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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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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南海靠近赤道,水温比较高,跟南海比起来东海的水温就比较清凉些,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南海的水族热情奔放,而东海的水族则略显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这只是说大概是这种情况,不能说全部都是,毕竟影响一个人的性格除了环境,还有那个人自身的修养。
东海的宫殿布局整齐规划,处处透着严谨。每一处岗哨都有人把守,守卫之人表情肃穆。还有每隔一段时间就走过巡逻队伍,凝重的氛围在这幽森的海底扩散着。
因为存的出生比较特殊,东宫的人不得不戒备,防止西宫暗地抢人。
熟睡的婴儿被安置在淡雅的床帐中。和多数新生儿一样,这个孩子有着大大的头,小小的身体,头上只有一些稀薄的胎毛。只是肤色比较难看而已,是透着死气的暗灰色。
照顾婴儿的乳母斜斜依靠在床柱上沉睡。
安神的熏香从香炉中袅袅飘散出来。
一切都如同往日,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婴儿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墨绿的瞳孔直直地看向头顶上方的帐子,然后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的乳母。
因为是躺着的缘故,婴儿只能看到乳母肩膀和手臂,以及垂放在床沿的一小截袖子,淡淡牡丹花香从女人的身上透了过来。
东宫的小殿下喜欢牡丹花香,这是东宫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了更好的哺育小殿下,这位乳母特意将自己的衣物熏上了牡丹花香。
真是敬业的让人忍不住感动。
婴儿转动着并不大灵动的眼睛,然后张了张嘴。那双暗淡的唇在张阖间吐出墨绿色的丝线,那丝线很细像海藻一样漂浮着,然后缓缓飘向坐在床沿上睡着了的乳母。细小的丝线丝丝缕缕,一些附上女人露出袖子的双手,一些则从她的口鼻探入,见缝就钻,无孔不入。
女人没有被惊醒,当然也无从反抗。那些有生命一般的丝线覆在她的身上,疯狂的汲取着灵力,很快,女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表面的皮肤迅速干瘪下去,渐渐显露出筋络和骨骼,色泽也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褐色。
从始至终没有醒来的乳母在睡梦中变成了一具干尸。
首都,营地。
出于种种理由,这个营地是不被世人所知。每一个进入到这里的军人都经过严格的筛选,身家清白,能力出众。
训练的场地建在深山之中,有着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作为掩护。还有电网和隔离墙。虽然这个国家提倡民主自由,但不意味着军事要地也能随便参观。如果有必要,站立在岗亭里的士兵会端起他手中的枪瞄准、射击。
每隔一段时间,补给的车辆就会进入营地,给营地里的军人送来食物和生活必需品。这辆车会通过层层检查,然后在营地的空地上停下,由等候在那边的专人进行卸货。等到货物与清单确认无误后,车辆才会离开。
补给的周期和相关人员的信息都是保密的,目的只是为了守护这个营地的秘密。
这个营地在进行一项实验,将士兵打造成无论是体格还是能力都超越常人的超级战力,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参与人员都是受到监视,没有任何隐私。
实验室在地下,深入地下近百米,有很厚水泥和钢化板作为掩体,想要摧毁这个地下室估计需要使用导弹。
被注射了精怪血液的士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要在待在透明的小房间里接受观察并抽血检验,每一项生理机能数据都被记录在案,进行比较。
运气好的会在进入小房间的两个礼拜被放出进行下一项实验,运气不好的则会在被注入精怪血液的几分钟后爆体而亡。
还有的顺利度过头一天,在第二天夜里变成怪物一般的生物,然后被实验人员释放毒气进行抹杀。
可以说第一阶段的死亡率和淘汰率高到惊人。能够进入第二阶段的,别的不说,运气肯定比常人要好一些。
第二阶段主要是体能训练,进入这个阶段的士兵会在实验人员的陪同下进行超常规训练。因为有精怪血液的加持,士兵的体能往往超越常人,但能经过七天不眠不休的训练而不崩溃的也只有极少数。大多数士兵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抓狂,还有一些则出现心肌梗塞直接死在训练场上。
进入第三阶段的才是重点实验对象。
无论哪个国家,参军的福利总比一般公民好上很多,相对的也必须付出惨烈的代价。训练是残酷的,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在某方面来说他已经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不管发生多么什么,普通民众除非生死存亡之际才会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的生命,而士兵们,只要接到命令就会扣下扳机。
从在进入营地的那一刻起,这些士兵们已经签下了生死状,生死无怨。
还是透明的房间,没有隐私和尊严。
进入第三阶段的士兵将在术士的指导下进行修魔的练习。这些导师大部分来自民间,却没有大的名气,性别长相年龄能力良莠不齐。双方是随机组合在一起的,关系比较类似于健身房里的教练和会员。一般是一个导师教导三个士兵。
在导师的指导下,这些士兵修习法术。因为训练的导师派别不同,受训的士兵所学也各有不同,灵力的增长也因人而异。
为了比较所修习的法术的优劣,士兵们还会定期进行联合训练,或单人,或小组,展开对抗。用比较通俗的讲法,就是群殴。
一个大的库房里,一群被训练得有些神经病的士兵们各展所能,死命把对手往死里揍。
严柏钰是运气比较好的,他通过了第一阶段的筛选,扛住了第二阶段的体能训练,在第三阶段苦苦支撑,没有被疯子一般的同僚们联手打死。
大概是出身的问题,已经是官三代的严柏钰在营里特别不受人待见。会参加这项实验的大部分都是些出身一般的士兵,为了迅速升官才来豁命的。而出身优渥的严柏钰不管是什么原因来到这里,都只会招人白眼。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鹤立鸡群的优秀人物总容易遭人嫉妒。
不知道第几次避开射过来的法术,严柏钰赤裸着上半身将朝他扑过来的士兵拦腰横踢出去,再扣住另一只挥过来的拳头,下折,卸开关节,踢向对方的腿弯,在那人跪倒的同时松开手往旁边退了几步,避开踢向自己胸口的腿。
从高处的平台上观看,可以看到下面五十个军人中有半数把严柏钰当成了攻击对象,还有一些各自缠斗,剩下的摇摇欲坠或挣扎不起。
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这时候都保持沉默,尽心的收集各种数据,对下面士兵们的打斗不予置评。
疯狂的攻击有时候更像是内心愤恨的一种宣泄,动起手来没有分寸,只往死里招呼。严柏钰虽然能打,但还是挨了几记重拳,胳膊和胸口留下大片淤青。而朝他攻来的人数只增不减,怎么看都是周围的人在围攻他一个。
严柏钰大口喘气,一边闪避,一边观察,很快就意识到,这场围攻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些人私底下达成了共识,只攻击一个人,那就是严柏钰!
这种众人联合起来孤立攻击一个人的戏码,在小学也不是新鲜事,更何况是成人社会。
严柏钰没有心思感叹自己的差到极致的人缘,只希望训练结束的铃声快点响起。偏偏,这一天的实验似乎特别漫长,不仅错过了午饭时间,还延续到了下午,日垂西山。
半露天的库房有排风扇和玻璃,阳光从墙的的一侧移到另一侧,渐渐消失,自留余晖。
没有饮水,没有进食,库房里的士兵们已经感到身体的疲惫,但仍是爬起来扑向对手,或者说,这时候的士兵们已经忘记了这是一场实验,一场训练,而是单纯的在发泄。
严柏钰成为众矢之的,却依然屹立不倒,这让更多的人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当有人喊出这句话时,很多人都附和了。严柏钰只能握紧拳头,阻挡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挡不住,避不开了,就硬生生接下。
他甚至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在这里,死在一个小小的库房里,没有红旗,没有追悼会,只为了一场小小的实验。
最终,这场打斗被终止了。从监控室里传来冰冷的声音,平静的宣告今天的实验已经结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的摊开四肢躺倒,有的则坐在地上,个别比较洁癖则背靠墙体,默默喘息。只有严柏钰笔直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