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美人恩(女尊)》妮可儿

72、星夜暗语

　　远处是码头喧嚣，近处是江水拍案。几片秋叶飘落，便见一个男子现身林中。他静侯了一会儿，看清依树而立的人影。急忙伏下身去：“属下吴亚朗参见首领。”
　　那人慵懒的抱着肩膀，调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来晚了。”
　　“属下知错。”吴亚朗不自觉的颤抖了下，头垂的更低。
　　“呵呵，身上的伤还疼么。”那人问得柔和，眼神却极为冰冷。
　　吴亚朗一个激灵，“属下该死，属下擅自行动，请首领责罚。”
　　“责罚？呵呵，明知道责罚你不是还去做了？”那人声音微抬，凛冽的气势便如利刃般散发出来。
　　吴亚朗本能的握紧手中兵器。
　　“如何？还要跟我动手么？”
　　吴亚朗急忙扔掉武器，“属下不敢。”
　　“哼，”那人冷哼一声，“看来你那姐姐是不能再留了……”
　　“不！首领开恩，属下知错，属下愿以死谢罪。”吴亚朗说着就抓住利刃往心口刺去。
　　一片飞叶袭来，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你死，我就不会杀她么？”
　　吴亚朗捂住手背，满眼恳求。可是他也知道这对于那人根本无用。
　　果然那人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男人就是无用。
　　“属下知错，属下真的不敢了！”吴亚朗急忙再拜。
　　“哼，你现在已经打草惊蛇。白西婧多了防备，颜其威更难露面……不过如此一来也让她们乱了阵脚，我们反而更有机会……所以，你断不可再坏了我的大事，否则……”
　　吴亚朗急忙惶恐的垂头，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好了，过去的事儿我不再追究。”女子冷瞄了他一眼，“那个于潜是你的什么人？”
　　吴亚朗不免心惊，自己在于潜那里只待了一夜，怎么竟也被她得知了。若是如此，她来潜龙镇的日子恐怕就不是两三天了。
　　女子盯着眼神闪烁的男子，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
　　吴亚朗急忙开口：“属下与那于潜并无瓜葛。只是于潜的夫婿原本是自己人，后来犯错被娘亲责罚。属下曾为他说了些开罪的话，保了他性命，所以那日负伤便投宿他那里。”
　　女子挑眉，“呵，看来还多亏你娘手下留情啊，不然怎会有个江素救你。”
　　吴亚朗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不禁握紧了拳头。
　　那女子却话锋一转，说了些感性的话。“你娘也是门里的前辈，深得主上信任。那日逃离百蚁为掩护我等而自我了断，着实令人钦佩。也是因着这些，主上和我都不愿难为你的姐姐，可若是你总这样为她猛撞行事，那……”
　　吴亚朗急忙行礼，“主上和首领的恩德，亚朗铭记在心。姐姐是娘亲唯一的牵挂，待此事了了，属下将她送到个安全的地方，就算完成娘亲的心愿，断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女子哂然一笑，缓缓过来将他扶起：“那亚朗更要听命行事，不然如何将颜其威斩杀替你娘报仇呢。”
　　吴亚朗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避开她相扶的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女子隐了脸上的不悦，点了下头，“你回去吧。”
　　吴亚朗低头瞄了身后一眼，飞身离去。
　　女子看着那消失的身影，缓缓勾起一个冷笑，终有一日要将那份骄傲踩在脚下。
　　思虑间冷喝一声：“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女子现于月下。
　　“你是山雀儿？”女子问道。
　　“你是何人？如何知道联系于我？”黑衣女子不答反问。
　　“呵呵，”女子缓缓抬起衣袖，露出一个暗红护腕，护腕上纹着火烧连云，别着一枚铜章，那铜章格外精致，竟是镂空刻的飞鹰。
　　“属下参见首领。”山雀儿急忙俯身行礼。
　　“除去覆面，让我看看。”女子命令道。
　　“是。”山雀儿摘掉铁面，抬头让女子看个仔细。
　　“呵呵，原本不信，没想到真和喜儿长的一模一样，不愧是一父同胞啊。”女子慨叹两句，悲从中来：“可惜啊，喜儿竟先去了……”
　　山雀儿愕然：“首领何意？家姊她……”
　　女子哀叹一声，“那日我们在林中‘狩猎’，不想遇到个功夫不错的猎物。原本想和她多玩儿一会儿，没想到她竟和海红珊有勾结。海红珊调动兵马将林子围了，我们不得以进了密道。喜儿为探清那人底细用了锁骨功出来应付，没想到被她们识破，被杀身亡。”
　　“那人是谁？”山雀儿急忙问，满目赤红恨不得将仇人撕扯成片。“首领，那人是谁？”
　　女子满意的看着山雀儿略显疯狂的面容，“那人身份着实成谜。我派人在虢封附近探查良久都没找到什么音讯，还是此次前来潜龙镇得到些眉目，想来你可能更熟悉：那人唤作灵儿，她身边的男子叫作雪儿。”
　　山雀儿浑身一震，惊愕的看着女子。
　　“那个灵儿就是她吧？”女子笑问，声音有些沙哑，难掩愉悦和激动。
　　山雀儿握紧拳头，没有回答。只是轻颤的身子，慌乱的眼神透出心里的惊涛骇浪。
　　女子笑笑，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耳环，“这是喜儿的遗物。她常怕你演戏过真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姐姐是谁。”
　　山雀儿颤抖的接过来，摸出怀里的另一只，凑成一对儿。
　　女子见她扭曲着脸，悲痛欲绝。伸手拍在肩上，“我和喜儿一同受训，一同完成任务，十多年情同手足。她最挂心的就是你，你切勿悲伤过度，让她灵魂难安。”
　　山雀儿点头，伸手擦干眼泪，“属下明白。”
　　女子笑笑，“今次让你前来，自然是有些事儿让你知道。”
　　“属下谨记。”山雀儿低头。
　　“一是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首领，你只听命于我。”
　　“是。”
　　“二是主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山雀儿有些颤栗的问，“要动手了么？”
　　女子慨叹一声，思绪仿佛飘得很远。好一会儿才道：“十二年了，也该是个了结了。呵呵，不过这一次，主上会收获更大！”
　　山雀儿握紧拳，“她们苦心经营十余年，又有海芙蓉照应，我们恐怕……”
　　“若是没有十全把握，我断然不会打草惊蛇坏了主上的大事。可这次……我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女子负手而立，踌躇满志，再没有慵懒轻浮之意……
　　山雀望着新首领，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心里一直担心、一直回避的事，竟如晴天霹雳似的一下子砸到眼前……

　　江水滔滔，扰动的何止一人之心。白西婧躺在床上，边聆听江水吞吐，边搂着风信子出神。
　　“三娘在想什么？”风信子支起下巴，娇声询问。
　　白西婧看了他一眼，“给我倒杯水。”
　　风信子见她说得严肃，急忙起身服侍。
　　白西婧喝了水，才又拉他躺下。“我总觉得不安，主人的心却坚如磐石……”
　　风信子叹口气，“丞相薨，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担子不都落在主人身上了。眼看着圣眷日衰，主人难免有些急躁。”
　　“正是如此，我才怕欲速不达。”白西婧又叹口气，“娘亲那里来信说，老太君病了，要主子尽快回去。报仇的事儿不在一时，保护主子平安回国才是正事儿。可主子偏不肯放过这机会……我信上劝了几次，她都置若罔闻。只是安排我们依计划行事。”
　　“唉，说到这儿，我正有事儿要问你呢。昨日，主子命人带来一名绝色少年，说是让仔细看着，不得抛头露面。她可有交代你如何处置？”
　　白西婧摇头，“主子信上只说送回白蚁，妥善安置。”
　　风信子挑眉笑道：“我见那少年天姿国色，主子又对他如此照顾，莫不是……”
　　“这话不可乱说，颜家是何等世家大族。主子断不会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带回府上。而且主子胸怀天下目光远大，也不会沉湎于儿女私情……”
　　“呵呵，这可难说，你是没见那小模样，真真是天上嫡仙似的，绝不比那妖人天香差。尤其那双蓝色的勾魂眼，是个女人见了就动心。”
　　白西婧一愣，“果真如此？”
　　风信子见她上心，原本想夸夸的高兴劲儿瞬时灭了，咬牙道：“莫不是你想看看?”
　　白西婧摇头，“看倒不必，只是真如你说的如此绝色，我倒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如何？”风信子好奇的问道。
　　“呵呵，自然是用他打破天香的专宠。”
　　“哦……”风信子一脸了然，随即又不放心道：“那皇后那里……”
　　“皇后千岁自然知道孰轻孰重。不过这些日子你也要上些心，好好调教调教。定要培养出个聪明剔透又为主子所用的人。”
　　“这个你放心，那人儿虽小却是个极聪明的。现在有些傲骨，一心想着个小情人儿，不听招呼。可过不了几天我就让他知道谁才是主子。”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白西婧难得笑了笑，伸手把玩他的头发：“主子还提到那个蓝灵儿，让我们答应合作，所以明天你还要跟她会上一会。”
　　“那个小狐狸，倒不枉主子看重她。”风信子侧身躺着，美目迷离一闪，“只是，我们果真要用飘香居的航船线么？那我们的‘贺礼’可就不是秘密了。”
　　“呵呵，本就没打算当什么秘密，让人知道反而更容易打通关卡。甄圆那老贼已经急的火烧眉毛了，眼看着道观落成，就差‘贺礼’生辉了，我们这时候雪中送炭，岂不更好？况且跟飘香居扯上关系，就相当于跟海芙蓉扯上关系。无论事成与否，都是把这只老狐狸牵扯进来了。”
　　“唉，还是主子高谋。”风信子叹道。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赞同主子以身犯险。若是有什么万一……”白西婧顿了一会儿，“但愿不会有什么万一。”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