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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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灯全暗，唯独项目报告者处被强光照亮，程亦位于幻灯片屏幕正对面的主座上，神色慵懒地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水笔，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桌上的项目计划书，认真的样子无论是谁也看不出来他在发呆。
只有在他旁边奋笔记录会议内容的特助韦钰感受到了丝丝压迫，他在心里默默为自己辩解，程总，真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这里的头头——林主任。
林一鹤亲自向各大企业老总邀约，怎么说也得给他一个面子吧。
“……然后在城西项目中，我们将给企业最大的自主权，相应的，企业与政府按4:6分成收益……”
及此，程亦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启薄唇，嗤笑，“呵，四六分？”暗道：林一鹤这老家伙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大，也不考虑自己吃得下吃不下。
既然如此，他也没这个必要再考虑林一鹤的心情了，他倒想看看，除了盛安，谁还能吃下城西项目。
感觉到身边的气压又低了一度，韦钰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眼观鼻鼻观口，直视前方认真做着笔记，悄悄为惹上这只笑面虎的林主任祈祷，希望他不要跌得太惨。
“……关于城西项目暂时先介绍到这里，相信该项目会给在座的各位带来超值的惊喜，一周后我们将进行竞标，谢谢各位。”
冗长的项目介绍会议终于结束，在其他老板都还在原位讨论时，程亦放下手中的笔，第一个站起身来，连桌上宝贵的项目计划书也没有拿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修长的身影吸引着在座所有人的目光，一阵骚动过后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程总怎么走了？”
“废话，城西那块盛安想拿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下周直接竞标啊，时间有点短啊！”
“我们打算直接放弃了，徐总您加油吧，现在风头这么紧，还真不敢硬吞，吃撑了可不是件好事。”
离开会议室正欲跨入电梯的程亦被匆忙赶来的工作人员所拦下，“程总，请留步，林主任在办公室等了您好久呐，能否移步至主任那儿？”
他的唇角始终保持着一个温和的弧度，挑眉，摊开右手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优雅而淡漠地说道，“带路吧。”
那人一阵庆幸，松了口气，急忙向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地将程亦一行人送至主任办公室，推开门报告后半弓着腰迎了程亦进去。
林一鹤一见到他，大笑着从办公桌前走向程亦，“贤侄啊，林伯伯可总算见到你了。”
他眸光一闪，扬起礼貌疏远的微笑，握住林一鹤递至眼前的手，回应，“哪里，早就想见您一面，怕打扰您没敢唐突要求，林主任可千万别怪罪。”
林一鹤向来不看不起他这样的年轻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今天却能如此热情接待他，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必是有所求。
呵，看来是担心城西项目的归属问题了。
两人在沙发上对面坐下，秘书送来两杯热茶放至眼前，一阵寒暄过后，林一鹤终于切入正题，“程亦啊，你刚才也听了报告吧，城西项目可是块香饽饽，好多人都悄悄向我打探消息，你说，我怎么可能透露是吧，哈哈哈哈！”
“倒是你们集团经常与政府合作，我可是信得很，所以我是想问问贤侄你怎么看的？”
程亦笑，端起茶几上的墨色茶杯，敛去眼底的嘲笑，放下茶杯后，一脸谦虚谨慎，“林主任，这个还真给不了您答案，我非常期待与您合作，只是集团股东会那群人不知道怎么说……”
犹豫了会，一副他也做不了主的样子，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继续道，“这不，所以赶着回去呢。”
林一鹤心里气的咬牙，他就知道，跟这些年轻人谈不来，一点实权也没有，根本说不上话，可是脸上仍然是热情的笑容，“好好好，林伯伯也不急，这是大项目，确实需要好好考察。”
“不过伯伯还是想多啰嗦一句，时间可不等人啊。”
自此，林一鹤再也没什么兴趣继续与程亦交谈，两人很快结束了谈话，由着刚才送他来的工作人员又送他离开。
回程车内后座，程亦左手虚握成拳，抵着嘴角靠在车窗上，定定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良久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把消息传出去，盛安退出城西项目竞标。”
副驾驶座上的韦钰在他话音刚落，立刻点头记下了，“好的程总。”
“昨天让你查林家，结果怎么样了？”
“一周后把报告交给您。”
接下来车内又是全然悄无声息，就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可是韦钰知道，这个消息对林一鹤来说会是一个多大的打击。
恭喜林主任，你中标了。
不管林一鹤有多焦急，但他自诩为一个优秀的父亲，职场上的情绪他是从来不会带到家里给孩子们看见，特别是让他心爱的小女儿担心。
孩子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优秀就好。
因此，林家晚饭过程中一片和睦，倒是林君成还记得许瑞欢刚结束高三第一次月考这件事情，顺口问了一句，“欢欢，之前月考怎么样？吃力吗？”
也不知道是这个话题的原因，还是许瑞欢本人的原因，总之，饭桌上融洽的气氛莫名其妙就冷了下来，仔细一看，林一鹤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他沉声替许瑞欢回答，“成绩很不理想，我看有必要找个人给她辅导一下功课了，否则三流大学也难说了。”
一想起几位好友无意间谈起各自子女成绩时的情景，林一鹤的脸色更差了。
林君成显然没跟上节奏，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体贴地笑了，“那要不我来吧，毕竟我好歹是B大的学生，妹妹的事情当然义不容辞。”
“不行！”林君怡的声音瞬间扬起几个度，冲动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她轻咳两声稍作掩饰，柔声道，“哥哥，你的公司才刚起步，哪来的时间啊，别到时候没起到作用反而帮了倒忙。”
“我看还是找别人吧，爸爸你说呢？”她眨了眨眼，将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挽至耳后。
唯独许瑞欢这个当事人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安排。
最后林一鹤一锤定音，“行吧，君成你在身边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条件这边我们随意，如果没人愿意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许瑞欢没有反对，默默地点了点头，即使可能根本没人在意她，不过她的成绩差本来就是事实，事关未来，不敢任性。
她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没能把家长会的事情说出去，小动物天生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她，这种事情还是私底下去找父亲会更好，林一鹤现在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这样一个不太让人舒服的插曲过后，晚餐很快就结束了，临别前，林君成拿出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小木偶娃娃送给她。
原本以为这个妹妹考的可能不错，在给君怡找礼物的时候看见了顺便做的，只是没想到结果变成了这样，他尴尬地挠挠头，“欢欢，只是第一次月考罢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这个礼物就当提前祝福你能竿头日上。”
许瑞欢懵，头一次听说考得差也能拿到礼物的，双手接过小木偶，真心诚意地道谢，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小木偶简直就是迷你版的她。
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眸瞬间染上亮色，虽然她不可爱，可是这个迷你的小木偶真的好棒，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许瑞欢视若珍宝，将其捧在怀里，带上显而易见的喜悦再次道谢，“君成哥，谢谢你，我会好好努力的。”
林君成笑，还想再继续说两句，身后的林君怡缠了上来，挽着他的手臂，嘟着嘴撒娇，“哥哥，趁我还没开始练习，我们出去散步吧，等会又要在琴房呆着了，好烦~”
他宠溺地看着林君怡，说道，“好好好，我们公主说的话又怎么能拒绝？”随即转过头与许瑞欢道别。
许瑞欢看着他们俩走远，正打算回自己房间学习的时候，却对上了林君怡悄然望过来带着威胁炫耀的眼神。
她怔了一下，看看自己手里的小木偶，大约猜出林君怡又吃醋了。
许瑞欢耸了耸肩，无视那个眼神，自顾自地上了楼梯，她的确很喜欢这个礼物，但是也没达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倒是小公主的心眼随着年龄变大越来越小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照林君怡的性格，她一定不会就此作罢的。如此，比起应付小公主林君怡，这个礼物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要属于她，或许她会更开心。
事实证明，许瑞欢的担心没有一丝多余。
当天晚上，她履行自己的义务，把家长会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林一鹤，果不其然，得到的是她预料之中的答案。
日理万机的主任哪来的时间去开一个家长会，是吧？
“安伯伯，又要麻烦您去给我开家长会了。”许瑞欢笑眯眯地对着管家说着，不过想起自己的成绩不免感到尴尬，提前给管管家打了预防针，“……不过我成绩不好，可能老师还会单独找您谈话。”
安元江皱眉，伸手要道，“成绩单拿来我看看。”
“……”许瑞欢把折成小方块的成绩单迅速放至安元江的手心里，然后双手交叉在背后低头看地，右脚在地上不安地划动。
安元江看了她一眼，拆开成绩单，瞪大了双眼不敢直视，虽说她成绩向来没有很出色，但是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早就让你暑假不要去打工，你看看，偏要去，现在好了，退步这么多！”
“听说老爷要请个人给你辅导功课，抓紧机会追上来，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为了这一年学习，自开学初，许瑞欢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兼职，空出很多时间学习，她还是对自己蛮有信心的。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给安伯伯听了。
“家长会的时候我可得好好跟你们老师说说，一定要盯紧你了！”安元江简直就恨不得在许瑞欢身上安装一个小型监控器，他则天天在宅子里监督她学习。
“知道了，安伯伯我不会偷懒的，我发誓！”
说着还举出了自己的右手摆出电视剧里发誓的姿势，被管家伯伯“啪”地一声拍掉了，撵回房间学习去了。
一路上，她握着惨不忍睹的成绩单，心里愈发坚定，就算不为了她，也要为了安管家，一定要考出一个好成绩让他开心开心。
不过这样的好心情在见到守在她房间门口气势汹汹的林君怡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瑞欢，你能不能不要给我家添麻烦了。”林君怡环着手臂，吐出不耐烦的声音，颐指气使的语气配上鄙夷的表情，把厌恶她的心情展现得一览无余。
许瑞欢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面无表情：“哦。”心里想的却是，孩子，等你长高了再来吧。
林君怡瞪大了眼睛，一口气被噎在喉咙，微微颤抖的食指指向她，气极反笑，“知道的话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啊！”
许瑞欢绕过林君怡，“砰”的一声关紧了门，独留林君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气急败坏，对着紧闭的房门直跺脚，“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许瑞欢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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