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传奇之岸芷汀兰》临川旧友

4、第三章预言

　　“你们这帮废物，我养了你们这么久，你们为何这么笨，要相信一个女孩的话，如今二哥没杀成，再想下手就难了，二哥一天不死，我就一天无法继承帮主一职。”傍晚，在上海李家大宅一个房间里，房门紧闭着，白虎帮副帮主李正德在大声训斥手下。
　　李正德是李正灏同父异母的弟弟，年纪比李正灏小三岁，生母是个丫鬟出身的妾侍，再加上长相尖嘴猴腮举止猥琐，跟英俊潇洒的李正灏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因此从小就不被父亲和家族长辈重视，饱受歧视。直到父亲去世，才坐上副帮主之职，但是帮中一切大小事情全部由李正灏说了算，李正德有职无权，不甘心这样下去。
　　正巧在元宵节这天，斧头帮帮主王志鹏过四十二岁生日，邀请上海各大有名望的人士参加生日宴会，其中就包括李正灏，上海另外一个大帮派青龙帮帮主张荣生也要到场，此次宴会可以说是上海三大□□老大的聚会。
　　李正德派自己暗中训练的杀手，一部分装扮成侍应，潜伏在生日宴会上，另外一部分在李正灏回来的必经之路埋伏，这样就算李正灏出事，别人也只会怀疑是王志鹏或张荣生干的，不会怀疑到李正德身上。李正灏去赴宴时，带了阿仁、阿义、阿礼、阿智四名得力助手跟帮中的亲信帮众前往。这四名得力助手年纪都是三十岁上下，他们十几岁就进入了白虎帮，立了不少功劳，而且忠心耿耿，因此李正灏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都要带上他们。
　　这次参加宴会的人都是社会名流，王志鹏担心会有杀手趁机浑水摸鱼，命令家中帮众仔细搜查来往人身上带的东西，不允许带枪和长度较大的刀斧进去，就连贺礼也在检查范围内，宴会上只允许出现少数切水果的小刀。潜伏在宴会中的杀手计划靠近李正灏时，用水果刀刺杀李正灏。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一名杀手伪装的侍应以送水果为名，端着盛满水果的托盘，走到李正灏身旁，放下水果时，杀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迅速抓起插在水果上面的小刀，对准李正灏的心脏刺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刀扎不进去，李正灏反应过来，起身将杀手踢倒，阿义和阿礼起身奔过去，将杀手按在地上。在场的人惊讶万分，面面相窥。
　　“此有此理！今天我过生日，居然有人敢在这里行凶，给我拖出去。”王志鹏痛恨有人不给他面子，在他欢喜的日子里捣乱，叫来了几个帮众把杀手带了下去。“啊！”一阵惨叫声传来。帮众跑进来报告，刚才那位杀手自杀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伪装成侍应的其他杀人，纷纷掏出藏在身上的水果刀，朝李正灏这边冲过来，王志鹏手下的帮众身上没枪，只有顺手捡起椅子和棍子做武器跟杀手搏斗，现场一片混乱，由于在场的斧头帮人数多，很快把杀手全部制服，杀手被制服后，全部咬破口中的毒囊，七窍流血身亡。
　　此地不宜久留，李正灏向王志鹏提出离开。发生了这种事情，王志鹏心里也过意不去，亲自送李正灏一行人来到大门口。还让帮众拿来枪，给了李正灏和他带来的人防身，并再三告诫李正灏要小心，最好绕路走。就算没有王志鹏提醒，凭着直觉，李正灏判断这场暗杀计划早就布局好了，回去的路途肯定有埋伏。李正灏兵分两路，让阿仁和阿智带着一部分帮众往大路走，自己带着阿义和阿礼等人绕着走小路走。
　　没想到不管是走大路的阿仁和阿智一干人也好，走小路的李正灏一干人也好，都遇到了杀手伏击，一片枪林弹雨，死伤无数，看来杀手是不杀掉李正灏誓不罢休！枪战中阿义手臂中枪了，强忍着剧痛继续开枪掩护，并让李正灏快跑。
　　李正灏抓着机会朝前面的小巷子跑，一刻的都不松懈，转弯跑到另外一条大街时，跟薛汀兰撞到了一起，只是匆忙道歉，就继续逃命，身上的玉佩掉下来也不知道。然而杀手却没有再追上来了，他们都信了薛汀兰的话，去另一条街上追，等发现上当了，已经晚了。李正灏已经到了一条属于白虎帮势力范围的码头，并在码头上面的众多帮众护送下，安全回到了家里。
　　杀手们懊恼不已，垂头丧气去了李正德指定的地点复命。
　　李正德气愤不已，完全不顾在家的另外一间房里休息的李正灏，破口大骂手下的头目办事无能，训练的杀手无能。“请三少爷冷静一点，这么大声，会被二少爷听到的。”黑熊怕李正德的不冷静，把大家全部暴露出来，出声劝道。
　　黑熊的话提醒了李正德，让他察觉到刚才鲁莽的行为，会酿成大祸。“算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你们都回去。”李正德打发走了手下的头目，然后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好像在酝酿另外一个计划。
　　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李家大宅加强了戒备，守卫和巡逻的帮众比平时多出一倍。在自己的房间里，李正灏悠闲的坐在书桌前听着古典音乐，似乎忘记了刚才经历的事情。听完一段音乐，李正灏下意识的摸了脖子。
　　“啊！玉佩怎么不见了。”李正灏想试图忘记今晚可怕的经历，但是此时贴身之物不见了，不得不再次回想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回想到逃跑时撞到了薛汀兰，李正灏心怦怦直跳。“难道玉佩会被那个女孩捡到，我命中注定的妻子会是那个女孩子？”古典音乐还在播放着，李正灏脱掉外套，拿出了里面的护心镜，就是这块护心镜，挡住了杀手致命的一刀。
　　“当年的老和尚说的预言真要应验了吗？”李正灏注视着护心镜，陷入了回忆中。
　　在李正灏出生前，父亲李泰松本来还有一个长子李正源，可是未及成年夭折。身为白虎帮帮主的李泰松为了后继有人，就娶了好几个小老婆，但一直未有儿子出生。到了四十岁的时候，李泰松的原配夫人生下一子，也就是李正灏。
　　将近中年喜得贵子，李泰松自然很高兴。为了儿子能健康成长，李正灏十岁这年，李泰松不远万里，带着李正灏来到山西省忻州市五台县境内的五台山拜佛，祈祷李正灏一生平安。五台山气候寒冷，台顶终年有冰，盛夏天气凉爽，为避暑胜地。台顶雄旷，层峦叠嶂，峰岭交错，挺拔壮丽，其独特景观都是大自然造就的。
　　在五台山地势较高的金阁寺里，李泰松给李正灏求了一支签。寺庙里面坐着一个解签的老和尚，他看了看李泰松给他的签，什么都没说，而是给了李泰松一块圆形翡翠玉佩和一块护心镜。
　　“大师，能否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李泰松接过老和尚给的玉佩和护心镜仔细打量，护心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玉佩正面有个凸出的李字，似乎一早就暗示这是属于李家的东西，不禁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
　　老和尚抚摸着一缕白色的长须，慈祥的问答道：“施主，我是按照签内佛祖的指示办事，令郎三十岁之前会有大劫，护心镜必须每天戴在身上，才能逃过此劫，至于玉佩将和令郎以后的姻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要贴身戴着，换句话说就是将来令郎发生劫难时，玉佩会掉在地上，如果哪位女子拾到这块玉佩，这位女子就是令郎命中注定的妻子。”
　　李泰松求签，是希望儿子将来健康长大，顺利接班管理好家族创办的白虎帮，如今得到的却是这个结论，心里更加疑惑，道：“大师说的劫难和姻缘又是什么？康儿以后的妻子是不是身份高贵的千金小姐。”身为上海响当当的大人物，李泰松自然很看重未来儿媳的出身。
　　“有些天机，老衲不方便泄露太多，能够告诉施主的是令郎命里的妻子家里世代经商，非常富裕，她年纪比令郎小，名字有三个字，身上佩戴的金锁和这块玉佩配对，她会出现在令郎发生劫难的时候，还会救令郎一命。”老和尚微笑着，语气中带有一丝神秘。
　　既然老和尚说未来儿媳是富裕的商人之女，那就是千金小姐，跟白虎帮也算门当户对，而且这个未来儿媳会救儿子一命，肯定是家里的福星。李泰松心里很高兴，谢过老和尚，又添了很多香油钱，拉着李正灏转身离开。
　　老和尚看着刚才的签，忽然想到了什么，摇头叹道：“确实是命中注定的好姻缘，可惜皆因两人的杀戮造孽，引致多灾多难，能否白头到老，要看你们的造化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泰松父子早就走远了，没听到老和尚最后的话。
　　老和尚说得劫难和未来儿媳直到李泰松夫妻去世都没出现，在此期间，李正灏身边围绕着无数的漂亮女人，他试着交往过几个名门千金，相过几次亲。但都嫌弃对方是庸脂俗粉，没能继续下去。
　　转眼间李正灏都二十七岁了，继承帮主之位五年了，还是单身汉。不过李正灏觉得感情一切随缘，不在乎这些。
　　今天的惊险遭遇，再次唤起了李正灏十岁时的记忆，虽然当时年纪还小，但是李正灏却记下了老和尚的话，父母也会时不时提起老和尚的话。老和尚真像个活神仙，预言终于发生了，只是老和尚不是说自己命中注定的妻子是富家女，那位女孩衣衫褴褛，怎么看都不像富家女，难道是预言出错了？李正灏想不通这一点。不管是否想明白老和尚的预言，事情已经发生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李正灏和薛汀兰仅有一面之缘，但是她的绝美容颜已经深深地印在李正灏的心中，想起来就有心动感觉，这种强烈感觉是李正灏在别的女孩那里体会不到的。“那位女孩还会出现吗？”李正灏喃喃自语道。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李正灏的思绪，随口道：“请进。”房门打开，阿仁和阿智走进来顺手关上房门。“兄弟们怎么样了。”李正灏问道。“这次死了十个帮中的兄弟，阿义手臂中枪，还在医院里，杀手们不是自杀就是被击毙，没有活口，不过我和阿智在尸体的口袋里面搜到了密函，上面说刺杀的主使者是青龙帮和斧头帮的帮主。”阿仁回答完话，把密函交到李正灏手里。
　　“这密函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挑起三大帮派斗争。”李正灏将密函撕碎，扔到垃圾桶。
　　李正灏接着说道：“如果真是青龙帮和斧头帮的帮主干得，两位帮主是老江湖，不会蠢得在杀手身上留下证据，让所有人知道，而且我们三大帮派虽然明争暗斗，但还是讲江湖道义的，特别是斧头帮的王帮主为人光明磊落，建立帮派这些年来，讲究盗亦有道，暗杀的都是一些危害中国的汉奸走狗，从没乱杀过一个无辜的人。”
　　阿仁和阿智钦佩李正灏的聪明，不断点头。经此一战，白虎帮牺牲了十个帮众，李正灏心里有些难过，命令阿仁和阿智准备抚恤金送给帮众家人，阿仁和阿智领命而去。
　　夜越来越深，李正灏洗漱完毕，关掉音乐和房间的灯，上床睡觉了。入睡前，李正灏还在想着薛汀兰，猜测杀手没能追上来，一定是薛汀兰为了救自己，指了条错的路，薛汀兰如今又身在何方？现在还好吗？
　　古人有词云：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