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与我讲于你》易晓边

5、第五章

　　蛊惑成功
　　其实蒋昀彼时并没有想太多，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拒绝面前那个温暖的少年，可是当她坐在自己房间书桌前打开那个信封，对着旁边一本德汉互译字典一字一字阅读手里的文字时，一颗还未完全平静的心变得更加忐忑。她反反复复认真阅读了好多遍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信是写给自己的，上面有于风的署名，他说他喜欢自己，从开学第一天就喜欢，他问她是否有那个荣幸做她的男朋友。
　　“叮铃铃！！！”正当蒋昀不知所措之时杨阳打来了电话。
　　“小昀啊，不好意思，今天都怪我，于风他从小就爱欺负我，今天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突然跑过来，不管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就当他脑子坏了跟你开玩笑啊，回头我帮你报仇！”杨阳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口中那个搭错筋的表哥对她闺蜜做了什么。
　　是啊，他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吧，不，是在跟杨阳开玩笑，自己只是刚好在那儿罢了，他是和安岚在一起的，蒋昀只能这样告诉自己。她不是没听班里那些女生讲过富家公子哥们没事相互之间打赌捉弄小女生的把戏，她是个会忍不住犯花痴的小女生，但是也不容许他们戏弄，哪怕对方是自己心悦的，玩不起。
　　蒋昀还是翻译了那封信，一字不落地。但她没有按照于风所说，根据信里的电话告诉他，而是小心翼翼地压在了书柜的最底层，不去触碰。
　　而那边的于风迟迟不见蒋昀的回音，心乱如麻，寻思着是哪里出了差错吗？还是她根本不喜欢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给自己。在除夕守岁那天晚上，他刻意地按照从杨阳哪里偷过来的电话号码，在辞旧迎新之际试探地发了条信息给她，“蒋昀，新年快乐！——于风”，没有回信，他告诉自己可能是那个点人太多，蒋昀还没来得及回，又继续盯着手机等着，但是，天亮了，也没有等到。整整一个寒假也没有等到。

　　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蒋昀和杨阳刚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于风和程海站在她们教室门口，教室里女生们脑袋伸出窗外花痴不断。看到蒋昀和杨阳来了，于风一个箭步走到两人面前，不顾杨阳的阻挡，拉起蒋昀的手就往外跑，很快消失在众人眼里。杨阳没追上，抓住程海生气质问怎么回事。
　　“我的大小姐，这么久了，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你家表哥对那姑娘有意思吗？真是笨到家了。”程海对杨阳无奈。
　　“什么？他竟然觊觎我的小昀！不行，我要拯救小昀！这家伙！”杨阳气愤，欺负自己就算了，还要抢走蒋昀，不能忍，不能忍。
　　“好了，亏你还是蒋昀闺蜜，我看他俩挺合适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程海拉住杨阳。

　　“于风！”蒋昀扯出自己被紧握的手，站定，气喘吁吁，不敢抬头。于风转身，低头望着面前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自己弄疼了她吗，手臂红了。
　　“对不起，弄疼你了。”于风气恼自己，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两人相对无言。蒋昀不知道他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明明都已经做好忘记一切的准备。
　　“不是说会尽快吗？”于风亦低头询问眼前的人，想要看清她卷翘羽睫下的双眸，那双会闪光的眼睛。
　　“什么？”蒋昀依旧低头，盯着于风的鞋子，有些心虚。
　　“那封信，你不是说会尽快译好吗？为什么一直都不联系我？”于风希望她只是没想起来，而不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于风学长，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已经不需要那封信了。”他想要要回去吗，但是蒋昀不想还了。
　　“为什么？”什么意思，她这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你看过了？看懂了？那你的态度呢？”于风欣喜地靠前一步，迫不及待地想要确定蒋昀的回应，却看到蒋昀又退了一大步，不解。
　　“于风学长，我知道你特别优秀，也很高兴可以认识你们。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生，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成为你们富家子弟之间赌约游戏的对象，我都只当没发生过，也希望你们放过我。”蒋昀头埋得更低，她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快点逃离于风的注视，逃离自己的难堪。
　　“是谁告诉你我是在捉弄你的，你说明白。”于风突然有点搞不清这丫头在说些什么了。
　　“没有谁，我先走了。”蒋昀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讲下去了，没办法再违背自己的心，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转身想逃。
　　“ 不准走！”于风感觉蒋昀带着哭腔，急了，扣住她的双肩，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直视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管有没有谁跟你讲过什么，现在，你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我，于风，喜欢你，从你进校的第一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打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不再平静，我想你，想了很久，我觉得你就是我命定的那个女孩。上次你和相撞不是你跑得太快，是我等在那儿的，那天我想跟你表白，但是我失败了。而这次，我不想再失败，我喜欢你，蒋昀，我是认真的，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女生表白，拜托不要拒绝我，好吗？”于风望着蒋昀的眼睛，一脸笃定，他希望她能答应，他祈祷她不要拒绝自己。
　　蒋昀看到于风眼里的认真和期待，那么单纯，那么简单，充满魔力，让人难以抗拒。她觉得自己全身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去伤害他，她只能轻轻点头，而下一刻就落入温暖的怀抱，眼眶被泪花浸湿。蒋昀认为自己就像一个久困于沙漠之中的旅者，而于风恰好就是那甘霖，只要稍微施法，自己就会着魔，无法抗拒。
　　那以后，上学的每一天都是于风和蒋昀的幸福，而杨阳只能在一旁看着两人柔情蜜意而捶胸顿足，程海则是负责管理好杨阳这个电灯泡，该亮的时候开，该关的时候灭。

　　于风从来都是那么显眼的人，很快，整个学校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有一天，安岚找到蒋昀。当高挑的安岚站在她面前时，她才觉得于风是不是智商高了，情商才会低，安岚是那么美丽，自己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即使她恶言相向依然觉得她就应该如此。
　　“蒋昀是吧？原来就这样啊！我还以为貌若天仙呢，也不过如此嘛。看来于风最近是做题做昏头了，连这样的都有兴趣，算了，迟早甩了，毕竟马上就毕业了。哼。”安岚说完就离开了，并没有多看蒋昀一眼，也不会放在心上。
　　蒋昀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当时的心情，似乎更多的是平静。她觉得安岚的这些话有些多余，她本来就是这么普通，她有自知之明，而于风，他能对自己的心思能保持多久是他的事，她无法决定，也决定不了，她只是无法拒绝而已，只是贪恋这样梦幻甜蜜的味道，只是灰姑娘的一个水晶鞋做的一个水晶鞋梦而已，有多久是多久。如果哪天于风离自己而去，她也许会觉得理所当然，不去追，不会哭，不会在意他跟谁又在了一起，会允许短暂的失落，短暂的哭泣，然后坦然地离开吧，不至于太过狼狈。

　　于风常常感叹遇上蒋昀的时机是那么不凑巧，她才刚刚踏进高中，自己却马上就要离开，无论怎么追逐，还是赶不上像是上了发条的时间，不敢看得太紧，阻碍了她的成长，又不放心稍微放松，就被别人拐走了。
　　“昀昀，这个给你，生日礼物。以后它会代替我督促你好好学习，给你力量，不准贪玩。”进入大学前的蒋昀生日那天，于风在花鸟市场千挑万选才选中手里的那株芦荟，他交到她手中，把坚强给她，把自由给她，无论自己是多么想要占着她不放，他也不能决定她的人生，他知道蒋昀心里的自尊，自强和倔强，他希望她能追寻自己的梦想，像自己一样。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大家下午好，我是医学院三年级的于风……”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蒋昀回过神来，望向台上的那个人，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天空，又能够呼吸同样的空气，真好。蒋昀觉得如果不是于风，自己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来到这里，那么自己呢，是不是应该敞开更多一些心扉，少一些顾忌呢。她觉得在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想要的似乎更多了，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纳，想要分享，分享他的每一份、每一秒。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让芦荟代替自己的时候，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芦荟送给自己，但是她很喜欢，比其它任何一件礼物都喜欢；还是两年来每晚准时收到晚安的时候，还是和他一起站在仁京大学门口合照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了，一旦遇上和于风有关的事，她总会有些糊涂。
　　“哇哦~小昀，你好幸福哦，有于风这么棒的男朋友，好羡慕你啊！”戴萌萌觉得自己要被感动哭了，怎么有这么好的男人，蒋昀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吧。蒋昀但笑不语，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