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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亚斯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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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荷斯理解了我的意思,皇帝出现在他的手中。
“喂COCO,”他问我,“替身是生命能量的具现化,你能用灵视看到我的子弹吗?”
我“睁开眼”,荷尔·荷斯试探地往我们脚下打出一发子弹,在我的视野之中一颗亮晶晶的星星歪歪扭扭地落在地上,“看得到,”我说,“而且灵视应该……应该是不会受到敌人的替身能力影响的。”
我的灵视是五感和第六感在另一个层面上的综合,我能感受到生物的生命,也能看到死灵,这是科学难以解释的天赋,理所当然也不会受到物理法则的束缚。
灵视之中,代表荷尔·荷斯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更远处一点,有一朵火焰消失在灵视的边缘,而另一朵在原地燃烧着。
“我会尽可能主观上地打出一条直线,你看看在灵视里会倒映成什么样子。”
他举起皇帝,一颗星火在空间中歪歪扭扭地划出一道不规则的曲线,没入不知道哪里,卡在那闪耀着微弱的光,我摇摇头:“方向也不对,而且在不规则的变化。”
如果将三维空间理解成XYZ轴构建的空间,以我们所在的位置为原点,空间中的任意一点都可以解释为距离与方向的结合体。但荷尔·荷斯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他有些焦灼,“距离和方向都不对了……我刚刚主观上明明感觉皇帝打出的是直线,落点距离我们大约有五米左右。”
“用灵视来看的话,我看不到无生命的物体,但你的子弹卡在了至少十米的位置。还有个办法,荷尔·荷斯,如果你不控制的话,皇帝是不是会和普通的手枪一样打出直线?”
他闻言立刻开枪,灵视中子弹划出了一条标准的直线,我小小地松了口气,“没问题,物理法则没事,被扭曲的很可能是我们的感官。”
“主观上的方向和距离都被扭曲了,和客观的方向与距离发生了偏差,而且这种偏差还在不断地变化,如果没有你的灵视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荷尔·荷斯判断道:“我们先撤退,借助皇帝往一个直线方向跑,总能跑出对方的射程距离。”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缥缈的星火在灵视里直直地射出,荷尔·荷斯拉着我的手追逐着子弹的轨迹,在我的主观感受内,仅仅是几步之内我们就变换了数次方向,灵视里代表荷尔·荷斯的火焰和代表我的黑色空洞艰难而扭曲地校正自己的方向,歪歪扭扭地走着直线。
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奔跑了多远,荷尔·荷斯一发又一发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射出子弹,借助我的灵视校准方向,直到周围的黑暗闪烁着——
一朵火焰急速地向我们靠近,猛地撞击在荷尔·荷斯身上,他发出一声惨叫,身体飞起半米,撞塌了本就不太牢固的土墙,我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向他靠拢,脚下还绊了一次,“荷尔·荷斯?!
火焰在几个呼吸之后熄灭了,消失无踪。我汗毛直立,只感到毛骨悚然。
“嘶……”荷尔·荷斯痛苦地捂着腰侧,面色扭曲,像是遭受了极大的伤害,“我感觉、我感觉这里好像被刀狠狠地刺中了……”
但我蹲下身,分明看到他右手捂住的左腹处只有衣物的褶皱。
我用匕首划开他的衣物,掀开之后只看到平整的皮肤,“我试试看,如果你觉得痛就说。”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试探荷尔·荷斯的左腹,他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又咬着嘴唇咬得出血,“轻……轻点……”他喘息着呜咽,“我感觉你的手指在伸进去拨弄……”
但我的指腹的确只触摸到了完整温热的皮肤,我收回手,急救箱不在身边,我用匕首割下衬衣的下摆,缠住他那道看不见的伤口。
“伤口还在流血……”他说,摁压着,“我感到血在往外喷……我有点冷,而且很渴。”
这是急速失血时会出现的症状,我握着荷尔·荷斯的手,尽可能冷静地思考,我的确没看到荷尔·荷斯的伤口,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伤口确实存在,我却被幻觉蒙蔽了双眼。
但我们已经知道役使这个黑暗的幻觉的替身使者只能扭曲我们的五感,而无法无中生有或者将有化无,所以还有一种可能……我的眼睛没有出错,荷尔·荷斯的伤口并不存在,他只是“感受”到它在。
在我的时代,有一种尚未被证实有效的反安慰剂效应,它是指“对结果的消极预期而导致症状恶化的一种现象”,听起来难以理解,但反安慰剂有一个最著名的都市传说:死囚犯滴血实验。
死囚犯滴血实验据传是由美国的一位心理学家做的。他将死囚犯关进一间黑屋子,蒙上双眼,绑住双手,又用刀子在他的手腕上割开一道小口,接着打开水龙头,让它发出“滴答”的流水声……就这样,一天以后,死囚犯死于失血过多,但他手腕上的上早已愈合了。
我的手扶在他那道并不存在的伤口上,引导他的呼吸,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警惕着那朵消失的火焰,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火焰代表的是生物的生命体征,除非死亡,那朵火焰理所当然应该继续燃烧。而死灵也有相应的特征,死灵会使周围的生命立场发生扭曲,然后形成和我一样的黑色空洞。但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周围既没有火焰,也没有黑色空洞,袭击荷尔·荷斯的敌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扣住荷尔·荷斯的肩膀弯下腰,“荷尔·荷斯,保持冷静。”我说,“那道伤口并不是真实的……冷静点,看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跟着我呼吸,我需要你。“
我抓着他的衣襟,用手用力摁住那道并不存在的伤口,隔着墨镜的镜片与荷尔·荷斯的眼睛对视,我感到脊背上的冷汗沾湿了衬衣,但我笃定地握着他的手腕,“看看你的手,荷尔·荷斯,多漂亮的手,”我低声念道:“你是个好枪手,你是大阿尔卡那之中的皇帝,你总不能死在这种满是尘土的土路上,对吧?”
我感到仿佛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我的手指,敌人的替身能力逐渐地也在对我产生了影响,我低下头看去,手指上还是一片白净,只沾上了些许汗液。
有风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大喊:“开枪!敌人离我们很近,用你的直觉开枪!”