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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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见到的客户会是像老板那样精明的商人，不曾想过，居然是眼前这对年过半百，慈祥的老夫妻。
两人相携而来，程亦带着许瑞欢迎了上去。
自家老板做了什么，她也跟着做，心脏跳的飞快，根本无暇辨别他们谈话的内容。
迷迷糊糊中看见程亦唇角勾着笑瞥了她一眼，然后吐出字正腔圆一大串流畅英文。她有点心慌，但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继续傻笑着。
无意识地想着，这英文，比她的英语老师说的好听多了。
“你的新秘书吗？她看起来好可爱。”
“让您见笑了，她有些蠢。”
那名精神矍铄的老爷爷突然笑了，更让许瑞欢不知所措，悄悄看了程亦好几眼，也没见他有个回应。
无助和失落。
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真没出息。
这时，程亦突然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奥尔森夫妇说你可爱，我说你是蠢，是不是应该道谢？”
许瑞欢被吓的一惊一乍的，但好歹算是听进了这句话，一眨眼的功夫里，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感谢的范文，最终脱口而出的仍然是最简单、最常见的那句话。
见此，程亦笑的更加愉悦。
“亲爱的，你成年了吗？”奥尔森夫人身上充满了和善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放松。
夫人专注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但这句话很简单，简单到她毫无压力。
“是的，夫人，我已经十八岁了。”
万事开头难。
在这之后，在程亦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许瑞欢跟眼前这对夫妻交流起来逐渐顺畅，遇见她无法回话的情况时，一旁的程亦便会及时开口解围。
所以说起来，这大概只能算是忘年交之间的约会，根本算不上商业聚餐。
“是的，三天后的飞机。”
“这是暗示我要去送你们吗？”
奥尔森先生大笑出声，“不不不，这是暗示你找个时间来挪威找我这个老头子啊。”
程亦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嗯哼，那确实要找个时间了，毕竟近期内我们都没有合作，不是吗？”
“嘿你这家伙……”
一老一少相互调侃，看得出来感情非常好。
她有点羡慕，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都没有个像样的朋友，这样看来，还真是失败。
啊不对，她怎么能忘记纪大哥呢。
把尊敬的长辈当做朋友，也不是不行的吧？
“他们很幼稚吧？”奥尔森夫人蓦地降低声音，眨了眨眼睛，悄悄问她。
许瑞欢配合地压低声线，“不会啊，我倒觉得奥尔森先生这样很有魅力，但是老板他——”佯装害怕瞄了程亦一眼，欲言又止，“确实有点幼稚。”
奥尔森夫人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她的脑袋上却陡然收到一颗爆栗，于是便听见程亦有些忿忿然的声音，“你这小没良心的。”
许瑞欢受了教训，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
程亦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浅浅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勾着唇笑了。
奥尔森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下一秒同时意味深长地看向程亦。
偏偏这时程亦来了电话，他看了眼屏幕后，向对面的两人道了歉，拿起手机大步走向外边。
老先生举起酒杯，掩盖住自己戏谑的嘴角，向自己的妻子抛去一个眼神。
奥尔森夫人心领神会，扬起和善的笑容，不动声色的逼近，悄然打探着许瑞欢和程亦的关系。
两人的酒杯轻轻相碰，夫人喝下一口红酒，问道，“跟着程亦是不是很辛苦，他那人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许瑞欢有些慌乱，双手举起杯子，也跟着喝了一口，顿时被呛得不行，又碍于礼貌不好意思大声咳出来。
一张笑脸被憋的通红。
“我还只是个实习生，并不怎么接触老板……”稳下心神后，她喏喏地回答，尽量掩饰自己的不专业。
“是吗，小女孩祝贺你，我们可是曾经看到过他当着众多人的面，笑眯眯地开除了一个不合格的秘书。”
“甚至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个警告而已，没想到那姑娘真的被开除了。”
老先生非常绅士地给两位女士倒上酒，偶尔有时在一旁插上几句。
许瑞欢听的一惊一愣，这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所以莫非南当初说的小心，或许根本不是她以为的毒舌这一方面？
“小女孩，祝你好运了。”老夫人又敬了她一杯。
“谢谢夫人。”几秒后她便释然了，反正长短不过二十多天，笑眯眯地回应，“不过寒假结束，我就要回学校了，我想可能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这次她可没有被呛到，反而尝出了点酒的味道。
奥尔森夫人一怔，侧头看向她丈夫，眼下这情况，似乎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老先生倒不觉得自己的直觉出错了，眉眼弯弯，非常自信。
他也不打算继续旁敲侧击，只是隐晦地说了些关于程亦的“坏话”，眼见许瑞欢全盘接受的模样，心中甚是得意。
三人聊得十分融洽。
期间，许瑞欢拿着酒杯，无意识抿了一大半，几可见底。
于是，等程亦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了一直红到耳根的许瑞欢，笑的毫无克制，是他不曾见过的放松。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眼对面的老夫妻，两人同样是笑嘻嘻的模样。
酒杯就在他回来前一刻刚被盛上，因此程亦并没有发现不同之处，一时半会搞不清状况，他也只好解释为三人聊得开心。
他移开椅子，偏头问了一句，“很开心？聊了什么？”
许瑞欢还是正常的样子，低声靠近男人，闻到他身上特殊的气味，不由自主地靠的更近了些，单手挡在嘴边，悄悄地说，“说你啊。”
最后的尾音翘出一丝得意。
程亦挑眉，配合她压低声音，“嗯？所以说我什么了？”
可是许瑞欢只是眨着亮晶晶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回答，只是一味地傻笑。
“说悄悄话这可不行哦，怎么，无视我们俩啊？”老先生突然出声“拯救”了被逼问的许瑞欢，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
“那你说说，刚才都干了什么？”程亦勾起嘴角，侧头望了女孩一眼，“让她魂不守舍的。”
奥尔森先生举起双手，无辜道，“这是女人间的话题，我可没有参与。”
老夫人在一旁掩着嘴角偷笑，点点头。
看着在座同仇敌忾的三个人，程亦只觉得有些头疼。
直到最后结账的时候他才察觉许瑞欢的异常表现的原因所在，那一瓶红酒在他几乎没怎么动的情况下，居然被解决了一大半。
当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老先生仍然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程亦默，抚额无奈地笑了两声。
“可以走吗？”他问身边一直笑眯眯的女孩。
许瑞欢点点头，站起身来就走，脚步也不虚幻，如果无视她经常走错路的事实。
程亦便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拉她一把回到正确的路上去。
进入停车场后，许瑞欢突然停了，茫然地看着四周，在她眼里，这些车啊都长一个样，怎么能认清。
于是便抬头求助旁边的男人。
湿漉漉的双眼凝视着他，程亦心里愈发躁动。
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拉起她的走往停车的位置走去，“酒好喝吗？”
她点点头，如小鸡啄米般，不能更赞同的样子。
“我那边还有很多，要不要尝尝？”
许瑞欢更用力地点头。
他把人推进车内，顺便揉乱她的发，唇角的笑意更深，看得许瑞欢不禁缩了下脖子，有些渗人的直觉。
程亦自然是要先送人回去的。
这个醉鬼不哭不闹，只是如同一个洋娃娃般，把手放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程亦本来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
临近林宅，许瑞欢蓦地开口，目光坚定，“我要回家。”
程亦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下来，“再等一会，马上就到了。”
“我要回家。”
“过了这条路再拐个弯就到了。”
许瑞欢突然红了眼，“不是，那不是我家。”
程亦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又听见她的声音，降低了好几个度，语气里的失落潮水般涌出：
“——不对，那是我家。”
“我不叫许瑞欢，我是林君怡。”
“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她没有落泪，但通红的眼眸里浸满了泪水，溢出的哭腔，失落而又期待。
“吱嘎——”他猛地踩下刹车。
两人由于惯性向前倾倒，又被安全带用力带回原地。
许瑞欢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程亦如雷击一般，仿佛有人紧紧攥着他的心脏，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一个满脸污渍和泪水的稚嫩脸庞，曾经声嘶力竭哭喊着请求他的小女孩，与眼前的默不作声流着泪的许瑞欢逐渐重合。
是了，他想起来了。
许瑞欢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