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师与锦衣卫》疯兔先生

6、有人逃狱

　　［我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我知道，后悔没有用，就像一盆已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你说什么？！”哮天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就要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麒麟，你居然把陆离给放了？！”
　　麒麟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点了点头。
　　“你你你……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知不知道他是流云费了多大的劲才抓回来的？你居然就这么把他给放了？他是朝廷的钦犯啊！你知道私纵钦犯是什么罪名吗？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面对哮天犬连珠炮似的发问，麒麟傻乎乎地愣在原地，无言以对。
　　“你别傻愣着不说话，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哮天犬急了，一把捏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试图将她摇醒。
　　“私纵钦犯……最多不过也就是杀头吧……或者灭族？”麒麟想了想，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亲人，只要不会连累到你们就好。”
　　这回轮到哮天犬傻眼了，他没料到这个蠢货刚才竟然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先去城门口截住他，回来再跟你算账！”说完就化作一阵风从麒麟身边窜了出去。
　　麒麟抱着自己的双腿蹲到了地上，她既没有想法子把陆离追回来，也没有拦住哮天犬。她此时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因为陆离说过的话。
　　“坊间传言，朱雀是能浴火重生的神鸟，故而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阮星辰为了死去的亲人想将它据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
　　“起死回生吗……”麒麟口中重复了一遍，她将自己的头在腿弯里埋得更深了。
　　直到酉时三刻，哮天犬才耷拉着脑袋从外面回来，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这一幕正巧被江河撞见，便问是怎么一回事。哮天犬只得半真半假地说，是那陆离不知使了什么妖术，迷昏了看守地牢的卫兵，自己从地牢里头逃了出来，刚才已经在城郊被射杀，尸首沉进了湖中。
　　江河闻言大怒，打算找看管陆离的麒麟来问话。哮天犬忙解释说，是自己偷懒叫麒麟去替他办差，这才酿成了大祸。
　　“哼，你不必帮她瞒着，一定是那丫头又偷懒了！”江河不理会哮天犬说的话，找人把麒麟叫了过去。
　　“大人，麒麟到了。”
　　“麒麟，秦大人命你看管要犯陆离，你却玩忽职守，才致使陆离逃狱，这次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无论如何你也脱不了干系！只怕连秦大人也保不了你！你说，你该当何罪？！”
　　麒麟偏头看向哮天犬，只见他一个劲儿地朝自己使着眼色。麒麟心中一紧，这次的事情可能导致的后果，她分明已经预料到了，却仍是将陆离放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应该再连累其他人为此受罚。
　　如此一想，她忽然轻松了许多，正准备开口告罪，却听得有人从府衙门口走进来，抢先一步高声答道：“与她无关，是我负责看管的钦犯。”
　　堂中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愣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向浑身沐浴在夕照之下的星辰。
　　唯独麒麟没有回头，她就那样安静地跪在堂前，一言不发。
　　江河皱着眉头出声阻止，“星辰，话可不能乱说，秦大人明明是让麒麟……”
　　“大人，我已经说了，此事由我一力承担，与其他人无关。”星辰不留情面地打断了江河的话，他的语气在坚定中透露着几分决绝。
　　江河垂首沉默了一阵子，若有所思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麒麟，只见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罢。”星辰的声音从麒麟的头顶传来，顿时清晰无比。
　　麒麟咬紧牙关，用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她顾不得脏，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转过身子冲星辰嫣然一笑。
　　星辰偏过头不去看她，却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轻声说：“晚上不准吃饭。”
　　麒麟的身子顿了顿，继而神色如常地从大堂里退了出去。

　　“喂！在想什么？”某人的头上再次中弹。
　　被哮天犬从回忆中唤醒过来的麒麟满脸愤恨地瞪着他，天知道哮天犬就爱看她这副模样。
　　麒麟揉了揉脑袋，以为又是和从前一样的栗子壳。于是当她眼角瞥到落在地上的半个栗子时，不由得眼前一亮，伸手捡起在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作势就要往嘴里送。幸而被哮天犬眼疾手快地一把夺了下来，又塞了几个剥好的栗子到她手里。
　　“我的小姑奶奶，敢情你这是饿鬼投胎啊？”哮天犬一边给她剥栗子，一边鄙夷地嘲笑道：“往后谁要娶了你真是家门不幸，只怕再大的家业都得被你吃穷了。”
　　麒麟不停地嘴里塞着栗子，哮天犬剥好一个，她就忙不迭地接过来一口吞了。
　　“慢点儿，没人和你抢。”
　　“你不知道……”某人嘴里塞着吃的，口齿不清地说：“我饿了一天了……自从……自从陆离的事情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受罚呢……死老头子……”
　　哮天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说看，这次我没在的时候，你又怎么惹着他了？”
　　“我没惹他……是阉狗……”麒麟瞪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哮天犬，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老头子好像越来越容易发怒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哮天犬用手托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又轻轻地摇头说，“我看不像。”
　　“唉，可怜女侠我变成了他的出气筒！”麒麟牙咬切齿地恨恨说道：“等到哪天被我抓到把柄……哼哼哼……”
　　“啪”的一声，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哎哟！癞皮狗！你干嘛总是跟我的头过不去！”
　　哮天犬斜睨着她，嬉笑着说：“你呀，想都别想！姓姚的阉狗盯了他多久？不是连根毛都没捉到？就凭你？”
　　“也是，老头子太狡猾了。”麒麟一听连忙点头称是，“不过我听陆离说，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人在十招之内制住了他。”
　　哮天犬白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算了吧！你也不动动脑子！陆离他自己才多大岁数？他说的话你也信？”
　　“可是陆家素来不掺和江湖上的事情，陆离要说老头子的坏话也没立场啊，说不定是真的呢？”
　　“天晓得。”哮天犬忽然从横梁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冲着麒麟笑嘻嘻地说：“麒麟，你看我对你这么好，帮我个忙怎么样？”
　　某人的嘴角抽了抽，用膝盖想也知道准没好事，刚打算摇头就被人用手按住了两侧，动弹不得。
　　“喂！你这算什么啊？！放开我的头！！！”
　　“嘿嘿，我又没不让你动，你可以点头啊。”
　　“去死……癞皮狗耍赖皮……”

　　如果早知道所谓的“帮忙”就是给昭和郡主打下手，麒麟就算是扭断了头也决不肯来。
　　郡主府里，数十个婢女端着绫罗绸缎进进出出的，无一例外的是，她们的脸上都是一副苦相。
　　自从昭和郡主出手帮了锦衣卫，老头子回来以后便发了话，往后凡是郡主交代的差事，都要放在第一位去办。
　　然后……没有然后了……
　　麒麟像一只小狗似的累趴在桌上，就差往外吐着舌头了。她郁闷地看着精神好的不得了的郡主正兴致勃勃地在各类布匹上比划着，不时转过头问她哪个好看。
　　“麒麟麒麟，你说我穿这个流云他会喜欢么？”昭和郡主不是没瞧见麒麟那副没用的模样，但她十分明智地选择了无视。
　　麒麟揉着眼睛看向两块在她看来简直一模一样的布匹，随手一指就说：“郡主，我是说真的，流云压根不懂这些，在他眼里，郡主你穿什么都好看。”
　　“麒麟你又想偷懒了？我要向秦大人告你的状！”
　　“随你吧。”麒麟摆了摆手，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整个人都瘫在了桌子上，没力气起来，嘴里念叨着，“反正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好在昭和郡主对于麒麟的无礼也丝毫不在意，她努着嘴巴低头想了想，突然偷偷地笑了出来，一脸调皮地看着麒麟说：“既然你不怕秦大人，那我就只好告诉星辰喽！”
　　某人一听到这句威胁，很没出息地立刻来了精神，“嗖”的一下就直起身子，冲着昭和郡主露出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嘿嘿，郡主你这么美丽动人，为了你的容貌着想，不要总是生气啦。”
　　“哈哈，麒麟你果然还是最在意星辰啊！”郡主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放下手中的布匹忍不住捧腹大笑。
　　“唉，郡主，你看我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别玩我了，放过我吧……”
　　“嗯……放过你也行，作为交换，你得为我办一件事。”

　　麒麟拿着一封淡粉色的信签找到流云的时候，他正背对着自己，和星辰坐在小院子里说些什么。
　　见麒麟走过来，星辰眉头微皱，心想瞧这丫头一脸纠结的模样，莫非又做了什么蠢事了？
　　麒麟自然不知道星辰是怎么想的，她别别扭扭地半天才挪了过来。等到粗线条的流云终于发现星辰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身后，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才慢悠悠地把脑袋转了过去。
　　“是麒麟啊，你有事找星辰吧？那我先……”
　　“不不不！我是来找你的！”麒麟说着连忙拦住了他。
　　“找我？”流云一脸莫名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星辰，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麒麟察觉到他们向自己投来的探询的目光，紧张得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把手中的信签直直地往他眼前一递，“给你的！”
　　某人说完看也不看呆立在原地的二人，转身拔腿就跑。流云的手中还维持着接过信签的姿势，送信的人却像一阵风刮过，转眼间就跑得没影儿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流云挠了挠头，自顾自地说着，“好像我长得像妖怪，会吃了她似的……”
　　流云嘴里念念有词地转过头，正对上星辰一张黑脸，不由得身形一滞，毛骨悚然。只听他后知后觉地问：“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就想吃了我……”
　　突然一阵凉风幽幽地吹过。
　　“喂！你干嘛！还给我！那是给我的又不是你的！我还没看呢！！！”
　　“不给。”
　　“星辰你这个混蛋……”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讲述皇宫里的主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