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萌兔》墨汁墨鱼

51、Chapter 51

　　“所以你的意思是，人不见了？”

　　韦钰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大过年碰上这样的事情，别说老板了，他也很绝望啊。

　　“老板，我们怀疑美国政府有意包庇徐品翔，早前徐品翔作为经济犯被下通缉令的时候不就谁也找不到他，最后只能以意外身亡结束这案件，如今发现他在美国生活的好好的，并且在我们发现目标的关头又恰好失踪，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韦钰心里暗自祈祷，这锅还是麻烦世界警察您来背一下吧！

　　闻言，程亦眉关紧锁，沉思半刻后，终于动了动唇瓣，吐出的语气如冬日的寒风半冷冽：“既然被发现了，我们暂时别碰他。——还有，把消息透露给当时负责徐家案件的领导那里。”

　　韦钰神色一松，有种脱离虎口的庆幸，下一秒却听见老板冷冷的开口，“明天你去X市待一个星期，出于维/稳的因素，那边总部过年也需要有人坐镇。”

　　韦钰呆愣愣地看着老板，问道：“可是老板，明天开始放假了，还是说我之后再补假？”

　　程亦扫了他一眼，扯开嘴角，“呵呵。”

　　“……对不起老板，我错了，我马上去收拾行李。”他就知道！犯了这么大的疏漏，老板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放过他！

　　等韦钰离开后，程亦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许久，最后在许瑞欢身边加了一倍的人手。与太平洋彼岸作对，他只怕不能顾及全面，如此只好让个人恩怨退居二线。

　　后来还是闹钟打断了他的思绪——到时间去机场接自己的女孩了。

　　即便他爷爷的态度恶劣，但是有母亲站在自己这一边，也就相当于父亲这票也投给了自己。三比一，爷爷完败。

　　气的他老人家几天在家都黑着脸不说话，一个劲地重复孽子啊孽子啊。

　　许久不见，程亦居然发现自己有些小紧张，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见到许瑞欢时应该摆的造型，最好能以最帅气的那一面来迎接她。

　　结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在涌出的人潮中，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看见她了，似乎瘦了——看来要好好教训一顿了，平时肯定没好好吃饭！

　　许瑞欢也发现了等待着的程亦，忍不住踮起脚尖冲他使劲挥了挥手，生怕别人看不到她似的。

　　程亦扬起的嘴角满满都是温柔的笑意，之前担心的那些鬼问题早就抛到脑后去了，不由地张开了双臂，等着她投入自己的怀抱。

　　许瑞欢像是没看到他期待的样子，一上来就站在他面前傻乎乎地笑，说道：“啧啧啧，你好像又帅了一点诶！”

　　程亦挑眉，调侃道，“这么久没见，就这样？”

　　许瑞欢眼轱辘转了转，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突然低了声音，眨眨眼冲他招手，“那这样，你低个头，我跟你说。”

　　程亦乖巧照做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许瑞欢蓦地环上他脖颈，冲着唇瓣狠狠地嘬了一口。

　　“嘻嘻，这样可以了吗？”说完还不忘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亦黢黑的眼眸中仿佛又深邃了几分，闪烁着意犹未尽的火光，凝视着故作镇定的她哑声道：“好像还不够——”话音刚落，他便伸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身，与自己紧紧相贴近，俯首深深地吻了下去。

　　无视路人诧异的视线以及她的挣扎，另一只手牢牢地固定在她的后脑勺，辗转反侧的流连于她身上美好的味道，感受久违的柔软和馨甜。

　　直到她涨红了脸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一直纠缠不清的丁香小舌，暧昧地刮着她的上颚缓缓离开。

　　许瑞欢简直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下去，埋在他怀里闷闷地生气，“程亦，你太过分了！这边这么多人呢！”

　　属于程亦的灼热气息在她耳边徘徊，微微的喘气声透露出无比吸引着她的性感，听到他低低地笑道，“我想你了。”

　　许瑞欢忽然就觉得胸口堵着的那点尴尬和生气随着他的声音消失不见，她努努嘴，烦闷的样子显然告诉别人她不想这么快服软，嘴硬着说道：“……那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想你。”

　　“……你犯规。”

　　“好想你。”

　　“……别说了，我们快走吧，好多人看着呢。”

　　程亦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拇指抚了抚唇角，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傻姑娘，怎么这么好哄呢。

　　随后程亦载着她去往早前与安元江约定好的地点等待，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林宅，不过是因为每个人都想省一分力气，不想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里被不知趣的人扫了兴致。

　　乍一见到久违的安伯伯，许瑞欢立刻将另一个男人抛在了耳后，挽着他的手自顾自地坐在了后排座位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像是要把过去分离的日子全部补回来似的。

　　程亦透过后视镜看到女孩笑的双眼只剩下一条缝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原谅了她把自己当做司机的行为。

　　当许瑞欢再次问及离开林家时间的事情时，一直观察着后座的程亦敏锐地发现，安元江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随即立马恢复先前的高兴的表情回答她的问题，可能三个月后也可能更久，没有确切的答案。

　　程亦微微蹙眉，抿紧了双唇，说是复杂，是因为他在其中似乎看见了巨大的悲哀，以及最后对他的无可选择的嘱托。

　　是他想多了还是？

　　即便内心千头万绪，同安元江一样，在这个姑娘的面前，两人都掩饰得仿佛只剩下期待和愉悦的情绪，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令她担忧。

　　但程亦忘了，有时候感情的直觉会胜过所谓的表面功夫。

　　不久后，三人到达目的地——程家。

　　一路上被许瑞欢刻意忽略的紧张在看见程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便如同复仇般加倍涌来，无意识地攥紧了手，安元江手臂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她的指节关由于过度用力而泛白，心下一疼，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程亦自然看到了这一切，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许瑞欢最需要的并不是他，因为此刻她划分的界限中只有她自己和安元江，而他程亦，在另一边。

　　这种被剥离的感受，让程亦心里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不适。

　　事实上，他自己并不在意这种家庭间的对话，对于他来说，不可能出现所以二选一的情况。但他明白，这种对话对许瑞欢来说意义重大，可以消除她目前走一步是一步的心态，让她在家人的支持下，对这份感情压上最后的筹码。

　　想起这个，他不禁苦笑，说到底，还是他给的安全感不够。

　　如若许瑞欢知晓他的自责，心里一定会更加自责和难堪。程亦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在过去的十九年里，她从未想过，她可以过的如此幸福。可是十八年的时间带给她的懦弱和胆怯，是渗透在骨子里的，刻在血液里了……

　　她会悲伤、会流泪、会自卑，但从来没有想过主动放弃这双温暖至极的双手，因为不舍得。

　　以往的除夕夜，程家定是聚集了各代的兄弟姐妹，热闹非凡，老的在一起谈天看戏，大的带着小的去放烟花爆竹，一群不想待在这儿的年轻人也可能会想尽办法早点开溜，然后被大人从年末训到年头。

　　可今天为了这顿饭，程亦这一家首次开了先例，离开大家族，自个儿开宴。

　　程老爷子一面骂程父孽子，骂程亦孽子，但另一方面仍是软了心，配合他们这一次会面。毕竟，按他儿子那个臭脾气，绝对是儿媳妇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哪还有一点做父母的样子。家庭条件另算，人品这方面他还是要亲自把把关的。

　　程峰夫妇与客人谈笑间进了大厅内，程老爷子摆了摆手，客气地说道，“都坐都坐，就当在自己家别客气。”不过在心里却悄悄蹙起眉头，暗道：这姑娘看着胆儿怎么这么小？人也太瘦了一点。

　　面上却不会给客人难堪，仍是客客气气地招待着。

　　饭桌上，安元江的表现同样大大方方，磊落自然，以自己管家的身份面对盛安集团的掌权人也没有丝毫的露怯。许瑞欢在一旁简直震碎了下巴，说真的，这样的安伯伯，好陌生……但超级帅气的！

　　见此，程亦的一颗心蓦地沉到谷底，从中反而确定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想。忍不住转头看向许瑞欢，从桌下悄然握着她的手，面对她疑惑的眼神，故作轻佻地笑了笑，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成功地看见她红了脸。

　　希望他的宝贝不要再受伤害。

　　总之，这一顿饭，表面上宾主尽欢，实际上如何，大概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饭后，程亦拉着许瑞欢去后院放烟花，留下一众所谓的大人们谈天说地。

　　许瑞欢看着黑暗的天空中冉冉升起的璀璨绚丽，心情却是完全相反的无比失落，她扯了扯程亦的袖子，低声问道，“我觉得你爷爷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程亦一愣，随后扭了扭她脸颊两侧的肉肉，笑道，“怎么会，他要是不喜欢你，这一晚上都不会跟你说话了。”

　　许瑞欢瞥了他一眼，叹了一声，“你不懂女性的第六感，还有啊，感觉安伯伯好像也瞒了我好多事情，有点不安。”

　　即便黑暗中点缀了光芒，但她依然感觉到黑压压的一片正在逐渐向她靠近，沉重地压在心口喘不过气来。

　　“傻姑娘……”程亦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背，暗暗吁了口气，心道：他家宝贝的直觉还真挺准的，“每个人总有自己不愿意透露的一面的，放宽心。”

　　“……那你也有吗？”

　　程亦明显被吓到了，没想到挖了个坑给自己，在他怀里的许瑞欢抬着头等待着回答，他看着女孩水汪汪的眼睛，低头落下一个轻吻，有些苦涩地点点头，“……有。”

　　或许有一天他会慢慢在她面前开始展现他的那些黑暗面，但不是现在。

　　许瑞欢反倒笑了，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温柔地回应：“我也有。”所以啊，不要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她理解的。

　　程亦心中顿时一阵滚烫，又倏而柔软，忍不住一个用力将她抱离地面，吻上她娇嫩的唇瓣，不同往日的激烈，如春风般轻柔地描绘着女孩唇形，配合着她的节奏，轻轻地触碰着害羞的小舌，安抚过每一寸角落，留下自己的爱意。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一吻完毕，许瑞欢搂着他的脖颈轻轻地喘气，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一幕场景，指着不远处的小亭道，“程亦程亦，我记得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你妈妈给你相亲，然后你还威胁她，我就想，这人真坏！”

　　想起这一切，她便吃吃地笑了，感慨，时间过的真快，没想到再次站在这里竟然是以这样的身份……

　　“第一次？”程亦挑眉，压低声音带着威胁，佯怒道：“你确定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这里？看来你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啊？”

　　许瑞欢当即顿住了，脑海里开始不断翻着记忆……眼看着程亦的面色越来越黑，慌乱间随口说出，“那那那——啊我知道了，难道在我学校？”

　　闻言，程亦咬紧牙关，笑的意味深长——

　　几秒后，院子里传出许瑞欢的惊呼，“哎呀哎呀，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俩人的笑声交错在一起消散在风中，没过多久，那声音渐渐变得让人感到暧昧。

　　院子里几朵野花在风中摇曳……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