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相公》沐阳子

14、美人心许

　　又一串灯笼垂下来，用红纸贴着——一勾心月伴三星。同样，是猜一个字。

　　这一回，颜世良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是个心字。”

　　苏晴雪俏生生站在八角楼上，笑微微看着下面的俊美公子赞道：“公子果然才思敏捷，下面是成语。”

　　三个小灯笼放下来，上面简单贴了三个字——八十八。

　　“入木三分。”

　　下一回，却只垂下了一个灯笼，豆大的一个“皇”字。

　　“白玉无瑕”

　　“……”

　　十道题，只是一刻钟，颜世良就答完了，而且全部答对了。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这位年轻俊美的公子，男人羡慕嫉妒，女人却是心动爱慕，此时此刻，即便不是刻意，颜世良也是所有人的焦点。

　　周斌在一开始就被挤到了外围，隔着人群，和大家一样注视着他，明明不算远的距离，此时却好像永远也无法靠近。

　　耳边听着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说什么郎才女貌，灯会相识，天作之合……

　　八角楼上那位晴雪姑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且言谈举止间自有一种大家风仪，绝非是小门小户能养的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在这里“抛头露面”。

　　颜世良如果不是被迫娶了男妻，合该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这么想着，周斌竟然觉得心头有些酸涩，一想到这人以后将会和一个女子同床共枕——

　　周斌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只是想到那种情形，他就有把那个女人丢到十万八千里以为的冲动！

　　即便平时他极少接近女子，但也知道这样很不寻常，简直违背了他一贯的原则，那就是不对老弱妇孺出手。

　　“这位公子答对了十道题，依照约定，这盏蟠璃灯是你的了。”

　　八角楼上的蟠璃灯被取了下来，苏晴雪亲自提着灯走下楼来，周遭的人纷纷让开。

　　“有劳姑娘。”

　　颜世良不失风度地行礼，将蟠璃灯接了过来，两人就近站在一起，果真便如同一对璧人。

　　周斌不自觉靠的这两人近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理智上告诉他应该离远点儿，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

　　事实上，这两人并没有如同大家所期待的，发生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一个递了花灯，一个接过去，仅此而已。

　　“啊！”

　　“小心——”

　　人群里突然爆出惊慌的喊声，不少人纷纷向四周散开来。

　　八角楼上一盏大大的灯笼被风一阵吹，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放好，摇晃了几下，朝着楼下坠去。

　　那灯笼，不偏不倚，正好砸向正准备离开的苏晴雪。

　　周斌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比常人都快，看到这种情形，立刻疾步上前，一手抓住灯笼，另一手将吓呆了的苏晴雪给拉到一边。

　　一阵女子特有的脂粉气扑鼻而来，周斌低头，发现这位苏姑娘正楚楚可怜地靠在他怀里。第一反应是直接把人推开，只是看她受惊吓严重，还是勉强忍住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过了好一会儿，苏晴雪仍旧惊魂若定，却依旧有礼地同救命恩人道谢。

　　周斌连忙摆手道：“不用谢！”不过是举手之劳，就算换了别人他也会救……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苏晴雪婷婷而立，神色温柔，眼光流转间似带着几分情意。

　　“周斌。”

　　本来周斌是不打算说的，只是被那如水目光注视着，他何曾遇到过这种阵仗，老老实实报出了名字。

　　“姑娘没事就好，我们也该告辞了。”

　　不待苏晴雪再说什么，颜世良微微侧身，隐隐将周斌挡在了她的视线之外，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不悦。

　　“周公子是晴雪的恩人，晴雪定要好好报答，否则良心难安。”

　　苏晴雪柳眉略挑，看向颜世良的眼神也有了一分敌意，只是嘴上仍旧说的客气。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她一眼就看出，这位俊美公子，对她的恩公很不一般。至于到底怎么不一般，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弄个明白。

　　“不用报答。”

　　周斌直白地拒绝道，他救人又不是图报答，再说还是一个他讨厌的人的报答。

　　“阿斌，咱们走吧！”

　　颜世良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去拉周斌，众目睽睽之下，一点儿没发现这样有什么不妥。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苏晴雪莲步轻移，挡在了颜世良的身前，对他怒目而视道。

　　“……”

　　一直在围观的众人直接傻了眼，本来以为的才子佳人戏码呢？非但没有，怎么反而因为一个男人起了争执？

　　要是这男人长相有如宋玉潘安也就算了，可这分明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除了比其他人高大些，半点儿特别之处也没有。

　　“怎么，就因为你良心难安，就能强人所难么？阿斌都说不要你报答了。”

　　颜世良拉着周斌的手紧了紧，脸色也难看起来，这个女人，口口声声的报答，恐怕她最想做的就是“以身相许”吧！

　　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就以为男人见了就一定会喜欢么？

　　当然，这时候颜世良已经忘记了，之前他也是以欣赏的眼光来看待这位苏姑娘的。

　　“走吧！”

　　此时周斌倒成了最大的焦点，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径自拉着颜世良道。就算颜世良刚刚说的不客气，但确实说出了周斌的心里话。

　　“周公子……”

　　不料，苏晴雪居然伸手拉住了周斌的袍子，美目泛红，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苏姑娘，我真的不用你报答。”

　　周斌浑身毛发都要倒竖起来，干巴巴地道，就算心里再不喜欢，他也不想把好端端一个姑娘家给惹哭了。

　　“周公子不求回报，实在是真正的君子所为。”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晴雪立刻放了手，她刚刚也是一时失态，这时候已经恢复了过来。

　　周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就任由颜世良拉着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苏晴雪这才慢慢地走向八角楼，只是之后的灯谜活动，她再没有出现。

　　两手交握，周斌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心跳也比平时快了很多。颜世良的手不似他这般粗糙，只有关节处有握笔留下的茧子，也不是很明显。

　　他任由颜世良拉着，视线一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脑子里却是什么都无法可想。

　　一直走到了人少的地方，颜世良这才在一座小桥边停了下来，桥下流水潺潺，不时有花灯从下游漂流过来，很是漂亮。

　　周斌跟着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人声，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应景的话。

　　颜世良提着的蟠璃灯，灯里的舞娘仍然舞姿翩跹，周斌认真盯着，始终看不出里面的机巧在哪里。

　　“想必是蜡烛的热气上升，使得里面的叶轮旋转，转的快了，里面的剪纸就形成物换景移的景象。”

　　颜大公子毕竟见识过无数机巧玩意儿，只端详了一会儿，就看出了些门道。只见他把蜡烛一吹，里面果然有好些剪纸，绘着各式舞娘跳舞的动作，每张剪纸上都是一个姿势。

　　周斌满心佩服，越是相处，他就越觉得颜世良智慧过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不论是什么，他都能说上一点。

　　哪像他自己，懂的，最拿手的，也只是耍几套拳脚。

　　“想什么呢？你该不会还在想那个苏晴雪吧？”

　　也难怪颜世良这么想，这苏晴雪长得确实不错，加之刚才的“投怀送抱”，周斌又很少同女人接触，一时被诱惑也未可知。

　　“没有。”

　　周斌心里疑惑的很，怎么突然就说到了苏晴雪，再说了，他为什么要想着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

　　“就算有——别忘了，你可是成了亲的！”

　　颜世良微微皱眉，想到苏晴雪拉着周斌不放的情形，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大庭广众之下，还真是不知羞耻！

　　这话说完，颜世良忽然想到，他们之所以成亲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早晚有一天要和离的。到时候，如果周斌真的想和苏晴雪在一起……当初，他不就是这么打算的么？

　　——各自婚娶，互不相干！

　　“就算，就算你——”就算你要娶亲，也要找个知礼仪的好女子……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颜世良居然觉得说不出口，或者说是不愿意说出口。

　　“……”

　　周斌不知道这误会从何而来，就算要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者，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悔，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在颜世良看来，周斌的反应倒像是默认了，偏偏他又没有阻止的道理。

　　越想越气闷，最后丢下花灯，径自朝着客栈走去。

　　早知道，就不该去猜什么灯谜，要不是为了——

　　周斌眼见颜世良离开，也不知道在生气什么，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再看地上被遗弃的蟠璃灯，弯身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等他捡了蟠璃灯，抬头四处看，哪里还有颜世良的踪影。

　　还在小镇不大，不用担心颜世良找不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