几步，突然兴奋的扑向伊东岁站着的那棵树，伸长手臂去捞上面的黑发人类。
“吃人的东西。”永井圭厌恶一样的撇开视线。
判断出这棵树可以支撑很久，伊东岁干脆蹲下身来恢复体力，开始面对这位有些特殊的【友人】，“你为什么在这？”
“我逃出了实验室，被水冲到这里。”永井圭把本子收了起来，表情精彩的扭曲了下，“溺死的感觉真不好。”
伊东岁敛了敛眸。
他的猜测正确吗？
亚人的世界和巨人的世界……其实是同一个？还是说，永井圭是在溺水的过程中跨越时空的。
“那么你呢？不是已经死了吗？”永井圭问道，一边眉轻轻扬起，“他们还以为找到了杀死亚人的方法，在我身上试了很多遍。”
闻言，伊东岁的瞳孔骤缩。
伊东岁确定自己曾经濒临死亡。
他的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摩擦上左手的空缺，身体内部的器官有多少不是自己原本的都不知道。
“你见过我的尸体？”
“不仅如此，”永井圭的表情淡淡，“佐藤甚至用你的尸体来召集亚人——虽然表面看上去是在呼吁社会对亚人的解放。”他顿了顿，瞥向地面的视线中隐隐透出种悲哀，“不过没人相信就是了。”
伊东岁暗了暗眸，“我的…尸体……”
思绪没多久就被打断，因为永井圭动了，“算了，现在来说，你的事情不怎么重要。我以为这里是一个荒废的小岛，只是自从我看到那些那个东西的时候，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指了指还在扒树的巨人，“自我在海岸上醒来后，就一直走，却没有看见任何的人类生活痕迹……但我见过一些残肢断臂，所以，这里是居住着普通人类的。”
永井圭又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继续说，“目前我不敢跟人类正面接触，任何生活用品都是在一座被破坏的墙壁中获得的……看上去，这些吃人的东西把家眷的保护障打破了。”少年皱起眉，“这样的生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永井圭所追求的生活很简单，不过是有作为“人”的一切权利。
“真悲惨，”伊东岁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对方也挖苦似的回了句，“看上去，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都是极其的不幸。
“我死都不会回去的。”永井圭喃喃道。
“我想这点你暂时不用担心，即使你把整个地面都画成求救符号，也不会有人发现你。”伊东岁的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利索的削了巨人后颈肉，得到了永井圭难得惊讶的表情，“还没发现了，这里和你呆的世界不一样。”
***
永井圭不怎么激烈的反应在伊东岁的预料之中，他猜想，面前这个在试验台上躺了十天的少年，已经开始飞速运转大脑考虑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你现在的身份是？”
“士兵。”伊东岁耸了耸肩，“不过在墙内，我是个类似统领的身份。”
永井圭的视线在伊东岁的肩膀和腰腹上扫了一圈，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寄生虫……”
少有的，那种少年人青涩的表情——他还是很好奇。
伊东岁愣了愣，咧嘴笑起来，“它会在见到你的第一眼，说，‘你好，永井君’。”
如此刻板的用着人类语言，学习人类文化，模仿人类行为。
后背上有点儿小动静，伸着小爪子的寄生虫张开略微夸张的嘴，说道，“你好，永井君。”
永井圭顿了下，才对着后眼点了点头，“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身体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虽然没有这么说的资格，但我感觉你更不像是个人类。”
“……是的，这点我几乎接受了……但从你的嘴里听到，还是感觉分外打击。”伊东岁侧侧脑袋看着后眼，“你该跟着我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永井圭再次把视线转到前方，因为立体机动装置的问题，两个少年是步行的。“如果刚才的话伤到你了，那么我道歉。”
虽然如此，永井圭却没有流露出多少歉意。
这让伊东岁轻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总感觉永井圭有些许不一样了……不，应该说，现在的永井圭更为真实。
“还有一点，我没说，”伊东岁又补了一句，“现在，全世界都在说日语。”
永井圭：“……”
***
幸运的，他们很快找到了失散的大部队，伊东岁看着永井圭嫌弃的往自己不怎么干净的衣服上又抹了点儿灰，他的手臂上有些划痕，应该是刚才研究巨人留下的。
从现在起，他的身份就是躲在山洞里，夺回玛利亚之战的幸存者。
“还有，到了墙壁里你最好留意一些。”
“嗯？”永井圭询问的侧头。
“在里面，你我会根据长相被称为东洋人。”伊东岁指了指自己的脸，“很罕见，目前来说，加上你，所有人类中只有三个东洋人了。”
黑发少年泛红的双眼又开始滴溜溜的转，“所以说，你被绑架了。”永井·一猜即中·圭平静的说道。
伊东岁一缩手指，“忘掉。”
那绝对称不上是美好的回忆，虽然事情的结果并不坏，甚至收益者是伊东岁，但是不管什么人，都不会希望自己被一个……拥有特殊癖好的人类看上。
有种窘迫及屈辱。
“你脸红了。”永井圭一动不动的盯着伊东岁。
“……我真敬佩你在我已经被泥土弄花的脸上看到除了灰色之外的其他颜色。”
和大部队汇合后，伊东岁才发现人数几乎没少。
“死的都是你们小队啊。”有士兵叹息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真走运，一路上都没碰到巨人。”
闻言，永井圭扫了眼沉默的伊东岁。
“我没想到会有生还者。”埃尔文显得有些激动，他看着永井圭还有些稚嫩的脸孔，握了握拳，“你上战场的时候，也就十几岁吧。”
永井圭露出一个终于获救的庆幸笑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但是逐渐的，他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眶里甚至有泪花闪烁，“真好……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要一辈子都待在墙外……不，说不定没有一辈子，马上就会被吃掉。”他哽咽着，抬手用手臂遮住眼睛，似乎是觉得在大家面前流泪有些丢人。
士兵们一个个流露出同情欣慰的情绪。
“我会把你安全待会墙壁的！”有热血的甚至拍着胸脯承诺道。
他们已为人类献出心脏，所以在面对平民，会倾尽全力的拯救。
永井圭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眼泪随着他的动作溢出，“真是……非常感谢。”
伊东岁：“……”这反应很完美，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影帝永井圭已上线w
要期中了qwq
马上就要放飞自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