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贝尔篇-草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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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清晨的光泼洒在房间里，为林芍的房间打上明亮的底色。女主人已经起床，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她打开门，和迎面而来的人彼此致以简短的问候。穿过曲折又狭长的走廊，她扶着楼梯下楼，却迎面撞上身着红色大衣的女人。
“早。”林笺顿了顿，而后珍重地念出她的名字：“林芍。”
林芍扶着楼梯的手一顿，心下更添几分难言之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还远没有习惯林笺的存在，也没有重新接受林笺作为自己姐姐的打算。更何况昨天对林笺做出了那样无礼又无理的举动，甚至一瞬起了杀意……于情于理，林笺都有资格拉住她说教一番。然而林笺却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的一样，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还稍稍柔和了眉眼，微表情里写满欣慰，她淡淡开口，向她问候早安。
林芍仍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却稍稍移开了目光，绕过林笺，她径直向前走去，似乎不打算理会林笺。
“你今天也打算对我抱以这样的态度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令林芍的脚步一顿，她清晰地听到那声音中暗藏的疲惫和失落。林芍抿了抿唇，没有回头，继续下楼，却开口回了一句：“我师父在等我。”
她没有说谎，贝尔菲戈尔的确在等她。她来到瓦里安、认贝尔菲戈尔作师长以后的每一天，她都与那骄傲的金发少年约定，清早就开始授以课业，直至她成为强者为止。
瓦里安从不需要闲人，也没有人拥有肆意玩闹的闲暇时间。她一介外人，初来乍到便被瓦里安的岚守教授成徒，自然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和责任。
在一个杀戮才能生存的队伍里，她的姐姐是谁、有着怎样的辉煌战绩并无过大作用，毕竟未来将站在战场上的是她林芍自己，生死、荣誉把握在她自己手里。似乎是明白这点，林芍比别人要更加用功和努力。
她的天赋虽不如林笺出色，但也拥有林笺拥有的一项出色能力，那便是融会贯通。她广泛吸纳别人的长处，化为自己的优势，虽然主要也是用小刀，但她的攻击套路与贝尔菲戈尔的明显不同。
尽管如此，她仍未胜过贝尔菲戈尔，哪怕一次。
但是，她却不止一次地听到贝尔菲戈尔念叨林笺的名字，露出挑衅的笑容，那暗含着与林笺再比一场想法的眼神熠熠，每到此时，贝尔菲戈尔便显得期待而惬意。不肖多想，林芍便知道，林笺赢过他。
此刻，这曾经赢过贝尔菲戈尔的女人回转过身，凝视着林芍的背影，唇角勾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林笺说：“我能看看他是怎么教你的吗？”
看来她其实暗地里对昨晚的事仍是耿耿于怀。
林芍回首，隔着几层楼梯，被迫仰视林笺。她像是到了极限似的，冷漠的表情眼见着就将扯出裂缝，讽刺浮于深黑的眼底，她淡淡开口：“你能告诉我，六年前你去了哪里吗？”
她没有停顿，缓缓放下扶着楼梯的手，语气闲闲，又隐隐透露出几分无助与伤痛：“六年前，我被父母送来，一心一意想要找你，可是你去哪里了呢？”
“我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在这里，我怕得要死。小刀插入我身后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我姐姐一定会来的，她一定会来救我的。”
林笺眸色骤深，伸手去拉林芍的手，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甩开。
“可是，你没有来。之后不久，我就听到了你在彭格列本部过得很好的消息，你有了男朋友，是彭格列的雨守，你们订婚了，所有人都在称赞你们的般配，而被丢在六年前的那一日黄昏的我，就这样，被幸福的你，永远地遗弃了。
“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来装模作样，想要做一个好姐姐呢？
“那时唯一拉起我的人，是师傅。我敬他，爱他，仰慕他，不单单是由于他授我所学，更是因为，在那个黄昏，他拯救了被你抛弃的我。”
她曾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她唯一的亲人仅剩下贝尔菲戈尔。他是她最后的稻草。
她冷冷地看着林笺，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所以，不要试图干涉我的事情，也不要碰我师傅。”
她恋慕贝尔菲戈尔，但也甚至贝尔菲戈尔对林笺的在意。他的存在，横亘在林家姐妹中间，更像是水中浮木，是溺水的林芍的救赎，也是乘舟的林笺走向她的束缚。
林芍不再说什么，冷漠地转过身，向门口走去。一度想要开口唤她的林笺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最终却什么都未说出口。
林芍推开门，一眼便望见了背对着她的金发男人的背影。她的眉目霎时间柔和了许多。
她恭恭敬敬地走到他身旁，而后淡淡开口：“师傅。”
“嘻嘻嘻嘻，今天照旧？”
林芍执起小刀，无声撤步，做好迎战准备，点头道：“一切照旧。”
这人是她的最难过，也是她的最欢欣。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贝尔篇-草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