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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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书桌前，许瑞欢正襟危坐着，低着头绞手指向纪九解释昨天的事情，最后不忘记匆匆强调一句，“学习任务我都有按时完成的！”
听完她这两年来兼职的前因后果，纪九揉揉略带紧绷的眉心，长长地舒了口气，“欢欢，你想离开林家，对吗？”
“那你有认真考虑过，一个人怎么生活吗？”
许瑞欢蓦地抬起头来，一双杏眼瞪得圆滚滚的，喃喃道，“纪纪大哥……你怎么知道的？”离开林家这个想法，她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也不记得自己有透露出这种信号才对。
纪九这时才笑了，一个暴栗敲在她的小脑袋瓜上，“傻姑娘，你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许瑞欢捂着脑袋低下头，并不想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至少这么多年来林家还没有人发现她偷偷存着钱。
“没有家人在背后的生活，你想好了吗？”纪九郑重其事地问道。
许瑞欢看了他一眼，歪了下头，冷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可是我现在的生活也不像你说的这样——”她拍拍自己的背后，继续，“背后没有人的。”
纪九一怔，胸腔里满是酸涩，一向能说会道的他这一秒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幸好许瑞欢也不是需要安慰的人，转眼从书架上拿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眼前陡然沉默的男人，语气很是兴奋，“纪大哥，你知道吗，这次考试我快进到100名里了。”
她笑眯了眼，“所以啊，买了份小礼物孝敬孝敬您咯。”
纪九收神，配合着她的玩笑，佯装严肃道，“这点成绩你就满足了？”说着说着，怀里硬是被塞进了那个盒子。
看着一脸期待的许瑞欢，拒绝的话落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无奈一笑，当着女孩的面打开了礼物。
一个腰部按摩器。
“不贵的，所以质量上可能也不会太好……”大概是感觉礼物太低劣有些尴尬，许瑞欢挠了挠头指了指躺在盒子里腰部按摩器。
“以后坐办公室的话，应该会很累——”
“你觉得我会进程亦的企业？”纪九突然出声打断了许瑞欢。
这下换成许瑞欢哑口无言了，从昨天的谈话看来，直觉告诉她最后纪九还是会妥协，但眼下这个情况她又似乎开不了口说出自己的判断。
愣了一会，她才支支吾吾地回应，“啊不是啦，就算当老师不是也要坐办公室的嘛，所以所以就觉得这个礼物很好……”
越说越没有底气，索性她闭嘴不说了，低了头不看他。
窥探别人内心什么的，说出来总不是什么好事。
纪九却眸色渐深，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发顶，含着笑意，“谢谢，我很喜欢。怎么办，我会舍不得用的。”
“如果我考进全校前十名，纪大哥，我保证以后每年都给你买个按摩器，从头到脚给你装备齐全。”许瑞欢说的信誓旦旦，但事实上，她知道才不会有这么一天呢。
“好，那我等你的礼物。”纪九在她面前，笑得温柔。
一语成谶。
如果早知道后来他们之间的联系会只剩下这份礼物的话，这个时候他还会让许瑞欢许下如此轻易的承诺吗？
可这世界上又哪里有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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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程亦解开的领带被随意放置在桌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拿着咖啡杯半靠在桌前，助手韦钰在他面前站得笔直。
“……从调查结果看，当年的林君怡死亡的时间和许瑞欢出现在许家的时间非常接近。”
“另外，之前报告上所说的许瑞欢五岁前待的老家，经查看后，现在那块地方已被征为公用，目前正在努力寻找原住民中。”
“其他消息与之前相同，无异常情况。”
说完后，房间内异常安静。韦钰站得更直了，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事实上，这次报告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心虚。
程亦放下杯子，拿起一开始被他放在一旁的报告，翻了几页后突然停住了。
是一张稚嫩的笑脸，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当年车祸去世的林君怡？”他问。
“啊，对对是的，大概是三至四岁时候拍的照片。”韦钰急忙回答，临时似乎又想起什么添了一句，“当年林君怡留下来的照片很少，只找到这一张，但是相同时间段林家其他人的照片是不缺的。”
程亦没有说话，食指轻轻地摩挲着夹在报告里的老照片，努力回想着这份熟悉感从何而来，无视了正在想尽办法掩饰自己无能的韦钰。
“……大概是怕触景生情，毕竟连小女儿名字都取成了林君怡。”韦钰最后感慨。
之后又是一阵安静，正在韦钰严重坐立不安的时候，程亦开口了，“回去把许瑞欢五岁前的事情查清楚。”
“好的——”韦钰一愣，又问了句，“只有许瑞欢吗？”
“对。”
韦钰也没有多问，离开程亦的房子后，立马着手安排人去了，这一次如果再没有拿出个所以然来，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自己将会失业。
等到自己的助理离开后，程亦才坐回椅子上，电脑上显示着正在视频的信号。
隔着屏幕也阻挡不了莫非南调侃的声线，“啧啧，你又为难韦钰了，做你特助还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程亦瞥了他一眼，“城西项目，我好像还没找你。”
“所以躺在我邮箱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记得我要求的是计划书吧？”他冷笑了一声，莫非南瞬间觉得自己身边温度低了一些。
握起拳头放在嘴边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尴尬地为自己辩解，“啊这不是徐老头作死吗，他有勇气顶风作案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了，城西这个项目确实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那老头如果不拼一下，半辈子基业可就没了。”
程亦坐在椅子上回以微笑，“所以这就是你浪费了这么多资金以后的借口吗？”
“……”一想起城西项目被徐老头拿走后，之前为这个项目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的现实，莫非南也说不出话来了。
是他的错，太过自负了，让徐老头钻了空子。
“给我点时间。”莫非南沉声道。
程亦却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抽了本书，气质不复方才的凛冽，懒洋洋地开口，“算了，徐总想要给他便是。”
莫非南怔怔地想了一会，继而不怀好意地笑了，“好啊，听你的。”
他当然不会认为程亦那只大尾巴狼真的如此大方，说放手就放手，城西项目一本万利，他哪能允许自己投下的资金白白打了水花，送给林家和徐家做嫁妆。
得了吧，程亦要是这么好心，他直播吃翔去了。
不过既然别人这么喜欢捡便宜，那他们也该送份“大礼”给人家瞧瞧才对，免得落下口舌，反倒说他们小气了。
这样想着，莫非南的嘴角咧的更大了，正在书架前没有说话的男人却突然“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跟我妈都说了些什么？”
莫非南一时没注意，脱口而出，“哎呀也没什么啊，阿姨问我我总要诚实回答的，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女人都没有，不是有病是什么——”
程亦眸色越加冷冽，漠然地宣布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恭喜你，听了你的话，钟女士决定要安排相亲了。”
“既然如此，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可能不能常在公司，所以辛苦你了，热心的莫非南同志。”
他双手撑在桌上，像是从高处俯看屏幕里的人，一只手移向鼠标，在窗口关闭的位置上停下，最后说了句，“谢谢，另外事实上我才28岁，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的莫同志，小心啊。”
下一秒，他的食指在鼠标上轻轻地压了压，视频窗口刹时间关闭了。
关了视频却没有办法关掉莫非南的大嘴巴，一想起最近他妈妈钟女士的种种行为，程亦便忍不住皱眉叹气。
靠在椅背上单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痛的感觉依旧，没有丝毫好转。
在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后，又拿起韦钰送来的报告看了一遍，最后仍然定格在那张笑得天真灿烂眯得看不见双眼的小女孩。
如果是三四岁的年龄，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只有是十二三岁的。
程亦正回想着那些年他的经历，企图找出其中的熟悉感，眼前却突然闪过许瑞欢的脸，面无表情的，或是装作乖巧，尴尬的笑，微红的脸颊。
还有报告上写的一段话：
据许家邻居所描述，许忠民嗜酒成瘾，平日里性格便不太友好，喝醉后完完全全是一个暴徒，见谁骂谁，出口成脏。经常能在许家门口听见他怒骂和砸东西的声音。
许瑞欢刚从爷爷奶奶家被接回许家的那段时间，街坊邻居经常听到哭啼的声音，后来慢慢也就没有了。
——“那小姑娘原本粉粉嫩嫩的，看着可讨人喜欢了，可耐不住她有这样一个爹啊，后来不知道都瘦成啥样了！”
……
经判断，许瑞欢未被林家收养之前，极有可能遭受了长期的虐待。
程亦心脏突然一刺，挺拔的身影僵了半天。
问为什么？他也不明白。
因为那个时候程亦还不明白，有些承诺一旦许下，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实现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