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欺君犯上》长乐思央

8、008

　　刘宴当然知道对方想歪了，不过他实在是很喜欢对方那副表情，解衣的动作刻意放缓，明明是天寒地冻的天气，这偏殿也只有寥寥枯枝和浑浊的荷花池，但他愣是营造出了几分旖旎，仿佛这不是什么荒芜之地，而是春意浓浓的温泉浴池。

　　男孩睁得圆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指，直至身形修长的少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甚至还有一小部分精致的锁骨，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不更这种气氛并没有能够维持很长的时间，刘宴衣服解了一半，寒风便顺着他解开的口子拼命往里头灌进去，让她好不容易用体温煨暖的衣服立马降了好几度。

　　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也不再和小孩玩那一套，直接低下身来，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裹在了他温暖的大衣里头。

　　楚翌被他这一举动弄得发懵，本来不大的眼睛睁得溜圆，知晓他误会了什么，刘宴的声音里便带了几分促狭：“殿下方才在想些什么？”

　　楚翌没有回答他方才所思思想，而是反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世对他忠心耿耿的韩越突然将他推入荷花池中，对方一向胆小，又和他无怨无仇，若非有人指使，根本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而刘宴是楚冲的伴读，他却出现在这个地方救了自己。

　　如果说这事情和刘宴没有关系，他是半点都不相信。

　　刘宴道：“冲公子被太傅捉去念书，我为他寻件东西，路上的时候瞧见了慌慌张张的韩小郎君，心下好奇，便来偏殿看看，结果听到了殿下的呼救声，这才救了殿下。”

　　他当然隐瞒了一些事实，但大体上说的也是实话。

　　楚翌并不相信，但这个时候，他很明智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嗯”了一句表示回应，不自觉地贴在面前冒着热气的年轻身体上。

　　刘宴被他这么一贴，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楚翌在地上躺了许久，身上薄薄的亵衣早就被寒风吹干了，先前裸/露在外的肌肤俱是冰凉，所以在把小孩裹进来的时候，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准备是准备，他完全没想到对方身上会冷成这样，这天寒地冻的天气，楚翌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大冰坨子，冻得他下意识就要把人从自己身上扔出去。

　　好在就差一点点的时候，他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改扔为拉，又将楚翌拉得贴紧了他一些。

　　小孩比他矮一个脑袋，他低下头来，下巴就能蹭到对方的头顶，不过刘宴嫌弃他头发太脏，只仰着头问：“你有没有好些？”

　　小孩的脑袋被埋在颈部，发丝蹭得他的肌肤痒痒的，因为呼吸不顺畅的缘故，他的声音还有些瓮声瓮气的：“好一些了。”

　　虽然心里上他对刘宴还是排斥，但因为身体在寒风中已经冻成了冰块，他完全是本能地汲取着对方的温暖，两个人之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亵衣，他甚至能够听清楚对方的心跳声。

　　他正恍惚着呢，对方突然就把他抱了起来，楚翌惊呼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后者没好气地回应了他一句：“这荷花池边上甚冷，宴余力有限，若是再不回去，宴担心自个要和殿下一同冻死在这里了。”

　　刘宴的大衣确实很大，但是要容纳两个人还是有些夸张，而且楚翌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想要对方跟着他的步伐一起离开，难度不低。与其磨磨蹭蹭地在这里等死，还不如他多花点力气，早点离开这么个鬼地方。

　　楚翌似乎很懂事，这次也没有和他闹腾，反而主动用手搂住他的脖子。他松了口气，手搁在楚翌的臀部，往上面托了托。明明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竟然也因为他方才的动作浑身僵硬，圈住他的脖子一紧，差点没让刘宴直接把他甩出去。

　　在刘宴调整动作之前，楚翌连忙松了松自己的手，不过那句表达歉意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刘宴也没有和他计较，毕竟楚翌是天子的儿子，虽然不受宠爱，但地位上还是比他这个大臣之子要高的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古往今来，从未有君向臣子赔罪的先例。

　　他以这样的姿态按照楚翌的指示，将后者一路抱出来偏殿，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洒落下来，迅速地染白了地上的道路。刘宴抱着楚翌，在雪白的路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楚翌因为得救的缘故，精神渐渐松懈下来，虽然他竭力想要让自己醒着，但身体却不住地向他抗议，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打个不停，世界在一片黑暗和一片银白中不断地切换，渐渐的，负责切换世界的上下眼皮便合拢到一起，怎么分都分不开。

　　暖暖的温度从刘宴未被宽大领口遮掩的肌肤上传过来，男孩下意识地将脸贴近更加温暖的所在，不过他那两条又短又细的胳膊，仍旧紧紧地搂住少年郎修长白皙的脖子，刘宴低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小孩被浓密乌黑的头发覆盖的头顶。

　　他顿了顿脚步，将小孩触感不错的臀部往上面托了托，步伐又迈得更快了一些。等到回了紫光殿，平日里伺候楚翌的宫人却并没有显得很着急。

　　因为赵夫人的亲生儿子，也就是皇帝的第六子今日发了热，宫里人都围在赵夫人的寝殿，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楚翌丢了。

　　也难怪这些宫人怠慢，楚翌没有生母，也不受赵夫人喜爱，这宫里人惯是逢高踩低的，不会短缺楚翌的吃穿，但在照顾他方面，就做不到那么尽心尽责了。

　　伺候楚翌的福喜这个时候被调去了别殿帮忙，而做了坏事的韩越早早告了病假出了宫。

　　在殿前的时候，刘宴将睡着的小孩弄醒：“殿下！翌公子！公子翌！你醒醒，告诉我你住哪，我带你进去。”

　　楚翌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哑着嗓子为刘宴指了路。

　　刘宴原本是想要多陪一下楚翌，趁机怒刷好感度的。不过他考虑到自己还是公子冲的伴读，楚翌心思也细腻，到底还是决定早点离开。

　　他叫宫人进来为楚翌点着了银丝炭，又用诱哄小孩子的音调柔声道：“冲公子还等着我呢，我就不多陪殿下了，殿下好好休息便是。”

　　最后他替楚翌压了压被角，重新系上自己的大氅，只给对方留了个潇洒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刘宴一离开，楚翌便从暖和的被窝里钻了出来，那双猫儿一般圆的眼睛又恢复到先前的大小，他眯着眼问那宫人：“母亲在何处？”

　　他说的母亲，自然是指抚养他的赵云姬赵夫人了，那宫人替他添了一块炭，道：“小殿下发了热，夫人在殿中守着呢。”

　　楚翌又钻回温暖的被窝里头，脸枕在柔软的狐狸皮毛上，这是刘宴大氅上的围脖，只是方才他走的时候忘了带。

　　楚翌面上便显得有几分着急，连声问了好几句自个便宜弟弟的情况。那宫女应了他几句，还安抚他快些休息，有这份心就够了，不要过了寒气小殿下。

　　楚翌应了，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韩越的表现和刘宴的表现已经出了偏差，若是别的还错的话他这重来一回可没有半点好处。

　　倘若他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他这个便宜弟弟就是在这场发热里没了性命，也不知道，这一回，会不会和他梦中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