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闭月》寸海江心

115、

　　解决了刘家之后，为了控制城中局势，程立亲自在寿春坐镇。

　　他虽然没有人手，但因携带着不少财物，再加上以廖家为首的等世家的支持，他以粮食为诱惑，招揽了不少没饭吃的平民从军，和方夏麾下三个城不一样，寿春之前并未遭受战火，袁家毕竟只是世家，也不曾在这里征兵，兵源是相当充足的。

　　这些百姓刚变成士兵，真要打起来，肯定是连世家的佃户都不如的，但数量优势，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更别说这是几千个活生生的人。程立原本只是想先招小部分，他带来的财物在如今粮食严重溢价的寿春，是买不到多少的，但他低估了如今城中的缺粮程度。

　　宛城、许昌加起来可能只能征个千把人，谯郡好一些，是主力担当，不过也就六千，但寿春，开放报名之后，光是壮年男子便有近万。更别说还有不满足要求，但也想占个位置的妇孺和老人了。

　　这一股力量，如果是一盘散沙，谁也不会怕的，但真逼急了，联合起来，爆发出来，不怪寿春的世家们担心，换谁都坐不住啊。也只有不曾被诸侯掌控，属于世家的城池，才会有这种青壮过剩的现象。当然，现在还是战乱前期，若再过十几年，怕是哪里都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好在刘家倒台了，程立伙同城中其他士族开了他们的库房，金银财物、字画古籍，这些世家们最为看中的东西，程立分毫未动，只是从堆满的粮仓之中，取了些粮食，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寿春缺粮，世家却不大缺，相比这些他们粮仓里都堆不下的粮食，他们更看重书籍，财物则是其次。程立这么选，他们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有了粮食，一切都好说。

　　程立花了些时间把局势彻底稳住，拉拢先前便倾向于貂蝉势力的一些士族，同时以手下这新招来的近万人来震慑其余似乎没有彻底“认命”的士族。同时，利用百姓天生对于士族的惧意，也可以反过来震慑他们“听话”。毕竟直接抢粮，可比投军安安分分当个士卒容易多了。

　　待到三方势力微妙的达成了一个平衡，短时间内当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程立便将梁习派了过来。

　　程立这次行事儿有些匆促，但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较为优势的选择了。

　　总体上，是弊大于利的。

　　事实上，这个局面如果换成戏志才前往，可能会更遭。倒不是戏志才什么地方不如程立，若是单以性子论，程立可是诸多谋士之中，刚毅果决第一，他是真正带过兵，上过战场的，当得一句文武双全。但戏志才光是智谋出众，这个场合却不适合他一展身手。

　　郭嘉道：“恭喜主公。”

　　听完梁习描述，郭嘉自问，若是他在寿春，也做不到更好了。

　　方夏笑了笑，冲他点点头。

　　计划不如变化，原本方夏还想着，到底怎么接受寿春，要是这些士族之前便这么“死心塌地”，她也不用想那么久了，就是因为士族们如墙头草左右摇摆，而她的硬实力又有些不足，强硬拿下的后果可能承受不了，这倒是多亏刘家抬了她一手。

　　毕竟刘家让位，其他士族都得仰人鼻息过活儿。但她上位，参考宛城的情况，总是比这强的。不过，方夏必须得派一只队伍去坐镇了，得让他们从暂时服气，到不得不服气，不敢不服气。总不能一直依靠着这种微弱的平衡，如走钢丝一般过日子。

　　说到这里，方夏便明白程立的意思了。

　　她麾下现在抽不出什么人手了，若非要派人领兵，梁习可以说是最适合的选择了。程立把梁习派过来，怕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郭嘉忽然开口问道：“子虞，仲德是如何处理那位的？”

　　这当然指的是那位“少主”，当初没对他动手，这个时候当然也不能动，袁家想下手，那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

　　梁习回道：“程公将‘那位’和新婚妻子，包括刘家一些人，一起送往汝南了。”

　　无论袁家怎么选，是支持家族中目前势力更大的袁胤，还是出身更正的嫡少爷，怕是都不会想承认刘家这么个已经失势，只会拖后腿没有半点帮助的姻亲。但他们要直接把刘家处理掉，恶名也是他们自己的。

　　袁家百年声望，他们舍得让它蒙羞吗？对于士族来说，家族比一切，包括个人都来得重要。

　　这一招怕是会让袁家难受一阵子了。

　　郭嘉笑了一下，道：“妙。”

　　他不再多言。

　　方夏也反应过来，道：“确实。”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把人送回去，袁家甭管怎么处置，表面还是得领这个情的，虽然真到翻脸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作用，但现在这个局势，方夏不敢彻底得罪袁家，怕开战，但袁家又何尝不怕？方夏打不起，这种状态下，他们又何尝打得起？

　　她之前顾虑还是多了些。大概是因为得到宛城的经历，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太过顺利，因此方夏心中总是有些渴望能够不付出任何代价，而获得最大的收益，这想法当然是很好的，但现实中，哪儿有那么多好机会？富贵险中求，哪里有什么代价都不付天下就归心的道理呢？

　　实际上，寿春这件事儿，本来就没有万全之策，便是郭嘉和贾诩的计划，其中也有很多变数，就差一天时间，可能她会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现在没用上也没关系，以后总是能有机会的。没必要再犹豫了，程立已经把大好局面给打出来了。

　　目前这样的情况，许昌应该是安全的，唯一可能威胁到这儿的曹老板，不太会来攻打，吸纳战果，原本曹老板只预备拿下濮阳，结果还多得了一个河内，他如今和方夏面临的问题一样，方夏这边好歹有几位得力谋士撑着，还有人给她荐送人才。

　　曹老板可是什么都没有，他麾下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亲友，大部分是曹家和夏侯家的弟兄，再加一些来投的将领，互相之间早认识八百年了，交友圈子就这么大，缺人的情况比她还严重。再加上冬天，诸侯们惯例都是不会动兵的，正在打的都会停战，可以赌一手。

　　那么许昌七千的老兵，便可以抽五千停止训练，让梁习带去寿春了。至于新兵，和剩下两千老兵混在一起训练，继续留在许昌坐镇，也算一手防备了，不至于真唱空城计。等过完这个冬天，新兵训练结束，四个城池的士兵加起来进行抽调，问题便解决了。

　　最后剩下的一个问题，便是梁习之前没带过这部分兵，方夏直接把他任命为大将，怕是军中会有人不服。不过这个问题也不大，这一批主力都是当初属于管亥的黄巾军，他们之前可是被梁习的疲劳战术给搞得头大如斗，想来一年的时间不足以把这件事儿忘掉。

　　如果她和许褚再给梁习撑撑场面，这便够了。另外梁习要出发，那么荀悦那边也得通知一下了。

　　现在方夏还没有定论，接手寿春之后，到底是让程立当寿春太守，不论是功绩还是实力，他完全都这个资格，加上这件事儿程立基本上算是全权参与，到时候论功行赏什么的，他心里也有数，更方便些。但要是这样荀悦可能会调任到谯郡，主要是这和之前与他商谈的有些差异。

　　又或者还是按之前的计划，让荀悦负责寿春？能力、品行什么的她都不担心，主要是让一个没有武将模板，在原本游戏之中不存在，但本身存在的历史人物当太守，方夏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最后决定和荀悦商量一下，选择前者，程立这次的功劳真的很大，他也该主管一地了。因此，这会荀悦也可以准备随军出征了。

　　方夏简单问过郭嘉，和他谈了谈，确认自己的思路没有问题，便带着梁习往城外军营去了。由于之前搞得军中大比，这时候热度还没完全散去，无论是新兵还是老训练积极度都挺高的。

　　她找到拿着一把镔铁大刀，舞的虎虎生风，让周围不少新兵看的目不转睛的许褚，把事情说了一下。

　　“好的。”许褚点了点头。

　　在许褚的配合下，方夏引着梁习上了点将台。

　　可以说，这算是貂蝉势力第一正式出征了，赶时间仪式从简，但至少该有的都有。尽管可能还是打不起来。寿春那些世家，如果在梁习没带兵赶到之前都不敢动手，等着这一队人马到了，他们更不敢动手了，方夏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当天一切事处理完毕，翌日方夏在许昌门口送行，看着梁习带队远去。

　　等梁习到达寿春，这座城池，差不多也就算她的了，不知不觉间，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拿下了五分之四个豫州了。距离凑齐整个拼图，只差一座城池——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