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闭月》寸海江心

114、

　　方夏把这封信转给贾诩，让他去了解情况，看着来就好。

　　又过了五六日，程立的信也来了。送信人很特别，居然是梁习。

　　“见过貂蝉大人，见过郭大人。”梁习从马上一跃而下，对得到消息等在这里的方夏和郭嘉抱拳。

　　因为陈群和荀攸的离开，许昌显然比以前忙碌，不过在荀悦加入之后，情况得到了明显的好转。现在寿春还没到手，他便先在许昌干活。荀彧本身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荀悦作为他的从兄，尽管在家赋闲了很长时间，本事也没丢掉，自然也不差，两人处理绰绰有余。

　　贾诩本就不耐烦在这些杂事儿上，趁机抽身，专注忙管承这件事儿了。

　　郭嘉则更闲了，是城中诸多谋士里面最空的一个。就连戏志才因为没去成寿春，转而想到了新的出力法子，帮助荀彧完成小部分政务。一方面不会因为太过劳累伤身，另一方面这也算是有所贡献。

　　相比之前，大概是这一年多的锻炼，原本只是微末小吏，得方夏提拔，从文官转武官，直接跳了好几级，成了谯郡武将方面的一把手，他似乎比之前更自信了。

　　之前管亥攻谯郡的事儿，梁习给方夏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虽然方夏最初对他印象不深，但因之前的经历，觉得他性子靠谱，有大将之风，虽然郭嘉是主功，但若是没他，这局势也不一定能稳定下来。

　　今儿个瞧见，方夏还真起了心思，以后谯郡那边，可以交给他去带了，等新兵训练完，调一波过去，不用向宛城一样，专门派个将领过去了。

　　“子虞？”方夏见着梁习，问：“怎么是你过来？元常和仲德那边都还好吗？”问完方夏才觉得她太着急了，亲自引着梁习入正厅入座，又上卫兵端上茶点，道：“你奔波辛苦，先坐，坐下再说。”

　　“是。”梁习坐下，他倒是真渴了，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方夏见郭嘉瞧着她，顺口道：“奉孝未用早膳吧，给他也上一份。”

　　“多谢主公，嘉已用过了。”郭嘉道。

　　接下来，梁习端坐向方夏和郭嘉汇报。

　　梁习叙述也很有个人色彩，话语较为简洁，但很有条理，娓娓道来，一听就是读过书的。

　　他首先回答了方夏关于谯郡的问题。

　　谯郡有钟太守坐镇，一切都好，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紧接着，才是为什么是他来送信。

　　因为这件事儿比较大，当初程立和廖家使者一起返回谯郡，只停留了一日稍作休整，便继续启程。何仪领着队伍返回许昌复命，接下来一程，便是梁习带着人护送的。

　　原本谯郡也差人，尤其是许褚离开之后，梁习根本离不开，得亏方夏后来将陈纪调了过去，让这种情况大幅度好转。陈纪在军中算三把手，而凑数的二把手刘辟也几乎不管事儿，因此和二把手无疑。

　　作为梁习的下属，在他不在的时候，也可以代为处理一下军中事宜，之前为袁术效力，陈纪也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他本事的确不高，但大概是遭过一回了，来谯郡之后，他十分知分寸，循规蹈矩，没出过什么差错。

　　梁习对这个下属评价很高，似乎还顺带拍了方夏的马屁，说：“貂蝉大人眼光独到，知人善任。”

　　方夏先前把人调开，倒主要是因为陈群的提议，又因贾诩的缘故，只能选择谯郡，现在看来这个调令还真算是对了。

　　他们花了七天的时间赶到寿春，正巧碰到了一件事儿。

　　寿春的世家们，迫于城中的局势，越来越重的压力，终于少数服从多数，派了使者选择献城。但显然，并不是所有家族都死心塌地的。甚至就算最死心塌地的廖家，貂蝉势力如果出了点什么问题，他们也绝对分分钟翻脸的。

　　比如刘家，在如今刘乃国姓，不过因为大汉四百年，宗室数不胜数，可能每个姓刘的，往上数几辈，家里都有皇亲国戚。不过寿春城内的刘家显然这会和皇室扯不上什么关系了，反倒是和袁家走的很近，算是袁家的死忠之一。

　　之前迫于形势，他们答应了献城，但转眼便因为一件事儿反悔了。

　　袁术有个儿子，他之前出征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带上儿子，这到底是战争，不是郊游。尽管袁术这一仗打的确实非常突然，输的更是莫名其妙。他本来是在宛城之中，后来陈群代表貂蝉势力接手宛城，见情况不对，一部分家臣便护着他们的“少主”离开了。

　　貂蝉势力的目的是接手宛城，袁术这事儿也不是他们动的手，自然没有对袁术儿子下手的道理。对方主动离开，陈群反倒是省事儿，乐见其成。他们原本应该是护着“少主”回袁家，这位可是正经的宗家嫡子，但是因为刘表把袁胤放回去这件事儿，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袁术死了，袁胤反倒是回去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为了表示这次失败不在他，袁胤拼了命甩锅。虽然这次确实和袁胤没多大关系，袁术这一拍脑袋的决定，袁胤只是一个堂弟，他也没权利管这个兄长啊，袁绍都管不了袁术，别说他了。

　　现在袁家已经把重心全部转移到袁绍身上，袁胤也能喝点汤。袁胤如今这么风光，全依靠袁术不在了，袁家在袁术出了事儿之后，接连的遭遇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怎么都不顺，族内风向也变了，有不少对袁术的不满的声音。

　　这么一来，这些人反倒是不敢把人送回去了。袁家越是没有明确表态，他们越不敢轻举妄动。

　　辗转了一段时间，就在之前几日，他们带着袁术的儿子，来到了寿春，和刘家搭上了线。说实话，袁术的儿子这个时候身份真挺尴尬的，但在寿春袁家死忠的眼中，那又不一样。袁家这会是顾不上寿春，但这未尝不是他们的机会啊。要不是落魄了，也轮不到他们下注了。

　　这位少主可是还没娶妻的，若是嫁女给他，待他继承父志，助他登上寿春太守的位置，他日不又是和袁术一般，成为一方鼎立诸侯？这不比把寿春城献给貂蝉来得强？毕竟献城他们得到的利益，远不如这样，殷勤都被别家献完了。

　　这位少主本身倒是还犹豫了一下，毕竟汉朝以孝治天下，父亲刚过世，半年都没，不该考虑这种事情。

　　但袁术是死在刘表手下的，或许被偷袭成功反击的曹老板也要算上一份，他如果不借这个机会，什么时候才可能立下一份基业，才会有报仇的本钱？涉及到为父报仇，这只是一场联姻，是刘家帮他拿下寿春的条件。

　　最后，关于这件事儿，双方达成一致，于是一切从简，纳菜，问名、纳吉、纳币、请期这六仪之中前五项，在短短几天内就走完了流程，算是凑巧吧，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婚礼前一天，已经在准备了。

　　这件事儿刘家本来还瞒着的，外面只知道，他们刘家要在这个时候嫁女，更具体的情况就没了，对象是谁也没提。尽管这个气氛操办婚嫁事宜有些奇怪，但毕竟只是个小事儿，也不能阻止人家这么做。

　　倒是程立的心思敏锐，入城的时候隐约觉察到了气氛有一点不对，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却要强行营造喜庆的气氛出来，可不让人觉得奇怪吗？但因为刚入城，信息不足，也想不到那么多。

　　后来到了廖家，廖家使者一进家门，便开始疯狂吹貂蝉，见一个吹一次。这么一来，程立和廖家人初次见面，相处的还不错，安顿之后，再由廖家通知其他人，貂蝉大人派使者来了，准备聚集谈条件。

　　这件事儿当然也会通知刘家。

　　可能是想到这个时候，木已成舟，貂蝉即使派了使者来又如何？还能比他们明天的婚礼来得快吗？刘家甚至懒得虚与委蛇，直接都不派人来了。这么一来，程立一边在城中打探消息，一边借助廖家的情报网，两相结合，很快便把真相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这个婚礼肯定是不能让他成的。

　　一旦成了，想兵不血刃拿下寿春，就很难了。

　　但程立只带了梁习和小部分兵卒，护卫他的安全够了，要在一座大城里面破坏世家的婚礼，这显然是不够的，这件事情必须要廖家的配合。

　　廖家使者在这件事儿上起了挺大的作用的。

　　他拼命地吹貂蝉，加上程立三寸不烂之舌，而廖家恰巧和刘家不合，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廖家在程立带来方夏的保证之后，集合了大部分打算投靠貂蝉大人的势力，准备和刘家撕破脸了。

　　事急从权，程立只能立即下决断了，等不了方夏选择，迟则生变。

　　刘家在这件事儿上，是想吃独食的，毕竟和别家合作，总不能让这位少主娶两个正妻吧，再说一家独大这种事儿，谁没想过？这么一来，其他即使原本偏向袁家的士族，也不见得愿意这件事儿能成，成了他们也没好处，不会给程立拖后腿。

　　他们没有针对袁家那位少主，但却联合对刘家动手了。

　　现在寿春，正在廖家主管下，程立在城中坐镇，实在是走不开。廖家已经被程立说服，没有退路，只能呆在貂蝉势力这条船上了。不过其他士族，未必没有异心，但是这种情况下，是绝不会表示出来的。

　　不过这么一来，势必要和袁家对上了，这位还在寿春城中的袁术儿子，是个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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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历史上吕布打算拿女儿和袁术联姻，半路后悔把使者砍了那个袁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