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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墙里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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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莺一回到兰芝院,荷衣便迎了上来,神色怪异:“少主……”
白莺脚步一顿,随即往屋子里头走去。烛火摇曳,人倚窗前,身影半明半暗。
“您怎么来了?”
“……”
荷衣在外头侯了许久,天光渐明之时才进去,扫视一圈,那人已无踪迹,而她家姑娘坐在席子上,眉眼低垂,恬静平和。
她记得从前没跟着姑娘时,仅仅是远远看过她几眼,却印象深刻。别人家的孩子会哭会闹会撒娇,不谙世事的眼睛总是睁得大大的,可是她家姑娘啊,静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当她跟在姑娘身边时,整日整日地不说话更是家常便饭。
她不知道姑娘是怎么了,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宠爱,为什么眼里总是暗沉沉的一片?
她愣神间,白莺已有了动作。
“姑娘!”
她惊愕地看着白莺用小刀在自己手腕上毫不留情地一划,鲜血涌出,沿着皮肤滴落在瓷瓶里。
她唇色面色皆发白,脸上却无甚表情。
——知道你为什么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吗?
——记得长老们说,这手环,许是通了灵的。
——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可你若是累了,莫忘了回家,阿浓。
半晌,她将瓷瓶移开,塞好瓶塞,荷衣连忙用帕子包住她的伤口,又去找来水、纱布、膏药等物,给她上药。
刚上完药,白莺就到了案前,提笔写了一张药方,然后与那瓷瓶一并交给了荷衣:“拿给余寒,他知道该怎么做。”
吩咐完便入了里间,抛下一句话:“我去休息,谁都不许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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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后一段时间,日日有江左盟的人来求见,却都被拒之门外。
“你认识苏先生?”
兰芝院里,萧明珂坐在白莺旁边,好奇地问。
白莺啜了口茶,悠哉悠哉地答:“怎么不认识?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萧明珂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以前与苏先生的交情!不对啊,我看你们见面的时候也不像认得对方的样子。那他干嘛天天派人来找你,讨债啊?”
“江左盟的人,就一定是他派来的?”
“嗯?你还欠了谁债?钱债还是情债?”萧明珂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钱债如何?情债如何?管那么多,想替我还?”
“他天天敲我王府的门,我不管管?”
“也是……”
萧明珂眼睛一亮。
“我找个时间搬出去。”
萧明珂: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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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一人敲开了苏宅的门,将一个瓷瓶与一封信交给门房。
“我家主人命我将此二物交与梅宗主。”
“敢问尊主人是?”
“罗生堂少堂主风露浓。”
梅长苏拿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也是心生疑惑,瓷瓶里装着的,是大小均匀的红色药丸,而信封封面是“梅长苏亲启”,里头的“信”却不能称之为“信”,信纸上写的是药丸的用法用量,其余一概没有。
“人呢?”
“他已离去。”
“罗生堂……”
他忽的想起几日前闯入苏哲的女郎,面容清冷,语调轻缓:“梅宗主可知,火寒之毒的四种解法?”
难道……
——你该知道,罗生堂不做亏本的生意。
他眸色一凝,她想得到什么?
“将这两样东西交给荀大夫。”
他派人到纪王府,却被告知白莺已经离开那里,但是很快他们又见面了。
白莺的行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很有罗生堂的风格。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她就潜入了苏宅。他看见她的时候,她已不知在暗处看了他多久。
饶他博学多闻,对各家各派的武功心法均有见识,也不得不承认,罗生堂的身法实在诡秘,悄无声息的,都不知道脑袋什么时候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虽从前也见过罗生堂的人,却没有像她这样神出鬼没的,与飞流有的一比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是第二次了,白姑娘。”
她毫无私闯民宅的自觉:“我来拜访一下邻居。”她指了指墙那头。
原来搬到他隔壁了。
她换了个话题:“我送来的药,你吃了没?”
那些药丸,给寒医荀珍看过,用的都是普通的药材,唯有一记药引不知道是什么,不确定是否就是火寒之毒的解药。
“我记得,白姑娘说过,罗生堂不做亏本的生意。”
实话说,他有些摸不透这姑娘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按理来说,他应该警惕,他不应该轻易地相信她,可那姑娘的眼睛又那么纯粹。
更可疑了……
白莺眨了眨眼,记起来罗生堂好像是有这么个规矩。她思忖片刻,说:“所以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何事?”
“治好你之前我会说的。”
梅长苏下意识想:她想要什么?罗生堂行事诡异,很难猜测他们的意图。
一时间,他没说话,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又加了一句:“当然,到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那件事,只是交易取消,你该怎么死还是怎么死。”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看,原来是飞流盯着她,一脸不高兴。
她朝他笑:“以后我就要同你抢苏哥哥了。”
这一笑,仿若春水初生,暖风拂面,严冬好像都不那么冷了。
梅长苏怔愣:好像有谁也这般笑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飞流却更不高兴了,若不是梅长苏在,他估计要和白莺打起来。
“哼!”
她早已回过头,和梅长苏说话: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病人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她拉过他的手,一脸认真,完全默认梅长苏已经答应她的条件了。
梅长苏垂下眼眸:“白姑娘好像对在下很感兴趣?”
“我是对火寒之毒感兴趣,这玩意儿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