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纵使相逢》七月落

2、第二章 再相见

　　荷衣的速度很快，不到三天时间就把白莺想要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梅长苏啊……”白莺低语。

　　江左梅郎的名号谁不知晓，只没有想到是那样羸弱的一个青年，观其面相，不是长寿之人，可惜了。

　　所谓慧极必伤，大抵如是。

　　正看得认真，荷衣出声提醒:“姑娘，明珂郡主来了。”

　　果然下一刻萧明珂清脆的声音便响起来:“阿莺!”然后便见她在门口脱了鞋，走进来寻了个位子坐着。

　　白莺放下手中的东西，以手支颔:“跟你的霓凰姐姐聊得可开心？”

　　萧明珂笑容明媚地点点头，然后想到别的什么又垮了笑:“就是有越贵妃在旁边，一点都不好玩，忒不自在。”

　　“好在我没被你拉去。”

　　“你再待这里都要发霉了!我不管，过两天霓凰姐姐比武招亲你一定要去看!”

　　白莺懒懒地掀了下眼皮，一副没兴趣的表情:“不去，看别人打架有什么意思？”

　　萧明珂简直要抓狂:“我请你来金陵是让你来我家养老的吗!你不跟我去我就跟你绝交!”

　　“……”

　　白莺无奈:“好啦，我去还不成吗？”

　　“成!”萧明珂立马变回可亲可爱笑眯眯的模样，“对了，你知不知道最近金陵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一副“快问我”的表情，白莺只好顺着问:“是什么‘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记得苏哲苏先生吗？哦，就是被景睿哥哥邀请来的那位，萧景睿还记得吗？我与你说过的。”

　　“嗯。”

　　“就那位苏先生，他身边有个护卫，竟能在蒙大统领手下过满百招，蒙大统领是谁？那是在琅琊榜上排名第二的高手！连霓凰姐姐都称赞此人不是凡品。据说那天……”

　　萧明珂绘声绘色地讲了半天，好像她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似的，待她讲到口干舌燥的时候，面前递过来一杯茶，顺着递茶人的手看过去，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

　　萧明珂感到有点挫败，接过来喝了一口后说:“你真无趣。”

　　二人又说了会话，萧明珂才告辞离去。

　　白莺又翻了翻手中的卷宗，里面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可既然有琅琊阁插手过的痕迹，梅长苏必定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算了，别人的事，掺和那么多做什么？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感觉，也没到大费周章翻人家老底的地步。

　　“且看看。”

　　过了两天，为霓凰郡主择婿而办的比试就要开始了，萧明珂一早就过来拉了白莺一起到了朱雀门外的迎凤楼，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避风的暖阁，里面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那是当今天子的嫡亲祖母，太皇太后重氏。

　　萧明珂说:“太奶奶很喜欢孩子们围在身边，她见了你肯定会高兴的。你无需担心，她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奶奶。”

　　萧明珂的话一点不假，因为白莺见到太皇太后的第一眼，便觉亲切。

　　“太奶奶！”萧明珂欢欢喜喜地扑到老人怀里，十分亲昵。

　　“小珂来了啊。”太皇太后也高兴，笑得皱纹更深了些，随后又注意到站着的白莺，“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过来让我瞧瞧。”说着便伸出手。

　　白莺迟疑，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不敢上前，但眼前的老人明明是那么和蔼慈祥。

　　见萧明珂使眼色给她，白莺只好上前，握住了老人的手，顺势坐在她身边。

　　“太奶奶，这是我朋友，她叫……”

　　“阿莺啊……”

　　二人俱是震惊地看向太皇太后。

　　老人仍在说:“太奶奶记得你最爱吃我这的桂花糕了，来了就要多吃点。”她颤颤巍巍地去拿桌上的糕点，然后放到白莺手中。

　　片刻，白莺先反应过来，应了声:“诶。”低头将糕点往嘴里塞，掩饰一刹那涌上的泪意。

　　她心乱如麻，不知从何处理。

　　她自小就母亲一个亲人，许是家里从没有这样对她好的老人吧？

　　萧明珂看不见白莺表情，只道她机敏，悄悄舒了口气，嬉笑着岔开话题。

　　只有她知道，此“阿莺”非彼“阿莺”。

　　那个人，那些事，注定是要尘封在过去的。

　　不一会儿，言皇后、越贵妃、莅阳长公主和霓凰郡主都来了。再过一会儿，太皇太后便差人将外面棚子里坐的萧景睿等人叫了进来，其中包括梅长苏。

　　“都来了吗？”太皇太后站起来，眉开眼笑。

　　这几个年轻人一个个上前去，被慈和的老人问着同一个问题。

　　终于轮到梅长苏。

　　白莺抬眼看他，他仍是一身白衣，面色苍白，却气质清绝。她看进他眼底，那里波澜不起，深潭一片。

　　而后，他似有所觉，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然就是那一眼，似盘古开天地，佛祖拈花笑，极震极憾，令天光破晓，冰雪初融。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太皇太后问:“小殊啊，成亲了没？”

　　她心一颤，眼前似有血光闪过，一瞬又是清明。

　　“还没呢。”

　　“要抓紧啊。”

　　“是。”

　　……

　　对话还在继续，没人注意她这边。她浑浑噩噩，别人在说什么已听不清了，只知道过了一会儿，太皇太后走了，大家都走了，她才跟着萧明珂一起往外走。

　　走在路上，萧明珂问:“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儿，大概昨晚没睡好。”

　　“如此……”

　　白莺问试探地问:“你早将我的名字告诉给太皇太后了？”

　　“没有，我知你觉得奇怪，但……怎么说呢？你知道太皇太后娘家姓什么吗？”

　　“没记错的话，是姓重？”

　　萧明珂点头:“没错，那我再告诉你，昔日的皇长子妃……也姓重。反正就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凭你的能力，想要知道也不难，只这事在宫中是个忌讳，你最好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提起。”

　　她叹:“当年的重氏一门何等荣光，如今……竟只剩下太皇太后一人。”

　　白莺握紧了手中的糕点。

　　她很喜欢很喜欢的桂花糕，这次竟尝出了点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