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猪队友与神助攻》双十八

22、Chapter 22

　　“我不杀她，她会告发的。”太阳神色自若，手一背，枪别在腰间，把倚在门旁，口大张着，穿深灰衣服，还一脸呆滞的车主扒开，坐上车试一试，点头，“嗯，这车不错。”
　　车主轰然倒地，是个女人，血从她胸前流下，满地积着，暗红带黑，像颜料调错，诡异又恶心。
　　年晓张张嘴，差点吐出来。——怪不得怪不得，这特么的，咋能不是通缉犯？！
　　“永裴啊。”权志龙沉默一瞬，别过眼，避开地上场景，小心绕过，走近车门，到太阳旁边，轻轻一靠，俯身垂眼看他，一眨不眨。
　　“我真记不得了，”他轻声说，眸子湿漉漉地，像闪着光亮，意味不明，“你信我吗？”
　　“——如果不信，那杀了我吧。”
　　太阳抬眼，他俩一上一下，就这么凝视半晌，都绷着脸不语。正当年晓要疯，想够了没，太基了卧槽……东永裴转头，握着方向盘，狠狠拍一下，有点挫败有点烦躁：“你们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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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在南边，最偏远的一个城。”太阳开着车，速度很快，路旁草木似流影飞过。似是上了大道，车越来越多，渐拥挤了，却都恪守秩序，慢慢开着——只他一个，左冲右突，各种换道，像剑劈开通路。
　　“这世界是有病的，从小我就觉得：没有趣味，没有娱乐，电视整天播新闻，谁谁谁是新领袖，谁谁谁光辉强大，应受人尊捧；每当夜莺歌唱，悠悠长长，却只有我一人觉得悦耳，母亲只想把它打死；每天读书学习，都是千篇一律,枯燥无味，还不能出门。没有人笑，没有人出错，没有人开怀；大家走在街上，甚至不能摔倒碰触。就像机器，严谨精密，从无偏差。”
　　“志龙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同龄人。天天闷在家，有一次，我翻过花园篱笆，隔壁就是你——我们偷偷出去玩，用电脑乱翻，那感觉很禁忌，因此更有趣。”
　　“然后，我们找到那个网站。”太阳挑眉，眯着眼，似思考似怀念，看着前方，神色莫名憧憬，“那里的东西，是从未见过，刺激又新奇的……”
　　“A/片？”年晓插口，这沉寂气氛顿一晃，权志龙轻咳，垂头差点笑。
　　太阳白眼，冷哼：“是。还有其他。总而言之，那里描述的一切，就像世外桃源，人们会玩笑，聊天；也会争执吵架，甚至有战争——这多神奇！于是我们离家出走，决定去找他们。”
　　“因为生活太无聊，家里太无聊。人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就和死了，毫无差别。”
　　“那追杀我们的，是政府吗？”权志龙靠副驾驶背，缩着身子，有点冷了，双手捧着脸哈气。他这么问，好奇似的，却隐隐带点兴奋，像孩子碰见玩具，捂脸紧张又期待。
　　“不知道。”太阳冷冷回，一个油门，车“嗖”地过去，差点撞辆大皮卡，“也许爸妈报警了吧，漫天的寻人启事，没办法，谁看到我们，一定得杀——他们绝对会告发。”
　　“那也不能这么轻易……”年晓弱弱，想维护一下自己多年乖宝宝的底线，被太阳转头一瞪，声音越来越小，“这是不对的。”
　　“我们要去哪找呢。”权志龙若有所思，抱着手臂，找个舒服位置，斜斜靠着望他，小奶音懒洋洋。
　　“不知道。”太阳回答，抬头，阳光前方晃着，虚虚幻幻不清晰。
　　权志龙叹口气，似抱怨抿唇，挑挑眉毛：“你知道什么？”被一冷眼，他弯嘴角，眉眼像月牙，撑着头，微微笑，“不过放心，我会一直陪你的，不管什么路。”
　　太阳顿一瞬，像有点羞涩，脸微发红，却不肯表现，冷哼：“说得像你还有其他选择一样。”
　　权志龙咯咯笑，伸手摸摸太阳头，像摸小狗似的，喃喃自语：“没有尽头的征途。简直是每个男孩儿，小时候的梦想呢。”
　　“不止男孩。”年晓爬过去，凑他耳边低声说，又烦又急，“可这样的话，MV要怎么拍？没记错的话，good boy这首歌，还需要伴舞呢。”
　　“没事，”权志龙回答，偏过头安慰，“肯定有办法的。乖。”
　　乖。
　　年晓缩回去，心跳蹭蹭地：妈蛋为啥讲这种话简直混蛋啊啊啊啊！不知道女孩，最易动心吗？
　　——不，也许他知道的。莫名心乱如麻，她使劲摆头，想到什么，拍前座：“可太阳君，一直走的话，吃饭什么的，怎么解决呢？”
　　卧槽。
　　年晓目瞪口呆，卧槽为什么要问，卧槽我不想要答案！
　　太阳转头，把外衣扔下，手枪桌上一摆，看眼小屋中央，被绑在椅子角，勒住脖子的夫妻两人，眉毛一横，骂年晓GD：“杵那干嘛，能不能帮帮忙！好歹也是我队友。”
　　权志龙低下头，捂脸按额头，无言半晌，默默走过去，帮着收拾麻绳，那玩意粗糙带刺，差点划出血。
　　“得了，”太阳白眼，一脸鄙视，“你俩还是那边坐着吧。”
　　“……GD君啊。”坐沙发上，两人对视，面面相觑，俱不知说啥，就听太阳翻箱倒柜地，边骂骂咧咧，边把食物扔出来。
　　“怎么办，”年晓低着头，拼命组织语言，“我好想回去。这里……”身子一抖，远处轰然一响，太阳大骂。她低声，“这里气氛不对。我好害怕。”
　　不是怕太阳，不是怕逃亡。是怕这种生活方式——背离天下，陌路奔狂，反抗统治，追求真我；没食物就抢，没路了，就生生劈一条；宁愿狂放到头，死于烟灰枪口，也不肯庸碌一生；偏要与常人不同，像烟花绚烂，怎么也直冲天际，燃得轰轰烈烈……
　　好特么带感！迷上了以后可咋办？
　　权志龙噗嗤笑了，拍她头：“放心，你迷上也没用，做不到的。”
　　——这是安慰吗？
　　年晓暗自白眼，摇摇头，一转脸就见那夫妻两人，本是房主，此时被太阳绑了，背向对方，都面无表情，无甚惊慌也非气愤，全是漠然。
　　想到太阳的话，她心一动，小心靠过去，试探地挥挥手：“嘿，你们……好吗？”
　　自然，被忽视了。
　　她咳嗽声，有点尴尬，在那女人面前蹲下。她中年模样，脸上皱纹明显，紧蹙着眉，阴沉又忧郁。
　　“我们不会伤你的。”总觉抱歉心虚，她轻声开口，不敢看那人，“只是太饿所以……”
　　“杀了也没什么。”女人冷笑，突打断她，神色平静如死水，“Gordon会为我们报仇的。”
　　卧槽，这什么觉悟？太吓人吧！年晓茫然：Gordon，是个人名？
　　“Gordon是你儿子吗？”她想想，不解问。
　　“你胡说什么！”女人大怒，眼里首次有了生气，“Gordon是领袖，世界领袖，哪是我儿子能比？他算什么。”
　　“……哦。”年晓雷得不轻：世界领袖。这词听着，怎么这么……二逼？！
　　“你儿子听到会伤心的。”权志龙支着头，遥遥看，突开口。声音软软的，似很为那“儿子”难过。
　　“伤心？”女人挑眉，像听见笑话，眼神如刀，看傻瓜似的，“那是什么？聪明人不会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讲真，好有道理。年晓竟无言以对。
　　“能给我杯水吗？”突一声，是丈夫开口，声音有些哑，似真是极渴。他不像那女人咄咄逼人，抬起头看年晓，还带点恳求，顿时让人心软。
　　颠颠儿爬起来，她左找右找，翻出个水壶，拿了杯子要倒，男人唤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出口要求：“那个，我要用专门的杯子，是习惯……在电视机那边。”
　　“哦哦。”反正没几步，年晓跑过去，拿起杯子，那像是陶瓷，质地很古怪。跑来倒水，正要递过去，太阳突匆匆跑出来，眉紧拧着，神色如冰霜，吓她一跳：“怎么……”
　　“妈的，谁按响了警报器？”他怒着，握着拳，当下食物也不拿，拎起外套就往外冲，还不忘踹男主人一脚：“是不是你？——快走，警察要来了！”
　　啊？年晓一脸懵逼，还不及放杯子，就被太阳拖走，权志龙跟后面，走时顺手拿个棍子，还塞给年晓把水果刀。刚出门，太阳突一顿，看眼年晓，蓦地黑脸：
　　“次奥，我说怎么回事。”揪年晓领子，他一把抢过杯子，“咔嚓”砸地上，四分五裂碎片飞溅，怒：“你是不是傻？这他妈是报警器啊！”
　　“我我我……”年晓傻了，想扇自己巴掌，可被这么瞪着，又难免委屈，结结巴巴吐不出话。
　　太阳眉毛一挑，还要开口，权志龙插过来，搭住他肩，轻声平静：“现在骂有什么用？还不快走。”
　　当下三人跳上车，猛一加速，离弦之箭似的，“嗖”往前去，飞速开一段，窗外模糊如剪影——却突顿了！
　　“怎么了？”年晓揉脑袋：刚刹车太快，她一头撞前座，脖子都快断。太阳狠拍下方向盘，冷冷：
　　“前面堵住了。”
　　妈蛋，这一路都顺畅，怎么突然？却听太阳低声，带三分急怒，无奈道：“这不该发生的。公民成年后，都会接受培训，其中一条，就包括行车守则，速度精算好，绝不堵车，以确保和谐社会——我和志龙在那之前就逃了，可他们，哼。”
　　那这，莫非代表……？
　　“立刻停车，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声音很大，似喇叭广播，厚重又难听，带着机械味道。年晓惊慌抬头，只见天空蔚蓝一片，左右田园草地，眼前拥挤车海——
　　妈蛋，这声音从哪来？
　　太阳骂一声，握紧方向盘，低声：“坐好了。”油门一踩，不管不顾向前冲，直直撞开两辆小车，在辆货车旁打个旋，车头一转，想往小路躲。
　　“冥顽不灵。”广播声色僵硬，背书似的，吐出这句。突听一声巨响，像利器破空，年晓大惊抬头，就见个东西，黑乎乎模样，炮弹似砸过来。
　　“GD君小心！”
　　——失去意识前，年晓脑子里只一个念头：原来小说是真的，这世上真有帮挡枪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